李紹明心情正大好,大步走進來卻看到了這樣的場景卻是不由得愣了一愣,這才說道:“怎麼把奴才們都給遣出去呢?你如今正大着肚子,這是在做什麼?”
敏主子情知李紹明是爲了自己肚子裡的孩子擔心,爲了傾城擔心,但是那顆心卻是從來不會爲了自己!但心中雖清楚,但是她的面子上卻是不敢流露出一分不滿的神色來,如今臉上寫滿了嬌羞,緊緊靠着李紹明,撒嬌道:“王爺怎麼來呢?妾身不過是丟了一對金鐲子,找傾城來問一問呢?”
“問一問?”李紹明瞥了一眼坐在上首的聶主子,知道她們兩人在一起定然是沒什麼好事兒,但是現在傾城對他而言只不過是個丫鬟罷了,他總不能爲了傾城而責罵敏主子與聶主子,若是這事兒傳了出去,對傾城更加不利啊!想及此,他緊挨着聶主子坐了下來,沉聲說道:“既然你都說了無憑無據,那你怎麼能隨便苛責傾城?是不是出了內賊?”
“這個是不會的,妾身身邊跟着的都是伺候的老人兒了,怎麼會是內賊呢?而且平日裡都是好端端的,今兒她一來就發生了這樣的事兒,不是她,還能有誰呢?”眼看着李紹明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敏主子說話的聲音卻是越來越小了,不過她到底是咽不下去這口氣,想着縱然自己是說錯了話,但好歹肚子裡也有個護身符!
李紹明心中的的確確是不悅,眼瞅着傾城不過是剛回來,一個個人都明着暗着使絆子,如今嘆了口氣,說道:“既然你都說了是林鸞一來就不見了東西,說不準是有人刻意做的,你怎麼這麼糊塗?而且,你叫身邊的丫鬟好好找了沒?若是冤枉了好人可怎麼辦?”
聽聞這話,饒是敏主子膽子再大也不敢繼續爭辯下去了,臉上笑意吟吟,不復方纔對着傾城的一臉陰鷙模樣,“王爺教訓得很,妾身待會兒再回去好好找一找。”
李紹明點點頭,想着這件事兒就這麼算了,畢竟敏主子如今懷有身孕,若是真的動怒了,對肚子裡的孩子也是不好的,只是他垂眸間,卻見着傾城的左臉上印着五個巴掌印,當即原本按捺下的火氣騰地一聲又冒了起來,當即他更甚站起身來,厲聲呵斥道:“你們好大的膽子!”
這樣的轉變來的太過於突然,敏主子與聶主子一下子都愣住了,聶主子更是嚇得跪在了地上,誠惶誠恐地說道:“王爺息怒,不知道王爺爲何動怒?”
敏主子因仗着肚子裡的孩子倒是有些有恃無恐,如今更是扶着李紹明的胳膊,嬌滴滴地問道:“王爺,是不是妾身做錯了什麼?若是妾身真的做錯了事兒,還請王爺告訴妾身一聲,可莫要氣壞了自己的身子!”
李紹明不悅地看了她們一眼,大步走到了跪着的傾城跟前,厲聲說道:“這兒就是你們倆兒,到底是誰動的手?我之前已經說過很多遍了,內宅之中不得善用私刑,一經發現,定然嚴懲不貸!”
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嚴厲,就連敏主子也有些愣住了,倒是聶主子獨自一人在心中竊喜,好在她有了前車之鑑,如今的事兒她只是在一旁看着,並未動手,要不然,怕王爺又是好一頓責罰!
李紹明見着在場的人都沒有說話,卻是一把將傾城拽起來,沉聲問道:“你告訴我,是誰動的手?”
傾城不經意間瞧見了敏主子那咬牙切齒的樣子,心裡明白,萬萬不能叫王爺因自己再去責罰任何人,這樣一來又是將她推到了風口浪尖之處,當即她瞥了李紹明一眼,輕聲說道:“這件事本就是奴婢的不是,還請王爺不要再繼續追究下去了。”
若是這事兒擱在之前,李紹明定會答應傾城的要求,畢竟這也沒有多大事兒,但是如今他見着不光是敏主子和聶主子,怕是寧王府中不少人都將矛頭指向了傾城,若是不殺雞儆猴,又怎麼能夠震懾寧王府中的人?
想及此,他更像是沒有聽見傾城的話一般,看向聶主子,厲聲說道:“是不是你動的手?”
“妾身可沒有這麼大的膽子!”聶主子也算是學聰了不少,上一次她差丫鬟動手都被李紹明好一頓罰,如今自然不會再那麼傻了!
李紹明卻是瞥向敏主子,有些不悅地說道:“既然這般的話,那就是你動的手呢?”
