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了一聲,便開始甩起了鞭子,慘叫聲從背後傳來,夏冬兒蹙眉,隨即走出了天牢。
香茹連忙更上,要打人她下不去手,要看人被打,她更是不忍心看的。
“夏姑娘,這樣不好吧?怎麼說嚴浩也是三王爺的人,如此一來豈不是和三王爺樹了敵?”香茹聽着那慘叫聲,心裡直顫抖,她嚇的手腳都冰涼起來,怯怯的扯着冬兒的衣袖問道。
樹敵?她冷哼一聲,“三王爺從來就沒有把我當朋友的,我又何必顧念那麼多?”
她也從來沒把三王爺當朋友來看的,原本就是相互利用的關係,原本就是水火不容的境地,這一步是他逼的,傷了她,她不怪,可他不該傷了她的狗!
再不反擊豈不讓人笑話了去?當人沒有這麼懦弱的,她也不說懦弱的人,她的反擊只是想告訴那些打着她主意的人,她,夏冬兒,不是好惹的!
她可以比任何人都狠,只要是觸及了她的底線,她絲毫不會留什麼情面。
她目露兇光,不快的走回錦寧宮,正巧大寶回來,便坐在了窗下逗着大寶玩起來。
“大寶,我給你報仇了哦,欺負你就是欺負我,咱都不能輕饒了,這次只是一點小教訓,若是再有下次,必嚴懲不貸。”她說的很輕,佛是在問你吃過飯了嗎?
大寶搖着尾巴趴在她身邊,服用了凝血丹後情況好了很多,至少來回跑跑是不成問題了。
香茹看着夏冬兒那張樸實而又稚嫩的小臉,突然覺得她既陌生又害怕,那樣一個美好的女子,卻有着那麼殘忍的一顆心。
唉,殘忍一些也好,若是太柔弱,那就是要和皇后娘娘一樣了,被人欺負的關進冷宮好多年!
所以,這個問題也是讓香茹很是矛盾的,對夏冬兒,她不知道該如何去看待了。
夏冬兒擡眸,看了她一眼,說道:“不用你操心,會有人告訴皇上的,君柔也不會下手太重。”
她很有把握,從君柔的眼神中就看了出來,因爲她眼中有不屑。
“夏姑娘,這裡畢竟是錦寧宮,若是皇后娘娘回來了,問起來怕是……”她猶豫着,“怕是姑娘又要被人指責了。”
“被指責的還少嗎?我若在乎,怕是怎麼也在乎不完。”她絲毫不在乎的樣子,心裡卻是極爲難過的。
從現代到古代,她何成如此兇狠過?她可以麻可以辣,可以不講理的胡鬧,可是見人血要人命的時,這是她第一次做。
請原諒,她若是不兇悍一次就永遠會被欺負下去,她只是想告訴大家,她不是好欺負的。
她,和她的狗,都是有仇必報。
君柔回來的時候已經快到飯時,聽她講了如何如何的折磨劉三和馬原,逼他們說了如何如何的秘密,又講起他們的慘狀,夏冬兒嫌惡的瞥了一眼,搞的飯都沒有胃口吃了。
看着大寶六隻燒雞和兩斤牛肉,看着君柔將那紅紅的滷肉和嫩嫩的粉蒸肉全部吃下,夏冬兒和香茹詫異,君柔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看了那麼殘忍的蒸人後,竟然還能吃的這麼香?
君柔不但吃的香,還吧唧着嘴說:“恩,這水晶肉的味道真好,小姐,你要不要嚐嚐?雖然樣子有點很像劉三剛蒸過時的樣子,但是絕對比劉三的肉好吃!”
