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青鸞的識趣,三人的臉上閃過一絲滿意,笑道:“你伺候的好了,我們也捨不得殺你啊。”說話間,又朝前走了一步。
青鸞微微垂下頭,作出一副不得不順從的樣子,藉着擱在領口的手遮擋,右手迅速的擡起,那隱藏的三支袖箭毫不猶豫的射了出去。這三人早就看出青鸞不會任何的武功,加之知道她是上京勳貴世家嬌養出來的姑娘,哪裡還會有什麼防備啊。眼睜睜的看着那三支箭射朝着自己過來,避無可避,頓時眥目欲裂。
伴隨着幾聲慘叫,那三個賊人迅速的倒了下去,青鸞正舒了一口氣的時候,卻看到左邊那個捂着血淋淋的腹部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三支袖箭同時發出去又要同中目標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此一來這第三支方向偏頗,中的卻是賊人的腹部,一擊不中,青鸞的心頭一凜,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那人睨了一眼正中胸口氣絕的兩個兄弟,臉上的神情很是猙獰。
“我要殺了你。”那人氣急敗壞的吼了一聲,想他們三個在寨子裡也算是個人物,竟然就這麼喪失在了婦人之手,這若是傳出去也是顏面盡失的事,加上腹部那不斷滴落的鮮血,賊人氣沖沖的朝着青鸞衝了過來。
這個時候壓根就沒有任何時間給她害怕,青鸞幾乎是下意識的迅速蹲下身子掏出藏在靴子的匕首,才擡頭,迎面便是黑影閃來,青鸞往右邊一滾,那賊人因爲受了傷,動作不比原來敏捷,這一攻擊一下子落了空。
青鸞拿着匕首的動作並不利索,只那匕首是上官絕送的摧金斷玉難得利器,便是隔着一段距離也能感受到匕首散發出來陣陣寒意。
賊人眉頭皺的死緊,因爲失血,他的臉色顯得有些蒼白。
青鸞咬了咬牙,她知道自己的袖箭上有特殊的放血槽,一旦進入了人體,便是一個小小的傷口也難以癒合,若是一直這麼插着箭,必定會因爲失血過多而亡,看那地上的一灘血跡,她猜測眼前的賊人已經是輕弩之末了,她只要再堅持,再堅持一會就成了。
那賊人許是也知道自己的情況不好,那眼裡的怒火更加的熾了,大叫了一聲,迅速的拔掉那小巧的袖箭,傷口處的血更像是一道血箭似的飆了出去,賤了青鸞一身。
青鸞渾身一震,不過下一瞬間迎面一陣掌風夾雜着賊人的怒吼聲,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這是拼盡全力的最後一擊,青鸞竟覺得四面八方都被掌風籠罩了,麪皮一陣陣的發疼。
青鸞驚呼了一聲,下意識的便往後退去,可是她的身後本就是斷崖,這一退便是身子一輕,整個人隨着翻滾的泥沙落了下去。
那失重的感覺襲上心頭,耳畔的風呼呼的做響,身子以一種不可抵抗的速度往下落下去,或許是人臨死前總會想起她這一生最爲惦念的人,在身體往下掉的同時,她的腦海裡迅速閃過都是從上官絕的畫面,一幅幅的,從他們相識到後面的相知,他們曾經說過要相互陪伴着到老的,可是上官絕,對不起,我要食言了,青鸞緩緩的閉上了眼睛,眼角滑落了一滴淚水。
遠在異國的上官絕猛的從牀上彈了起來,他的臉色看上去有些蒼白,額頭上冒出了點點的汗珠,如果細看還不難發現他揪着被子的手在微微的顫抖着。
外頭的天還沒有大亮,他是被一個噩夢給驚醒的,夢裡他的阿鸞跟他說再見,彷彿這一生再不會相見似的。
上官絕的心頭髮着顫,他根本就不敢去細想那夢境的意思,只覺得胸口翻騰着一陣陣的煩悶。他騰的從牀上起來,汲着鞋子走到窗邊,已是黎明,星星和月亮都落了下去,天空漆黑一片,沉沉的,像是那壓在心頭的石塊,悶的人難受。
上官絕重重的吐出一口氣,雙手用力的捏了捏拳,心裡默默的念道,阿鸞,你一定要等着我,我馬上就可以回去了。
青鸞以爲這一次自己必然是死定了,那墜落的速度很快,到了後頭,連骨頭都似乎承受不了那樣的壓力了,五臟六腑似乎都激盪在了一起,連呼吸都不能呼吸,胸口像是被大錘子砸到了似的,痛地她嘴角都流出了一絲的血跡。
