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腳下如同生風,傷口的疼早被忘卻,腦中所想的只有她的大寶。
偏殿的一處草叢,正趴着一隻白色的狗,夏冬兒停住腳步,她真是太着急了,竟然沒聽出那根本就不是大寶叫的聲音。
轉身,說道:“繼續找!”
“是!”
……
西院找遍,卻是未曾找到大寶,夏冬兒難過,恨不得將整個三王府翻個底朝天,可是大寶依舊不見蹤跡。
連皇上都說,大寶是鬼獒,它自己會回來的,大寶是鬼獒,已經一天一夜了,卻還是沒見它回來,這隻能說明,它遇到危險或是已經……
夏冬兒不敢想,大寶是她接生的,從小養到大,大寶沒有離開過她。
晚飯沒有吃,因爲實在是沒有心情。
雪瑩娘被臨時安頓在了偏殿,找太醫來看過,好在都是皮外傷,上了最好的金瘡藥,十天半月就能養好。雪瑩母女十分的感激,好一番的千恩萬謝。
“大娘,對不住了,原本應該先安排你養好傷的,可是時間不多,你們必須趁着三王爺沒回來之前走,走的越遠越好,我安排好了馬車和侍衛,今天夜裡就送你們走。”夏冬兒說道。
送走雪瑩也算是了了她一樁心事,一來她已經不再相信雪瑩,二來她也不想雪瑩在因她而被三王爺利用,最終落得個非命的下場。
她緩緩走到窗邊,兩眼注視着夜空而憂傷起來,她出神的凝想,其實雪瑩比她幸運多了,她能找到她娘,她卻再也見不到大寶了。
雪瑩娘淚眼漣漣的,只覺悲喜交加,她用着驚疑的目光看夏冬兒,卻絲毫看不懂夏冬兒的眼神,那一雙清水似的眼眸,雖然總是淡淡的看人,卻有着說不出的清澈。
夏冬兒準備了包袱,裡面有換洗的衣物,還有今天早上那些嬪妃送的首飾和銀票,“這裡有一千兩銀票,足夠你們找個地方安頓了,不管是鄉下還是山裡,你們好好生活,這是上好的金瘡藥,路上顛簸,不要忘了換藥,還有,這是我珍藏的人蔘丹,休養身體很好用的,也送給你們吧。”
既然要當好人,那就當到底吧,反正那人蔘丹她家裡還多得是。
母女倆又是一番恩謝,待到夜深,由香茹帶着悄聲的將其送出了宮。
香茹回到偏殿,不解的問:“夏姑娘,大寶沒找到,怎麼反而便宜了她?”
這個她指的就是雪瑩,雪瑩走前對夏冬兒謝恩,心知自己對不起夏冬兒,三番兩次的陷害她,她反而還對自己這麼好,以心換心,她覺得自己好沒良心,於是走前將所有隱秘的事都說了出來。
“其實不存在什麼便宜不便宜的問題,她今天的難處都是因我而起,我現在只不過是還她一個平安罷了,但願她從今以後能過上簡單而又寧靜的生活。”她毫無怨恨的神色,淡淡的笑,純淨的就像個孩子。
香茹嘆息,其實她是羨慕雪瑩,雪瑩終於可也向她的幸福飛奔而去,可是她呢?她要等二十五歲才能出宮,
而在此之前,每一天都還要繼續煎熬,如履薄冰般的活着。
“那大寶怎麼辦?”香茹不再說雪瑩的事。
大寶的事難辦,這是最讓夏冬兒憂心的事。
幾乎又是一夜無眠,天一亮夏冬兒便要出宮,大寶一天找不到她便一天不安心,何況現在太后和皇后都不在宮裡,就連想利用她的三王爺也不在京城,尋找大寶正是好時機。
大街上,夏冬兒漫無目的的走着,香茹跟在其後,從昨天夜裡將雪瑩送走後,她就一直跟着夏冬兒的。
“夏姑娘,走了一上午了,不如前面休息一下吧?”香茹問道,真心心疼她,明明就是傷口還未痊癒,偏要固執的親自找一隻狗。
夏冬兒擡眉看了一眼,前面有家酒樓,正是晌午十分,酒樓裡面的人不少。
酒樓茶肆是打探消息的最佳地方,夏冬兒點頭應聲:“恩,我們就去那裡吧!”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酒樓,小二忙過來招呼,就在大廳坐下,點了幾個菜,然後喝着茶水靜靜的等待着。
就在這時,廳中角落的一個位置突然發生了爭執,夏冬兒凝眉,以爲會聽到些關於大寶的消息,卻都是寫雞毛蒜皮的小事,正打算走,突然聽到一個聲音傳來:“爺讓你喝是給你面子,你今天乖乖的喝了也就罷了,若是再惹爺生氣,爺就當場辦了你!”
