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茹若有所思,良久才說道:“夏姑娘不同,皇上待姑娘如親人,而且夏姑娘不會爲了榮華富貴而討好皇上、皇后,那次皇上抱着姑娘,完全是因爲姑娘有傷在身,皇上看冬兒的眼神特別,但卻不是男女之間的那種,更像是慈父對自己孩子的慈愛!”
香茹努力回憶,似乎打從一開始,皇上見夏冬兒就是這樣的。
夏冬兒點頭,就是那種感覺!那天皇上的確是提起過要認她爲義女的,不過她拒絕了,她明明就是一個從鄉下來的野丫頭,皇上女兒那麼多,實在沒有認她的必要。
而她在宮裡的現狀是極爲尷尬的,若是應了,怕是她的流言就要傳遍天下了。
她頻頻嘆息,這個話題也不想再提,她只等着傅容瑄能儘早的回來,然後她也好儘早的結束這一切。
“夏姑娘,若是無聊便撫撫琴吧。”香茹說道,見夏冬兒不想再說,也就轉移了話題,想起那次夏冬兒在皇后娘娘宴會上的一舞,她面露喜色,當時的驚豔到現在她都不曾忘卻,她想着,會跳舞的女子總應該也會撫琴的吧?
可惜,夏冬兒她還真是不會撫弄古琴,是鋼琴,她倒是可以彈上一曲的。
搖頭,不好意思說自己不會,便說道:“沒興致,不如你來一曲吧?”
香茹從小跟在皇后身邊,琴棋書畫自然懂得一些,聽夏冬兒如此說,也就放下了扇子,在古琴前輕然端坐而下。
香茹手指是纖長的,輕放弦上撥動,婉轉美音傳出,十指起舞,琴音悠揚,仿若清泉潺潺流動,又仿若百靈林間歌唱,她攘袖白玉素手,不勝玉指翩然,一抹淡笑染脣,音若天籟。
古琴的音律是很悠揚清美的,夏冬兒看的眼饞,呵呵一笑,說道:“古琴和古箏差別好大,聲音卻是另一番情景,不如香茹教教我吧,也省的我無聊了。”
“恩恩,香茹彈的真是好聽,我也想學!”一旁打扇的君柔早被這琴音所沉醉,見夏冬兒想學,自己便也想學了。
香茹輕笑,自然點頭答應,“這琴不叫古琴,叫七絃琴,因爲它有七根琴絃,所以叫做七絃琴,彈這個其實很簡單的……”
香茹耐心的教,兩人認真的學,倒真是覺得時間過的挺快了。
夜幕將要落下,皇上遠遠的站在轉角處,看着花園亭中的她,她笑他便跟着笑,她開心就是他的開心。
“皇上,老奴去請夏姑娘……”徐公公請示道。
“不要打擾她,難得見她這麼開心一次。”皇上說道,從過去到現在,在她的成長過程中,他已經錯失了很多了。
天色暗了下來,亭中點了燈,轉角處的明黃色身影離去前低聲吩咐:“皇后未回之前,這裡禁止任何人來打擾。”
“是,老奴遵旨!”徐公公應聲,轉而就吩咐了下去。
其實,徐公公心裡是不願的,收了人家幾個貴人的銀子,答應了幫着在夏冬兒跟前說說好話的,如今下了令,往後那些女人怕是
就沒了機會了。
思緒回來,徐公公問道:“皇上,那君柔不用再好好查查了嗎?”
“先穩着,她倒不是冬兒的敵人,反而是冬兒的貴人,也是對開元有助力的人。”皇上看人是很準的。
徐公公不懂,近來皇上常如此輕易的就斷定了一個人,可人心隔肚皮,誰好誰壞怎麼可能肉眼看的見?皇上卻總是一眼看穿。
“可是,皇上……”
“再多安排些人,將這裡護起來。”
皇上打斷他,他知道徐公公要說什麼,最近時不時便見君柔領着大寶各處的走動,錦寧宮的面積也不小,要散步用的着別處宮殿四處走動嗎?這顯然是有問題的。
這些皇上都是明白的,再看一眼亭中,便轉身而去了。
亭中,君柔,一襲紅裙,在一身素衣的夏冬兒面前顯得格外顯眼,若是不認識的,很容易就將她當成了主,而夏冬兒則是僕,此刻的她端坐琴前,學着之前香茹的樣子認真的彈奏,一個音起,她興奮的將眼睛眯了起來,也不管好聽不好聽,一雙小爪子就在琴上胡亂撥弄起來。
這噪音,使得夏冬兒和香茹立即捂上了耳朵,君柔卻不知所謂,仍然沉浸在自己營造的世界中,仿若她彈的是行雲流水般的美韻,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上投下陰影,偶爾擡頭笑望兩人,“香茹,是這樣彈的嗎?”
