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5 齊心

475 齊心

“建國之前,家父也曾暗中勸說陳王爲君,但陳王最終還是未有采納。事後家父便猜測陳王將有大禍,於是面上刻意疏遠,私下裡卻與陳王仍保持緊密聯繫。陳王忠厚仁勇,他也贊成我們這般做。所以這三千人的花名冊,便是連我也未曾有。”

沈宓仍然緊皺雙眉:“這麼說來,大哥手上持着的,莫非就是這火鳳令?”

垂着頭的韓稷擡起頭來,沈雁也一眼不眨地盯着華鈞成。

華鈞成道:“不,我也不知道火鳳令落在誰手上。在我手上的,是另一件東西。”

“什麼東西?”沈宓追問。

“那三千將士的甲冑。”華鈞成道。

“甲冑?”沈雁大感意外。

如果華鈞成掌着的是火鳳令,那倒還好說,起碼那是整整三千個人的力量!死士意味着什麼?武功高強,具備豐富應敵經驗,忠誠勇猛,雖不能說當中每一個人挑出來都能抵得上陶行他們的本事,可起碼七八分是有的。否則的話水平跟不上而去做死士,豈非是送死?

而足足三千人的力量,有了這股力量,連踏平乾清宮的可能都差不多有了!

而華鈞成眼下卻說並不是能號令死士的火鳳令,而是那三千死士的甲冑!縱然兵器難得,可爲了它們而寧願冒着捨棄自己獨子的危險,至於麼?

她凝了凝神,再看向華鈞成。華鈞成可不是會這麼顧此失彼的人,這個中定只怕還有內情。

她接而道:“這甲冑裡是不是還有什麼秘密?”

“也不算秘密。”華鈞成道,“龔家乃是祖傳的武藝,陳王妃的太祖爺原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他深得寺里長老真傳,本事極高,不但擅長外路功夫,而且對機關消息的製作以及暗器也有研究。陳王妃當初訓練這批死士時,不但操練了他們的兵陣用法,更是製作了一套堪稱爲無懈可擊的甲冑。

“這甲冑之上不但可藏三處匕首,而且還有在中刀劍之後同時攻擊來敵的機關。尤其它胸前的護心鏡。全以精鋼製造,除非最尖利的寒鐵兵器,否則根本無法擊破。可以說。這套甲冑其實才是這三千武士最爲厲害之處,因爲它不但能保命,而且還能出其不意地給於對方重擊

。”

果然是有蹊蹺之處!

衆人皆都露出恍然的表情,韓稷道:“這層我倒是也曾聽辛乙提起過。因爲他也懂些機關消息。如今我頤風堂的暗閣夾壁全部是經由他私下改造。他說起來由時,也提到陳王妃纔是製作機關消息的真正高手。”

“只可惜。這樣的人還是死了。”華鈞成嘆了口氣,語氣裡卻聽不出多少惋惜。

沈雁知道他這是因爲陳王妃與魏國公之間那點事,遂岔開話道:“楚王是在與皇帝密謀過後纔對華家下的手,莫非他的目的便是衝這批甲冑而來?”

有了這批甲冑。只要假以時日,同樣可以再訓練出一批精兵猛士,皇帝自會想要奪取。

“這層我尚不清楚。但是。他一直未曾放心我,這我卻是知道的。”華鈞成坐下喝了口茶。繼續道:“陳王是三月下的金陵,家父四月裡去山西平遙,暗中卻收到了陳王傳信而入了陳王府。陳王將藏着這批甲冑的地圖交了給家父,家父允諾除了陳王府的後人,絕不交出來。

“後來家父亡故之前,也喚了我近前,我同樣面對金陵方向起誓,決不違背這個諾言。我們都希望蕭家還有人前來認領這批武器,用來替陳王平反沉冤。哪怕這個希望極爲渺小,我們也始終在等待奇蹟出現。”

說到末尾他望着韓稷,眼底已有了說不清的情緒。

韓稷撲通跪下地去,咚咚朝他磕了三個響頭:“華先生是陳王府上下數百口人的恩人,也是韓稷平生所見過最爲高潔的義士,韓稷且以陳王妃後人的身份,叩謝恩公!”

“起來!”

華鈞成起身扶起他,“沒有什麼比能等到你更值得開懷的事,雖說事關重大,我還需要進一步確認你的身份,可是知道有這麼一茬,我也放心了。邢碧之雖是陳王開府後纔去的陳王妃身邊,但我卻認得他,既然他確認陳王妃確是生下了孩子,那起碼也給了我一個希望。

“等你把陳王妃的遺書拿過來,我再去尋韓恪確定你的身份無疑,那麼我華鈞成也雖死無憾。”

“不!”韓稷緊緊扶着他的手,堅定地說道:“先生於蕭家,於我母親有山海之恩,韓稷就了拼了這條性命也要保您和華家平安無事!從此我韓稷與華家沈家便是綁在一起的一條胳膊,只要我韓稷在,你們都不能有事!”