敏主子一點也不怯,微微揚聲說道:“妾身不過是動手打一個丫鬟,王爺爲何如此動怒?難不成妾身和肚子裡的還在在王爺心目中還比不上一個丫鬟嗎?”
“放肆!你什麼話都不說清楚,先前就動手打人,如今還想要狡辯?這到底是從哪兒來的道理?”李紹明聲音之中透露着淡淡的怒氣,要知道,敏主子自從懷有身孕以來脾氣倒是壞了不少,不僅生活鋪張浪費,稍有不順心就對下人非打即罵,若是這樣也就罷了,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只是,當着他的面兒都敢這般,實在是不像話!
敏主子甚少見着李紹明露出這樣的表情,而且自從她有了身孕以來,李紹明對她更是百依百順,如今她倒是微微一愣,這才委屈說道:“王爺居然這樣訓斥妾身?妾身如今有着身孕,又怎麼想着去害人呢?就算是妾身不爲自己想一想,也該爲肚子裡的孩子積一下福德啊!”
她腹中的孩子是李紹明最大的軟肋,果然,聽聞這話李紹明眉宇中的不悅頓時又緩和了幾分,他輕撫着敏縢妾那日益壯大的肚子,無奈說道:“並非是我不相信你,只是說話做事兒都要有證據,僅憑着你的一面之詞,就說傾城偷了你的金鐲子?說,到底是誰說的?”
敏主子原本還以爲這件事隨隨便便就能夠揭過去了,沒想到王爺卻是這般得理不饒人,當即,她的心裡猛地一沉,更是訕笑兩聲,支支吾吾地說道:“妾身……妾身也不知道是聽誰說的了,只是……只是方纔妾身的金鐲子真的沒見了,所以……所以這才找了傾城來問一問!”
這樣蹩腳的理由莫說是傾城不相信,就連李紹明聽聞這話都忍不住蹙起了眉頭,當他是傻子嗎?若是真的只是聽誰說了三言兩語就會用刑,那敏主子也太草率了一些!敏主子雖在他身邊伺候的日子不長,但他對於敏主子卻是有幾分瞭解的,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兒的敏主子是從來不會做出這樣的事兒的!
想及此,他看向敏主子的眼中多了幾分懷疑,更是微微揚聲說道:“總該有個大概的人吧!是丫鬟們嚼舌根子,還是誰說的……”
“妾身,妾身真的不記得了。”敏主子一下子慌了神,連話也說不清楚了,瞥了林鸞一眼,慌忙說道:“傾城,你不是要將這白瓷蠱給王妃娘娘還回去嗎?快去吧,免得王妃娘娘着急了。”
她此舉明顯的是下逐客令!但這樣的逐客令傾城卻是求之不得,她知道,她走的越快,就越安全。
等着傾城走進瑞祥居的時候,只感覺屋子裡染着淡淡的薰香,讓她心裡沒來由的沉靜下來了,而王妃娘娘正歪着貴妃榻上繡着什麼,聽到腳步聲,微微揚起頭來,見着是傾城來了,這才淺笑着說道:“你來了,正好幫我看看我繡的蓮花怎麼樣?”
王妃娘娘的女紅在寧王府中是出了名的好,今日傾城一見,更是讚不絕口,頷首說道:“不僅顏色素淡,針腳細密,連蓮花的樣式都很別緻,想必王妃娘娘費了不少心思。”
說着,她見王妃娘娘額頭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忙將手邊的帕子遞了過去,輕聲說道:“這麼熱的天兒,王妃娘娘爲何不在屋子裡放上冰塊呢?女紅雖不是什麼體力活兒,但亦是費心費力的!”
王妃娘娘看了一眼擦了額上汗珠的帕子,見着那帕子溼了一小半,倒是一點也不在,只是將帕子擱在了一邊,繼續手中的活計,淡淡說道:“心靜自然涼,這點暑氣算得上什麼?若是我連這點暑氣都扛不住了,那還怎麼在這樣的環境下立足?”
這話倒是大實話,傾城先前還以爲寧王府中的境況沒有王妃娘娘說的那樣嚇人,但是如今一看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只是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她卻是一點退路都沒有了,頓了頓,這才一個字不漏將方纔發生的事兒講了出來。
果然,王妃娘娘聽聞這話卻是頓住了,仔細瞧了瞧傾城的臉頰,忙說道:“還疼不疼?要不要請孫大夫來看看?”
“不用了,不過是點小傷口,根本不用小題大做!”傾城搖搖頭,現在她擔心的問題根本就不是臉上那小小的傷口,“奴婢一直想不明白,這件事兒到底是誰告的密,若不是方纔奴婢反應快,怕是如今已經讓敏主子得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