撐着身體的胳膊頓時一軟，險些又重新栽了下去。
“喂！你這個女人，怎麼說話呢！什麼叫原來是個人！我本來就是人好不好！”那人氣哼哼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怒氣衝衝地瞪着鳳楓華，眼中寫滿了怨恨。
皎潔的月光漸漸爬上了頭頂，透過月的微光，鳳楓華卻也只看得到眼前之人那混亂不堪的一頭亂髮，和那頭亂髮後掩藏的一雙精明的眸子。
鳳楓華瞥了瞥嘴，吳所謂地聳了聳肩：“我知道了啊。畢竟，我已經親自證實過了呢！”
她說着，又輕輕地甩了甩自己的拳頭，滿臉無辜。
那人看看她的拳頭，便覺得自己的臉上又是一陣疼痛。
他有些氣憤地瞪着鳳楓華：“喂！你是不是女人啊！”
“你剛纔不是已經承認我是女人了麼？”鳳楓華一臉無辜地回望着男人。
那彷彿看白癡一般的視線，看得男人又是一陣臉熱。
他頓時越發的惱怒了起來，氣哼哼地瞪着鳳楓華：“我看你就不是個女人！天下間，哪有那人像你這麼大膽，居然還敢跑來般若寺！下手還這麼狠！”
他覺得這女人的力氣要是再大一點的話，他的下巴怕是就要脫臼了。
他真是沒有見過下手這麼狠的女人的。
而且，他這副樣子，就是男人，也不知道嚇跑了多少個了。
偏偏這女人居然還敢揍他，竟是一點兒都不害怕的樣子。
鳳楓華聳了聳肩：“不過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罷了，這天下間的女人，你又見過幾個！”
被一個女人所是“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男人頓時越發惱怒起來。
他氣哼哼地將臉前的頭髮用手一左一右地撩開，怒道：“你好好看清楚！你給我看清楚了！誰是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我看你這個女人才真是一點兒眼力都沒有！”
入眼的是一張被黑灰抹得灰溜溜的臉，然而，即便如此，卻還是不難看出，這是一張長相很是清秀精緻的臉。
少年的眼睛很大，也很明亮，忽閃忽閃地閃爍着無辜的光，看得人一陣心疼。
鶯歌詫異地瞪着少年，半晌回不過神來。
所以，方纔將她嚇得差點兒尖叫起來的，竟然是個人！
想到這裡，鶯歌頓時也惱了。
她微微眯起眼睛來，看向眼前這個還在不停晃盪着的腦袋，長袖下的雙手早已緊握成拳。
好！很好！好得很啊！
居然敢嚇她！
鶯歌的眼中射出一絲詭異的笑意來。
少年頓時覺得後背一陣發寒，下意識地擡手摸了摸胳膊，兀自嘟囔一句：“怎麼突然這麼冷？”
不等他說完，鶯歌的拳頭已經如雨點般落在了他的頭上。
一邊打，鶯歌還不忘一邊怒道：“叫你嚇我！叫你丫嚇我！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麼！我叫你丫嚇我！揍死你！我揍死你！”
少年被揍得抱着頭直逃竄：“不敢了！姐姐誒，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別打我了！別打了！哎呦！姐姐，我錯了！我錯了！”
少年一邊跑，一邊求饒。
鶯歌卻追着他不放，拳頭不時落在少年的身上。
原本詭異的寂靜頓時被這一陣一追一逃的打鬧給驅散了。
鳳楓華看着這兩人的打鬧，眸子中涌上一抹淡淡的笑意來。
許久之後，兩個人都氣喘吁吁地停了下來。
撐着膝蓋，互相看着彼此，生怕一個再跑，而另一個會趁其不備，繼續追着打。
少年用力喘了幾口氣，求饒道：“姐姐，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就饒了我吧！”
鶯歌也喘着氣，哼了一聲：“現在知道錯了！我告訴你！晚了！姐姐我生氣了！很生氣很生氣！居然敢裝鬼嚇我！”
少年很是無辜地眨眨眼睛：“姐姐，我真的沒打算嚇你的。是你們兩個人偷偷摸摸地進了般若寺，我覺得奇怪，所以纔跟着你們的。”
鳳楓華微眯着眼，打量着少年。
她剛纔看得分明，這少年腳上的功夫，可是很厲害的。
若不是他故意放水，以鶯歌的功夫，要想追到他，簡直是比登天還難了。
這也就解釋了爲什麼方纔這少年分明跟在他們的身後，而她卻是一點兒感覺都沒有了。
她壓根就沒有發現這少年的存在。
鶯歌頓時又怒了。
她猛地直起腰來，雙手叉腰，怒喝道：“你的意思是，是我們嚇到你咯！”
她危險地眯起眼睛來，似乎隨時都在準備着再繼續揍這少年一頓的。
少年連忙雙手捂住腦袋，連連搖頭：“不不不！姐姐，我錯了！我錯了！我是胡說八道的，你可千萬別當真啊！我是胡說八道的！真的！是我不好，是我嚇到你了！我錯了！”
他認錯態度良好，一連聲地說着“我錯了”，竟叫鶯歌一時之間也不好意思再爲難他，只得哼了一聲：“知道錯了就好，下次可別這麼嚇人了！人嚇人，會嚇死人的，知道麼！”
“是，我知道了！姐姐，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這麼嚇人了！”少年連忙擡起一隻手來做發誓狀。
鳳楓華感興趣地挑了挑眉，看着少年的眸子中，閃過一抹異樣：“你就是當初報案的人聲稱的那個瘋子吧？”
“那是他們眼瞎！”少年得意地哼了一聲，“好端端的人，居然能被他們認成是瘋子！真不知道你們大秦人的眼睛是怎麼長的！”
“呦！還我們大秦人呢！”鶯歌聽到少年如此說，頓時又忍不住地哼了一聲，“你這意思是，你不是大秦人咯！”
少年嘿嘿一笑，沒有承認，卻也沒有否認。
鳳楓華仔細地打量了少年一番，才緩聲開口道：“你是突厥人吧？”
她雖然是在詢問，可是語氣中分明又是十分篤定的。
她已經在方纔的觀察中確定了這少年的身份，如今這一句話，也不過是爲了對自己的猜想得到印證罷了。
一聽鳳楓華如此說，鶯歌的眼睛頓時瞪大了。
“突厥人！”她震驚地一時之間合不攏嘴，“你居然是突厥人！”
可是，她爲什麼一點兒都看不出來呢！
這小子哪裡像是突厥人了？
鶯歌這麼想着，又忍不住好好地將眼前的少年打量了一番，卻始終沒有看到半點兒突厥人的影子。
她不由得又將目光轉向鳳楓華。
小姐說這少年是突厥人，一定是有什麼依據的。
可是，爲什麼呢？
她詢問的視線看得鳳楓華一陣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