“自然誰都不能有事!”沈宓始終緊凝着雙眉,“趙家趕盡殺絕,便是我沈家尚能倖存,亦有脣亡齒寒之危。

“你們一個是我妻子的胞兄,一個是我的女婿,你們隨便一個人有事,傷害的都是我的至親至愛。身世什麼的過後再議,眼下這件事關乎我們各自切身利益,大家齊心協力解決,都不要再說些見外的話,也都莫衝動行事。”

華鈞成聽得血氣上涌,也禁不住動容:“憑你們這番話,我也再不說別的什麼了!該如何做,我聽你們的便是!”

韓稷笑着點頭,看向沈宓,沈宓道:“楚王若真是行的調虎離山之計,那麼必是爲着這三千甲冑而來,咱們萬不可讓楚王佔得一絲便宜去。只是不知道這批甲冑究竟是藏在府中,還是府中留有這批甲冑的線索?”

華鈞成道:“這批甲冑是陳王所藏,我也不知具體去處。我只有他留下的一枚信物,憑藉着這物事便可輾轉尋到藏物之處

。東西藏在我書房密室之中,這密室乃是陳王當年親自指派的人替我所建,沒有我誰也打不開。但是,他們既帶了火藥,我也擔心他們會採用強攻的方式使得玉石俱焚。”

韓稷恍然:“難怪方纔舅舅在院內寸步不離,時刻關注火勢,便是爲着防止他們趁亂下手罷?”

華鈞成道:“我知道他們輕易不會使這一招的,只是怕狗急跳牆。這三千甲冑落到皇帝手裡,而皇帝若是再尋到那火鳳令,找到那三千死士屠殺殆盡,那麼陳王府的冤案便再無昭雪之日!”

沈宓韓稷俱都點頭。

各自沉吟了會兒,沈宓說道:“那這間密室便是重中之重了。但是眼下密室要守,宇哥兒也要營救,又該如何是好?”又望向韓稷:“稷兒可有主意?”

韓稷聽得這聲“稷兒”,身軀立時一震,深吸氣道:“我來就是爲這件事來的!宇哥兒我親自去救,府裡這邊我會派陶行帶人嚴密看守。只要他們不出大軍明目張膽的下手,便不會有什麼問題。只是這樣一來密室只怕還是會暴露出去,事後還得勞煩岳父和舅舅想辦法遮瞞才成。”

沈宓微微頜首,眉梢似略帶讚許:“此事確需細細商議。”

沈雁看着他們,頭一次覺得自己的存在乃是多餘。趁着他們眼神交匯之時,她悄悄開門走了出來。

她雖然有時候臉皮厚得像城牆,但大多數時候還是有自知之明的。這件事她沒有辦法幫上什麼忙,最好還是回去隔壁陪着華夫人調度內宅好了。守護好內宅,使之能夠井然有序臨危不亂,纔是她們女人家該做的事情罷。

沈雁去了側廳不提。

正廳這邊邊吃茶邊等待賀羣的消息,彼此相互之間暗中感慨着,忽然大門外就傳來輕微的騷動聲。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接而就見賀羣三步並倆走進來了,見到韓稷他也不曾吃驚,跟衆人邊行禮邊說道:“查到下落了,那幫黑衣人在挾着華少爺引着我們兜了好幾個圈子之後,去了吏部侍郎劉括府後的一座小院子!小的剛纔打聽過,那座小院乃是劉家管事的宅子!”

“劉括?!”沈宓率先出聲。他望着韓稷:“劉括乃是後戚,黑衣人挾着華正宇去了劉家下人院子裡,這事該不會還扯上了皇后?”

韓稷微凝神,接着問賀羣:“你可曾見到那院子的主人與刺客們聯絡?”

賀羣鎖眉道:“小的並未曾親見劉括的管事與刺客說話,但是,小的卻是在暗地裡聽見屋裡傳來掙扎的聲音。聲音不大,很容易使人忽略,小的是倒掛在屋檐下聽到的,全程小的也沒見屋裡有人走出來。孫梧他們過去直接便與他們打了起來。我雖沒見到屋裡情形,但也能判斷定是有人被綁起來了。”

沈宓與華鈞成相視蹙眉

如果說黑衣人挾了華正宇去劉家下人院子,而同時又將他們綁了起來,那不就更說明此事乃是楚王唱的一出好戲麼?

這麼說來,楚王應是故意如此,假扮成這綁架案是劉括做的,好讓他們回頭去尋劉括的麻煩了。

“楚王向來擅使陰私,多半是他故意如此。”韓稷衝他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