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幾天,除了店裡零零星星的生意,我將全部精力放在了和適家家居的合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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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讓人好過,我像是漸漸淡忘了和羅奕,和沈曜靈之間難堪的事情,開始健康良好的生活。沈曜靈時不時給我發微信或者打電話,我一概不迴應,他便沒有進一步的騷擾,大概也是工作上正忙得分身乏術。
我這一蹉跎,連朱淼的事情都拋之腦後,她竟然也安生,沒有給我找不痛快。
生活風平浪靜並儘量井井有條,直到某天新的風暴再來。
那天和曹鶯潔商量收尾工作,結束得早,眼瞅着目送她公司老總潘啓越親自來接走她,我自個兒回去。
懶得多揣測兩個人的關係,我優哉遊哉地掂着車鑰匙往停車場晃盪。我心情好啊,單子一完我就要來錢了,錢來了我就能還賬了。我現在最大的人生目標就是無債一身輕,喜迎新生活。
剛到停車場,面前的一幕嚇呆了我。我車後的角落裡,一個女孩,被人扒得赤條條的扔地上,杵那兒梨花帶雨地哭。
這什麼情況?
我小心翼翼靠近,問了句:“沒事吧?”
女孩一擡頭,一張化了妝的臉涕泗滂沱,我擦了擦她臉上的淚漬才認出來,臥槽這貨是李思怡!
我腦子短暫地懵了一下,回過神立刻脫了外套蓋她身上,連拖帶拽給拉車上,開始問事情始末。
李思怡哭哭啼啼地說不清話,我心裡急,就拉着問:“誰他媽乾的?”
她就哭。
我就更急:“臥槽,怎麼給攤上這種事了!你說話啊,你到底得罪哪路神仙了?”
她一聲尖利的哭嚎,纔開口:“二萌子你他媽能不能不要問了啊?”
“好好好,我不問。”我處理這種“江湖中事”的能力有限,只好暫時閉嘴。閉了不到三秒鐘沒忍住,復又道,“不是你和我說啊,到底怎麼回事啊,你這樣我擔心。”
“你擔心個鬼,你又沒被扒光過!你瞎……”想到我真的被扒過,李思怡怯怯地住了口。
我抓了把頭髮,降下擋風玻璃,看着窗外不吱聲。
沉默半會兒,李思怡自己撲上來,一把抱住我,換了種腔調又哭起來:“二萌子,你說我怎麼這麼命苦啊……你就是我救命恩人,不是你我沒法活了……”
我拍着她的背,柔聲安撫:“沒事了沒事了啊,有我在,別怕。”
真是風水輪流轉,誰誰都倒黴,上一次還是李思怡來救被扒光的我,這一次就換成了我撿到衣不蔽體的她。
路上,李思怡和我說了來龍去脈。
作爲一個錐子臉大長腿的小網紅李思怡,靠當主播和秀照片在網上積攢了一批小人氣。引來土豪的同時,也引來了狼。李思怡主播的頻道里,一直有一個本地的富二代,時不時給她送禮物什麼的,爲了她一擲千金。網上混了臉熟後,富二代就想請她見個面吃個飯。李思怡以爲天下到底有王法的,吃飯就吃飯唄,反正應酬這種事她從來不怯場。
誰料對方不僅是個富二代,還是個小痞子,酒過三巡,就開始動手動腳,還問她包夜多少錢。
李思怡說去你媽包不包夜的,老孃不是那種人,老孃做正緊營生。還推搡了幾把,不讓那富二代碰她。
一來二去就惹怒了富二代,叫了三兩個人來,把她扒光了拍了照,然後給扔停車場了。還罵她什麼,你他媽不是不給老子摸麼?那你就擱這兒杵着吧,我倒要看看你光着身子能往哪跑!