她幾乎可以想象就這麼直直的落到底下,恐怕自己整個都會摔成一團肉泥吧,青鸞咬了咬脣,就在她不斷的猜想着何時到底的時候,腰間一緊。
青鸞猛的睜開了眼睛,卻見到自己的上方一個紅色的身影猶如翩飛的鷂子一般,他的手上是一條繩索,緊緊的纏住了青鸞的腰肢,另一手的拿着的卻是青鸞跌落在斷崖匕首,匕首緊緊的插在石壁上,劃出一道火光,伴隨着刺耳的聲音,那下墜的態勢就這麼停住了。
青鸞的腦袋一片空白,她的身子還在那山谷空蕩蕩的搖晃,猛烈的山風吹着自己的身子,就好像是吹起了一隻輕飄飄的紙鳶,她似乎得救了,青鸞的腦海裡纔有這個念頭閃過,眼裡的淚水便洶涌而至。
腰上又是一緊,再對上的是慕容玉橈那張妖孽般的笑容。
“小丫頭,別來無恙啊。”他的語氣稀鬆平常,眉眼間的笑容更是燦爛如花,好似他們此刻不是靠着一把匕首支撐着身體的重量。
青鸞劫後餘生的激盪心情被慕容玉橈這麼一打破竟悉數消散了,她伸手抹了一把臉頰,對着慕容玉橈說道:“大師兄,你差點就來晚了。”
她的臉色依舊蒼白如紙,甚至因爲那快速下墜的壓力肺腑受了傷,可是她的臉色卻掛着笑容,就好像崖壁上開着的那朵白花,柔弱的彷彿隨時都被山風給吹落,可是那花卻始終還堅韌的綻放着。
慕容玉橈的心頭亦鬆了一口氣,他很慶幸自己在最後一刻趕上了,要不然他還真不知道自己的小師弟會做出什麼來。
“小丫頭,咱們要上去了,閉上眼睛吧。”慕容玉橈以爲自己怎麼都會救起一個痛哭流涕的丫頭,誰知道這丫頭還能笑的出來,還真是不同尋常。
青鸞沒有逞強,乖乖的閉上了眼睛,她的身子止不住的微微顫抖着,害怕嗎?怎麼可能不害怕,她甚至連雞都沒有殺過,可是今天她一口氣殺了兩個人,還經歷這一遭的生死考驗,她很慶幸自己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活着,可是慶幸過後,便是那無盡的恐懼,她只能閉着眼睛,咬着牙努力的不讓自己去回想。
慕容玉橈瞥了一樣青鸞,嘴角微微彎了彎,平心而論小丫頭的表現已經遠遠的超出了他的預期,畢竟如果不是她鎮定的射出袖箭阻擋了那三個賊人,也許他趕到的時候又是另外一副境地。
當腳再次踏上實地的時候,青鸞的身子還有些發軟,她睜開眼睛,看到被她射殺的三個賊人已經連屍骨都找不到了,而白晝正一臉着急的站在那邊。
白晝的身上滿身都是血跡,顯然亦是經過了一番的苦戰,看着青鸞站立不穩的樣子,她趕緊上來扶住青鸞,語帶愧疚的說道:“夫人,對不起,屬下無能,沒有保護好你。”
當她尋着痕跡趕到的時候,正好看到青鸞掉下山崖,她壓根就來不及施救,正要跟着跳下去的時候,卻被大爺給甩了上去。她知道大爺的功夫比自己不知道好多少倍,見他幾個起落消失在視線的時候便沒有添亂的跟上去。
好在最後一刻大爺趕來了,要不然她當真不覺得自己跳下去也能成功的救回青鸞。
“我沒事,你還好吧,有沒有受傷?”青鸞的腿腳還是使不出力氣,只能靠在白晝的身上。
“夫人放心,屬下沒事。”她不過受點小傷,最令她難受的是自己竟然放掉了三隻漏網之魚,險些釀成了大禍。
如此一想,白晝看向慕容玉橈的目光越發的崇敬了,“多謝大爺營救。”
這麼高的斷崖,能夠將人救上來的也就只有慕容玉橈了。
“行了,從這高度跌下去,小丫頭定是受了內傷,回去再說。”慕容玉橈的墨發紅衣顯得格外的張揚。
白晝探了探青鸞的脈搏,微微變了變臉色,這才一把背起青鸞,足下輕點,迅速的往山下飛奔而去。
慕容玉橈自是跟了上去,這西風寨竟敢對小丫頭動手,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氣了,不過這西風寨無緣無故也不會想要動手對付小丫頭,想來這背後應該另有他人,就不知道這真正想要小丫頭命的人是誰?
慕容玉橈一面想着,臉上的笑容卻是越發的燦爛了,那漂亮的丹鳳眼中迅速的閃過一絲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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