靠!這麼火爆的話也有人敢在公共場合說?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只見一豬頭肥耳的男子正扯着一個女子,他端着滿滿的一碗酒,硬是要將其灌下去,而那女子則是哭哭啼啼的求饒着。
見過欺負人的,沒見過這麼欺負人的。
“豬公子,你怎麼能這樣欺負一個女子?”夏冬兒叱責一聲。
廳中不少人擡眼打量夏冬兒,紛紛在想,這女子竟然敢管朱三公子的事,是活的不耐煩了嗎?
而那肥頭大耳的男子在見到夏冬兒那一刻,眼睛頓時一亮,他將那女子放開,得意的笑道:“呦?又來一個漂亮小妞,可比這個漂亮多了!”
夏冬兒莞爾一笑,她喊他豬公子,他竟然沒反應,難道真是姓豬?
“豬公子,你堂堂一個大老爺們,就這麼欺負一個女人好嗎?你說你在外面如此喪失天良,你娘她知道嗎?”
冷笑聲傳來,“怎麼?想管閒事?既然知道我是朱家公子,不想惹麻煩的就趕緊滾。”
“豬公子,敢問你家共有幾頭豬?他們都是跟你一樣這樣不講理的嗎?”夏冬兒眨着大眼睛,一副優哉遊哉的樣子。
噗呲!大廳中不知道誰沒忍住偷笑一聲,而這一聲也讓朱公子瞬間明白,此豬公子非彼朱公子。
頓時,他便惱怒了,從小長到這麼大,從大長到這麼胖,她就還沒受過這樣的侮辱呢。
“來人,給本公子撕了她,敢當衆辱罵本公子,本公子一定要撕了她!”朱三公子怒火沖天,一把將手中女子甩向隨從,“看好她,本公子先撕了她再來撕她!”
意思是先整治了夏冬兒,然後在返回去整治之前那個被他鉗制的女人。
隨從應聲,牢牢將那女子控制住,那女子則是喊道:“姑娘,你還是快走吧,勿要因小女子而毀了自己一生啊!”
這話倒也不誇張,朱三公子和芷鈺有的一拼,而且兩人關係甚好,無賴、蠻橫和霸道在京城是齊名的。
夏冬兒撇了一眼那女子,轉而對朱三公子說道:“就憑你?下輩子吧!”
她的目光充滿不屑和鄙視,看他那一身走一步顫三顫的大肥肉,走路都費勁了,很懷疑他的體重,看起來怎麼也要有兩百多斤了,和一頭豬的分量差不多。
朱三公子徹底被激怒,從來沒有人敢如此蔑視他的。
“攔住她,現在想走也晚了,本公子定要撕了她!”朱三公子呵斥,因爲憤怒,聲音驀然變的猙獰,尖銳的有些刺耳,“撕了你,撕了你!老子一定要撕了你!”
大廳中有人被驚嚇的尖叫,下意識的匆忙離開,同時也爲夏冬兒捏了一把汗。朱三公子得罪不得,這兩位女子今天估計是活到頭了,也有人低聲勸解輕輕,“姑娘,這朱三公子乃是丞相大人的外甥,得罪不得的,還是快快求饒了回家吧!”
“是啊,這麼下去,吃虧的定是你自己,還是快求饒了回家去躲躲吧。”
衆人紛紛勸她,一旁的香茹也扯着她,勸她勿要惹了是非。
夏冬兒冷哼一聲,衆人的話她根本就沒放在心上,京城有惡霸,她來時就得知,而他們之所以能成爲惡霸,那就是因爲衆人的懦弱所照成。
大家都不敢惹,越是讓他無所畏懼,以爲自己天下無敵,以爲誰都不能拿他怎麼樣,以爲全天下的人都是怕他的,於是乎,他更加的變本加厲,這便是惡性循環。
像這樣的人渣,鬥一鬥能解乏,還能讓宮裡的人看看,在那個昏庸無能的皇帝帶領之下,開元的京城是多麼的黑暗和腐敗,不要一個個整天跟二五大爺似的,其實不過如此。
“我倒是要看看,這皇城之下還有沒有爲王法。”
“王法?哼,老子就是王法,老子的話就是聖旨!”朱三公子一定的被氣暈了頭,否則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他怎麼能說的出口?
夏冬兒哈哈哈的大笑,笑到眼淚就快要流出來,笑的大家丈二摸不到頭腦時纔開口說道:“真是好笑啊,香茹,你可聽到,這豬公子是王法,豬公子的話是聖旨?大家可都有聽到?莫說皇城,整個天下都是皇上的,你卻說你的話是聖旨,難道你是皇上不成?又或是你想謀反當皇上?”
香茹點頭,“不知死活,小姐,他就交給奴婢來處治,您先去那邊歇着吧。”
“不,你且退下,一邊看戲去,本姑娘要看看他能囂張到什麼地步。”夏冬兒吩咐,生怕等下打起了傷到香茹,而自己雖然有傷,但好賴她會些拳腳。
香茹聽話的退到一旁,她不怕,反正外面還有不少的暗衛,那朱三公子傷不到夏冬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