說這話時,李思怡掀開面前的頭髮,指着臉上的紅掌印道:“你看,這也是那混蛋打得。”
還好,李思怡沒真出事,她在這蹲了沒五分鐘,我就來了。我要再早來五分鐘,也許還能碰見那個人渣。不過就算碰見又能做什麼呢?打一架,還是過幾句嘴癮?這些都沒用,搞不好惹惱了他們把我一位的家當,這輛寶貝凱迪拉克也給砸了。
我分析了一下,現在我們最要做的,也是唯一能做的,是先把拍的照給弄回來。
“他們還說別的了麼?”
“說了。”李思怡攙着哭腔,“他們說三天後還是這個地,要不陪他,要不他弄得我身敗名裂。”
臥槽,這事還真沒完了。對方是吃定她,弄垮一個李思怡明顯對他們是屁大點影響沒有,只是李思怡以後咋做人,這張花了百來萬的臉往哪放?
可憐了李思怡遇人不淑,他們敢放這話說明背景一定不淺,我們兩個小老百姓只能聽天由命乾瞪眼。
“怎麼辦?”一向大大咧咧似是永遠有辦法的李思怡束手無策,“今天好多人在,好多人都看到了,我以後還怎麼在網上混?”
“好多人?除了那個人渣還有誰?”
“那人渣是個開酒吧的,他還喊了他們那行其他幾人一起。”李思怡一一數來,“有拾歡那個合夥人,什麼騰哥,皇庭ktv的李總,王副總。哦對了,還有你那個傢俱城的,那什麼小沈總,他中途來的,貌似這個人渣租了小沈總一塊地,那小沈總來要賬。”
沈曜靈也在。
我大驚失色,沒有想到這都能和他扯上關係。真心是這個城市太小,頂端的人太少。他們自成一派,肆無忌憚地擴張着那張籠住整座城的權勢網。
我知道沈曜靈對這些女人的態度,他玩弄她們,並鄙夷她們。就像他第一次見到我那樣,他對被誤認成小姐的我殘酷並不講情面。不用細問,我就知道沈曜靈絕不會對李思怡出手相助,甚至會更加侮辱她。
“二萌子,你和他有交情麼?我看那羣人渣都挺怕他的,你要不,幫我找他求求情?”
“我……”我不知道怎麼解釋我們的關係,就算我真的去找沈曜靈,也不能打包票他會幫,如此我只好先支吾着回拒,“他是大老闆,能和我講什麼交情啊?他……他沒制止他們麼?”
“沒,他哪能啊,我早就聽說小沈總特看不上我們這些女人,怎麼可能幫我出頭?”她說起來沒好氣,不過通過我的閃爍其詞,李思怡摸索出了什麼似的,又添上一句,“不過好在他也沒對我做什麼,就讓他們差不多行了,別玩脫。”
我點點頭。
李思怡續道:“二萌子,那人渣知道我家在哪,他要是去找我怎麼辦啊?”
“你先住我那。”我開着車,腦子裡一團亂,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以後怎麼辦我也抓瞎。
回去安頓下李思怡,我打着出去給她買宵夜的名義離開,然後給沈曜靈打了個電話。
“終於想起來你靈哥了?”他依舊是意料之中的戲謔語氣,“電話不接微信不回,我還尋思着要不要明天去日報買個大版面,給你掛尋人啓事呢!怎麼,冷靜完了?想清楚怎麼辦了麼?是讓我跪下來給你道個歉,還是繼續和我僵着?”
“你跪!”
沈曜靈信手捏來地說起流氓話:“哦,你喜歡這種體位啊?那行,你來吧,靈哥在牀上等你。”
我不再糾纏這個沒有意義的話題,端起興師問罪的態度單刀直入:“晚上他們扒李思怡衣服的時候,你真的不能制止一下麼?在你眼裡,女人就這麼輕賤?”
“哈?”他被我突如其來的質問弄得有些暈頭轉向,理解了好一會兒才“哦”得一聲後輕佻道,“我以爲你說誰呢,今天那個小網紅?你們認識?”
“沈曜靈我今天算是明白了,不對,其實從第一天見你我就該明白。那天晚上,我眼睜睜看着你把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子踹出來,我就應該想到,以後你也會出賣我,會放任人羞辱李思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