其實,劉三兩人並沒有真的被蒸,半熟,意思就是鍋裡有熱水,鍋下卻無火的意思,將其放在籠屜上,熱水的蒸騰之氣薰的人也會難受的,但這並不會要了人命。
呃!夏冬兒差點沒忍住吐出來,她瞪着眼睛,“好吃你
就多吃點,若是還覺得味道不夠鮮美,等下本姑娘親自爲你下廚,劉三的肉不能浪費,骨頭熬成湯,大塊的肉給你做紅燒,小塊的做成肉醬好下飯,保準你吃了直誇味道鮮。”
語罷,她挑眉,看誰能噁心到誰,反正她是不打算吃飯了的,倒要看看君柔她還能再吃下去?
反觀香茹早已經捂口到外面吐去了,夏冬兒卻擺出一臉的無辜,“香茹這是怎麼了?是不是你吃相太難看嚇到她了?也不會啊,我覺得你吃相還是不錯的,她估計是想起劉三的肉太噁心了纔會吐了吧?奇怪,爲什麼都是人,你能吃下劉三的肉,她卻不能呢?”
君柔徹底崩潰,可以不要一直提劉三嗎?這樣會讓她覺得她吃的真的是劉三的肉,那樣很噁心的好不好?而且什麼叫她能吃下劉三的肉?劉三的肉她也吃不下的好不好?最讓她受不了的是夏冬兒那一副很鎮定又很好奇很疑惑的表情,她簡直就是以折磨人爲樂啊!
君柔想要淚飈,可是她不能認輸,強忍着反胃,強迫自己去忘了那兩人一身的血跡模樣,故作鎮靜的說道:“小姐,人和人真是不同的,就像小姐你,不也沒覺得噁心嗎?”
“君柔,你說錯了,我也覺得劉三的肉噁心,噁心到連我家大寶都是嫌棄的,像他那樣,也就是扔深山喂野狼。”
夏冬兒自然是嫌惡的,兩人就這麼你一句我一句的相互說着,都在強忍着噁心,努力着想要將對方先說到吐爲止。
終於,夏冬兒怒斥:“再敢跟我提劉三,就讓你去和劉三作伴!”
君柔識相的不再說話,好嘛,人家是主子,她是奴婢,奴婢怎麼能跟主子計較那麼多呢?而且她也根本就沒當自己是奴婢的好不好,最多一月,大軍返朝,她就可以卷着賞錢滾回邊關了。
其實夏冬兒也沒拿她當丫鬟,這個大家都能感覺的出來,加上香茹,三人倒是像姐妹,開開玩笑也挺熱鬧的。
君柔看着桌上的飯菜,不好意思的訕笑,“小姐,我弄些清淡的給你吧?”
“不用,你要是不吃了就都收拾了去吧。”
君柔聽話的去收拾,夏冬兒很好相處,沒有一點主子的架子,於是又開玩笑的低聲道:“小姐,你想不想看看劉三他倆的命根子?”
“咳咳咳……”夏冬兒一陣猛咳,孃的,這君柔是不是女人啊?
“呵呵呵……”君柔一陣輕笑,開心,那樣子好嫵媚好妖嬈。
君柔已經將兩人打了半死,而且對於割人命根子的事,她實在是不感興趣的,只是突然想起夏冬兒在天牢中,那副說要閹了他們的氣勢,便想着開個玩笑罷了。
暫時無事,夏冬兒心情大好,皇后不在宮中,皇上不找麻煩,除了那些各式各樣各種版本的流言,幾本沒什麼能影響她的心情了。
八月初五,渡安寺。
隱在綠樹叢中的渡安寺,有着紅色的院牆,青色的屋檐,紅木建造雕刻的梁木,殿前香客絡繹不絕,碩大的香爐中煙霧繚繞,朝拜者殿前虔誠跪拜,雙手合十默默祈求。
這只是渡安寺的前殿,因渡安寺本是皇家寺院,院中種着一顆菩提,殿前擺着焚香爐,平日裡接納百姓香火,重大節日或是有皇族之人來時,尋常百姓是不得進入後殿的。後殿,便是皇親國戚專修禮佛之所。
後殿之中大殿九所,分天中地,分別供奉大行普賢菩薩、本師釋迦牟尼佛、迦葉尊者、陀佛、觀音、消災延壽藥師佛、大願地藏王菩薩和十八羅漢。