“拜託!”終於,夏冬兒忍受不住了,黑着臉嚷嚷道,“君柔,你的名字是誰取的?我真想掐死你,明明是叫柔的嘛,怎麼這麼的殘暴?我的耳朵都快被你給毀了!”
再看香茹,也是一副很想殺人的模樣,君柔立即跳開,離那琴遠遠的,“對不起嘛,長這麼大第一次摸到琴,有點太激動了,下次不摸就是了嘛!”
她實在是沒有學琴的天賦的,當初霹靂也這麼說過她,凡是和女子有關的,什麼琴棋書畫什麼穿針引線,統統都是和君柔挨不上邊,凡是和男人有關的,什麼打架鬥毆什麼十八般武藝的,君柔都學得挺快。
所以,大家都說,君柔她娘生錯了她,本來該是男兒的,卻生成了閨女。
“算了算了,不玩了,好好的興致都被你破壞了!”夏冬兒埋怨一聲便往偏殿走去,轉角處,她暗暗吐舌,好在自己沒露手,否則怕是比君柔強不到那裡去。
三人回到偏殿,一番洗漱,舒舒服服的泡了個澡,然後隨便整了點吃的當晚飯,反正天熱,原本也是吃不下什麼的,只要大寶喂好了便成。
夏冬兒轉身,剛要說讓大家都去休息吧,突然眼前一隻匕首飛過,錚的一聲便刺進門中,這着實的嚇了她一跳,大寶汪的一聲吼叫便追了出去。
“大寶!”夏冬兒喊道,“君柔快追,大寶傷纔剛好!”
看那匕首刺在門上,上面嵌這一封信,這說明那人是來送信的,並沒要傷人,大寶這樣追出去反而是會有危險的,她纔剛經歷過一次失去大寶的痛苦,說什麼也不要再經歷一次了。
“大寶!”君柔追了出去,夏冬兒也跟着追了出去,“大寶,你回來,不追了,快回來!”
這邊這麼喊着,院中侍衛和統統都趕了過來,“夏姑娘,發生了什麼事?”
夏冬兒將信藏於身後,道:“大寶不知怎麼了,瘋一樣的往外跑了,快去把它給喊回來。”
“是!”侍衛也都幫着去追狗,竟然沒人發現之前錦寧宮遭了刺客?
夏冬兒心裡冷哼,這也就是皇后娘娘不在,她一個鄉下女子而已,人家自然不會用心守護。
沒多久,大寶自己灰灰的回來了,要麼是之前受傷的緣故,要麼就是認識的人,總之,它是沒追上又自己回來了。
仨人進屋,將大寶安頓好,便在內室的圓桌前坐了下來,香茹問:“小姐,剛纔那信上說什麼?”
夏冬兒拆了信,念道:“明日午時,琴風樓中,獨自前來,要事相告。”
“琴風樓?那是三王爺的府上!”香茹驚呼,那剛纔送信之人便是三王府的人了?只是大家都知道,三王爺和王妃都去祈福了,王府無人,會是誰要見夏冬兒?
夏冬兒挑眉,她知道那是三王爺的地方,三王爺要見她,定不會是什麼好事。
“小姐,會是什麼要事?三王爺若想見你直接跟皇后請求了便是,何苦派人來送信?想來定不是什麼好事吧?”君柔說道。
夏冬兒將心擺在圓桌正中,三人均趴在桌邊盯着它看。
“我明白,他讓我自己去,不會是想害了我吧?”夏冬兒反問,看過太多的電視劇,都是這樣的一封小刀信,然後約去什麼什麼地方,而且說明了必須一個人去,還不準告訴旁人的。
待人去了,說是高傲也好,說是自大也好,反正人是自己去的,結果就嚐到了自大的惡果。
往往都是人家早就安排好了陷阱的,比如強迫跟他私、奔,或是來點迷香什麼的,然後就直接將人給那什麼什麼了,這時正好有人來了,滿屋的旖旎滿榻的凌亂,然後就被指認,從此後名聲巨毀。
各種可能會發生的情況一幕一幕在夏冬兒腦中閃過,之後她捂着腦袋驚呼:“不能去不能去,絕對不能去!”
“是,香茹也這麼認爲的,夏姑娘是絕對不能去的,而且,此事最好是告訴皇上吧?”香茹說道。
君柔搖頭,“不能告訴皇上的,若是告訴了皇上,小姐就更是沒有自由了!”
目前來說,錦寧宮的守衛鬆懈,正是她收集信息的好時機,若是皇上知道有刺客在錦寧宮來去自由,定會將這裡嚴加看守。
這麼想着,她卻是不知道的,傍晚時,皇上已經吩咐了人,要將這裡保護起來的,若不是徐公公貪者那些貴人的錢財,估計早就派更多的侍衛來。
夏冬兒不知道君柔內心怎麼想,卻知道她說的是沒錯的,若是告訴了皇上,那這裡便真的沒半點自由了,只是這理由也是很牽強的,自由和性命,定是性命重要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