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醉紅顏

過了晌午,紅木坐在二樓的一角,懶懶地俯看樓下的情景。

不經意間掃過一位青衣男子,他獨佔一桌,桌上放着一把劍,而他正拿着酒杯,不停地喝酒,然後斟酒,喝酒,如此反覆,他便不再使用酒杯,直接拿起酒壺往自己的嘴中猛灌。

紅木饒有興趣地看着他,如此喝酒,他倒是不怕傷胃。

這時,已經可以看見他的臉上有了潮紅,迷糊的眼中沒有焦距,一手拿着酒壺,不知在對誰說,“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嗝,愁……”

其他桌的客人看他喝得這麼醉,也有一兩個人上前勸道,“兄弟,你這樣喝酒可不行,要不,你先回房睡一覺吧。”

可他彷彿沒有聽見,仍拿着酒壺念道,“愁,更愁……”

那人看他這樣子,搖搖頭,低嘆一聲便離開了。

正在臺上撫琴的溫雲華也注意到了這個人,結束了漁樵問答,雙手一轉,便開始了一曲高山流水。

紅木在二樓讚許地點了點頭,不知這高山流水可否平靜一下青衣男子的心緒。

樓下傳來“噗通”一聲,男子終於支撐不住,倒在桌上昏睡過去。

正在不遠處的卓正趕緊走了過來,放下肩上的抹布,一手扶起男子,一手拿上男子的行李往三樓的客房送去。

到二樓的時候便看見江晚下來,卓正將男子交給江晚,便又回到一樓忙去了。

二人之間早有默契,無須話語。

紅木盯着江晚的身影,心想這小子今天的腳步倒是穩了許多。

這時,外面似乎又有客人,紅木將目光掃到門外,陽光被來人擋住了許多,那人便像籠罩在日光中的黑影,令人感到神秘,待其進來了幾步,這纔看清,原是一位同樣紅衣,卻顯得妖冶的女子,應正值大好年華。一些頭髮剛好遮住她的半邊臉,一隻狹長的眼,卻將整個人籠罩在詭異之中,更顯神秘。

紅木注意的,還有她的雙手。

女子的雙手各戴了一隻手鐲,兩個手鐲上又套有及膝的紅帶。

這樣的打扮,莫非是……

想着,紅木便下了樓,笑呵呵地對着女子說,“姑娘,是打尖還是住店?”

那女子也打量了一下紅木,高傲地一眨眼,自顧自地走到一個靠窗的位置,才說道,“把你們這兒最好的菜都拿上來。”

紅木優雅地一笑,便對着卓正說,“小正,讓鍾叔做幾個好菜端上來。”

卓正聽到紅木的話,忙回答道,“好嘞!”便急急忙忙地向廚房跑去了。

紅木看到卓正充滿活力的身影,一笑,又回過頭對女子說道,“姑娘要酒嗎?”

女子聽到酒的時候,不自覺微顫了一下,紅木當作沒有看見,仍然看着女子。

“不必。”女子面無表情地回答,只是看向窗邊的綠藤,略有所思。

紅木沒有因爲女子的態度而惱怒,只是一笑帶過。

“小姐,剛纔那人一直在吐,興是酒喝多了,我們的醒酒藥沒有多大用處,你要不要來看看?”江晚在樓上對着紅木喊道,雙眼不自覺地一眨一眨。

紅木以手弄了一下發絲,乾咳了一聲,略顯無奈。看着幾桌的客人看着自己,歉意地一笑。

對着女子道了聲,“姑娘您稍等一下,飯菜一會兒就會送來,在下失陪了。”

女子仍是看向窗外,沒有搭理紅木。

紅木無所謂地笑了笑,便向三樓走去。

紅木一看到江晚,有些不滿地說,“小晚,樓下客人正在吃飯呢,你說什麼吐不吐的,平白惹人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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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以前沒出過這樣的事,不知道在樓上叫紅木有什麼不妥,做了個保證後,就領着紅木到了那人的客房,推開門,讓紅木進去。

紅木扶額表示無奈,這個江晚,雖然武藝還不錯,但就是有一股孩子天性,十九歲的人都沒有大人樣,這樣的性子也不知是福是禍。

進屋便聞到一股難聞的氣味,那人吐得滿地都是,雖然窗戶已經打開,但這味道還是沒有消散。

紅木忍住了嘔吐的衝動,小心地走着,一手掩住了口鼻,來到牀前,看着這人蒼白的臉色,神色正了正,拿起他的一隻手,開始把脈。

紅木的醫術並非精通,但平常的小病小災還是會醫治一點。

不一會兒,紅木便放下男子的手,趕緊走出了門。

“呼。”紅木忍不住大口呼了口氣,這酒醉之人真是萬萬靠近不得的。

江晚走上前,好心地問了一句,“小姐,你……”怎麼樣還沒說出口,就被紅木打斷,“快去找幾個人把裡面收拾一下,把那氣味儘快除去!”

“好吧。”江晚認命地說着,腦袋低了又低。

從來都沒有客人喝醉了還吐了一地,最多是吐到早已經準備好的簍中,而且房中有準備好的醒酒藥,畢竟到這裡的客人,大多是出門在外,爲了保護自己,一般是不會喝得這麼爛醉的,這樣的情況倒是第一次。

紅木看了看背後緊閉的房門,有些凝重。這人應該經常酗酒,加之心情抑鬱,早已損傷肝臟,恐怕,時日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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