觀音手持甘露瓶,救苦救難普渡衆生,消
災延壽藥師佛,左手持藥器,右手結三界印,地藏王之右手錫杖權威,地獄未空誓不爲佛,等,這些佛像均爲金鍍,高大輝煌,威嚴無比。
小小的人跪在面前,頓時恍若佛前一粒沙,微小不足以之道,心胸頓時豁達,猶如頃刻間頓悟。
皇后等人來此祈福已經三天,每日燒香聽禪、吃齋唸佛爲開元大國祈福。
太后其心寧靜,她跪與大殿之上,皇后攜個嬪妃及三王爺和三王妃跪坐與之旁,而那些宮女則是靜默的站在大殿的兩旁,聽住持誦經講道。
佛說人之所以痛苦,在於追求了錯誤的東西,佛說不寬恕衆生,不原諒衆生,便是苦了你自己,佛說修行就是修正自己錯誤的觀念,佛說修行要有耐性,要能甘於淡泊,不爲名利,樂於寂寞,佛說每一個人都擁有生命,但並非每個人都懂的生命,乃至於珍惜生命,不瞭解生命的人,生命對他來說只是一種懲罰,佛又說人生的真理,就藏在平淡無味之中!
住持說,人妄求的一切皆是曇花一現,它矇蔽了世俗的眼。
皇后問,那要如何纔不是妄求?
住持答曰,人生在世如同身處荊棘之中,心不動,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心動則人妄動,傷其身痛其骨,於是便體會到了世間諸般痛苦。
皇后又問,若已諸般痛苦,豈是妄求?
住持答曰,坐亦禪,行亦禪,一花一世界,一葉一如來,春來花自開,秋至葉飄零,無窮般若心自在,與默動靜體自然。
三王妃不懂,跪坐於蒲團只覺痛苦難捱,三王爺卻是聽的明白,皇后所問正是爲他。
他擡眼看向皇后,只見皇后閉目虔誠聽道,心無雜念旁若無人。
只是他明白,皇后看到了他在妄求,妄求?哼,如何知道是妄求呢?曇花一現固然苦短,可誰又不知那是最美的一刻?他倒是認爲,那不是矇蔽了世人的眼,而是打開了世人的心。
他生來便是皇子,此生就註定了不能平淡無奇,他自然不甘於淡泊,不甘於名利,不甘於寂寞,人的生命何其短?愚公移山又何其的動聽?他的生命便是爲他的後世成就一番。
他不覺自己是在妄求,皇后所問也不能解了他的心結,他的心已經動了,他的人已經處在荊棘之中遍體鱗傷了,即便如此,他更不能輕易放棄,就算痛苦,他也要繼續下去。
原本皇后所問的確是爲三王爺,她想通過住持的回答而來解了他的惑,告知他一切自有定律,就像春來花自然會開,秋天到了葉自然會落一般,你動也好,你靜也好,皆是不能改變天意的。
無奈三王爺嗤之以鼻,天意不可違?天意若是有成與他,不可違的便是她了!
這裡的她字泛指皇上、皇后等和他相抗的人,可見,三王爺是鐵了心,謀劃之心早已無人能撼。
於是皇后只能說:“今日的執着,必定會是它日的後悔,什麼時候放下,便什麼時候解脫,住持,對嗎?”
“一切都會過去的,活着其實就是最大的福氣,皇后娘娘參悟到了。”住持敲響木魚,喃喃誦經,而後行禮說道,“但願天下皆能如皇后如此。”
皇后擡眼,意味深長的看向三王爺,三王爺卻是閉目觀心,讓人看不出絲毫的異樣。
住持叩拜,跪向佛祖祈願,衆人便跟着祈福,願開元天下太平,願國昌隆民富有,願皇上體健願太后安康。
衆人散去,皇后獨留殿中,她還有願未祈,心中靜默,她最大之願便是夏冬兒此生平安。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