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過去的很長一段時間裡,男女之事在我眼中儼然交易的物品,除了噁心毫無意義。卻不想,和沈曜靈的每次結合都如此歡樂,讓人沉溺並渴望。
不過出了房門之後,我二人心照不宣地裝作什麼事也沒有。江湖上最不缺的就是口舌,我們都是打打殺殺的老手,深深明白沒有必要把自己置於他人茶餘飯後的閒話之中。
即使在同一班飛機上,我們也似不認識一樣。倒是葛卉琦先忍不住,問了我一句:“朦姐,你和小沈總是不是早就認識?”
“可能比你早一些。”我模棱兩可地回答着。
我不知道葛卉琦怎麼想我,反正不會是多正面多高尚的形象。沈曜靈一早和我打了招呼,在海南發生了這麼多事,我同時抓着了葛卉琦生活中和工作中的把柄,回去之後葛卉琦不知道會給我使什麼絆,讓我小心一點。
我到底也是在生意場上摸爬打滾了多年的人,該和她說什麼做什麼還是明白的。
葛卉琦還想向下問,我立刻擺開要辦公事的陣架,不與她多話。
潘啓越路上還開玩笑說,昨晚因爲突然停電而欠他的吻能不能還給他。我支吾着回了個頭,立刻對上沈曜靈怨懟的眼神。
我當即笑着回答道:“不好意思啊,逾期不候。”
這一趟在海南的確發生很多,再次回到熟悉的地方,雖然物是人是,卻總感覺改變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
我和沈曜靈像是熱戀期的情侶一樣,用頻繁的見面和瘋狂的牀上運動來抹平往事的創痕。所幸這一招藥到病除,過去的真如雲煙澌滅,不再有隱隱作痛的午夜夢迴。
工作上基本還算順利,只是葛卉琦不知又做什麼事得罪了付傳志,被罵個狗血淋頭,好不狼狽。再加上之前在海南,沈曜靈翻臉不認人的難堪,葛卉琦真可謂情場失意,事業更失意。
如此人生低谷的葛卉琦一肚子氣沒地方發,竟然一股腦撒在了公司做保潔的常媽身上。
常媽四十多的人,丈夫十來年前在礦山幹活給埋地底下了,煤老闆賠了五萬塊算了事。之後常媽獨自帶着個女兒,靠着做苦力活也給拉扯大。聽說老家還有個七十多歲的媽,也指着常媽過活。好在女兒讓人省心,今年上高二,聽說成績還不錯,長得也好看。我見過那麼兩三次,小姑娘放了學有時會順道來公司,等常媽一起回家。
常媽人挺好,主要是特別本分,肯定不能主動招惹葛卉琦。據說去年葛卉琦和一個男上司在辦公室裡那什麼被常媽看見了,葛卉琦就一直不待見她。其實誰都看得出是葛卉琦沒事找事,只是誰也都不願出頭拉常媽一把。
我原本看葛卉琦各種不順利,打算這種事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直到這次,單單因爲常媽走路碰到她,她就一腳給踹翻了人家收拾完的垃圾箱。
我忍無可忍上前:“常媽做事這麼不順你心,我讓人力部打發常媽走算了。”
葛卉琦不知我具體什麼意思,只小聲道了句:“也不至於,沒必要讓人走。”
“走了你好去替啊!你意見那麼多,讓我看看你保潔能做得多好。”
因爲我出了這個頭,常媽對我感恩戴德地謝,都是舉手之勞的事,我客氣了兩句,想着下班也沒事,乾脆送常媽和她女兒一起回家算了。
這是我第一次和她女兒交流,十六歲,叫吳芹,人長的乾瘦乾瘦的,眉眼倒是清秀的很。小姑娘也懂事,一口一個許阿姨的叫,還說什麼早聽說我經常關照她媽媽,邀請我去她家吃飯。
我沒這個打算,委婉地謝絕了。
送這娘倆回了家,我尋思着沒事,打了個電話給沈曜靈,他說自己一人在外面玩呢,讓我去拾歡接了他一起回家。
我把車停在拾歡門口左等右等也不來,乾脆就直接進去找。一段時間的相處讓我知道他的習慣,他每次都訂668號包房,不管是請客還是自己玩,以至於若是有其他人訂這包廂老闆都要先徵得沈曜靈的首肯。
我輕車熟路摸過去,想到他說自己一個人在玩,便沒什麼顧慮,門都沒敲直接進去。
一開門這種激烈的玩法讓我一震,眼前的一幕也不算太陌生,沙發上兩個人此時抱成一個人,喘着氣纏綿悱惻,我滿眼肉色,又是一副活春宮。
和女人那什麼一定要挑這種地方麼?
我見慣不慣地咳嗽了兩聲,沈曜靈擠出半絲閒暇掃我一眼,加快速度去完成後半段。那女人叫的聲音太大,我聽得難受,正準備關了門先出去時,沈曜靈呵着粗氣對我道:“別走,快了。”
我只好先關上門,背對着這正顛鸞倒鳳的二位。
一會兒,我聽見沈曜靈說了聲:“行,你滾吧。”
那女人撒着嬌往他身上蹭,磨磨蹭蹭又說了幾句,得到沈曜靈不耐煩的催促後,不甘心卻也只能衣冠不整地就向門口走來。路過我的時候,我看了眼她那張濃妝豔抹的錐子臉,不禁暗歎沈曜靈簡單庸俗的口味。
沈曜靈三下五除二穿上衣服,慵慵懶懶在沙發上撐了個懶腰,如同什麼也沒發生一樣:“吃過沒?”
“嗯。”
“行,走吧。”他從沙發中起了身,“你靈哥還餓着呢,陪我弄點東西吃。”
在我車上,我不知怎的總是想起剛纔的一幕。
沈曜靈見我不搭理他,主動挑起個茬:“要不要給你換個車啊,你這車我腿伸不直。”
“不用,我開得挺好的。”
他不死心:“我那有輛舊的,比你這好不少,你要不先湊活着開我那輛?”
“真不用。”
“生氣啦?”沈曜靈側過身,打量着正在開車的我,“不高興?”
“沒有。”我故作無謂,“不是經常看到麼,習慣了。”
“那我怎麼覺得你不愛理我?”
“你想多了。”我儘量語氣平靜,卻擔心過分的平靜反而顯得十分冷淡,只好強行解釋道,“我今天有點累。”
他不再說話。
一陣沉默後,我先覺得有點不自在,自己又找起話題:“今天葛卉琦又和我們公司保潔阿姨找事了,我說了她兩句。”
“下次直接上手,大嘴巴子抽過去,看她丫還敢不敢捧高踩低。”沈曜靈掏出手機,一邊無所謂地打着什麼遊戲,一邊接我的話。
聽他說這話我覺得特滑稽,要說捧高我不知道,可這踩低,沈曜靈可是第一把好手啊。就說剛纔那女孩兒,把他伺候舒服了,得到的不過沈曜靈一個“滾”字,還不是因爲人家身份低賤,召之即來揮之即去麼。
直到車駛到他家樓下,我才猛地想起什麼:“對了,你想吃啥?”
“不吃了。”他拖長尾音,從副駕駛座離開,“反正你心思也不在我身上。”
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白討他冷言冷語。
也就這重新和好的短短几周,我不知見了他和多少個姑娘,場子裡的有,場子外的也不少。好點的摸摸小手喝個交杯酒,不好的什麼噁心事都做。我知道沈曜靈是什麼人,從一開始就知道,我也不奢望我們會有什麼好結局,當然我知道他和這些女人更不會有。
我可以習慣他的一切,但不代表我要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