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木小樓的所在並不是繁華的街道,只是不遠處就是一條官道,平時還有些來往的人。
曾有人問紅木,爲何要在這樣的地方建一家如此大氣的客棧,紅木聽完笑了笑,說:“你看這裡平時雖沒有多少人,但我想你知道,我們所依靠的這獨樹嶺上有一神墓,多少人都是慕名前來,我們的生意當然都是沾了這墓的光了。而且正因爲這裡地勢不是很好,沒有其他的客棧,來往路過的客人都會選擇來我們店裡,這實際上就是一大商機呢。”那人聽完不禁讚歎紅木的聰慧與遠慮的眼光,卻忽略了紅木眼中一閃而過的狡黠。
清晨,已經有好幾位客人坐下,臺上還站着一位白髮的老人,手執一柄摺扇,時而收起,時而點敲,向客人們講述一件件離奇的事。
他是劉知南,小樓裡的說書先生。
臺下的人饒有興趣地聽着,也跟着劉老的講述而變換表情。
這時,卻有一人提問,“老先生,我們都是外地人,聽說這獨樹嶺上有一神墓引得衆人神往,您老就在這山腳,想必知道不少關於這神墓的事吧,說來給我們解解饞可好?”
這人一說,忙有幾人跟着說到,“是呀是呀,老先生就說說吧。”
“這……”劉知南爲難地看着臺下,關於神墓他知道的可真是沒有多少,老了老了,也不去關心這些事了。
“既然各位對神墓的故事感興趣,那就由小女子來給大家說道說道。”紅木提着裙襬盈盈上臺,對着衆人一笑,使了個眼色給劉知南,劉知南鬆了口氣,找了個位置坐下。
衆人一聽紅木發話,趕忙坐好。
“神墓的故事得從千年前的一個人說起了。”紅木邊說,邊拿了把椅子坐好。
“傳說,千年前有一女子深得帝王心,可女子卻不屑於皇權,欲離開尋那仙境之處。可帝王怎會放她回去,一個逃一個追,女子終於不堪忍受,服了毒藥自盡。帝王悲痛欲絕,封其後號,便將其埋葬在這山上,陪葬的還有大量財寶,堪與國庫媲美,存有絕世好藥,失傳的上乘武功秘籍,還有神獸守護。”紅木看見座下人的驚豔表情,又補充了一句,“當然,這些都不能查證。”
“既爲了保護女子的遺體,又爲了防止他人偷盜,便在女子的陵墓中修建了許多機關,然後便封住了洞口,立一無字碑於外。說來也奇怪,從此那山頂便只剩一棵參天大樹,要到山腰的地方纔長出其他樹木,這山便得了獨樹嶺一名。”
“後來還是有很多人去那其中尋找寶藏,但進去的人,沒有一個活着出來。”說完,看見臺下的人不由地神色一變,紅木便笑着起身,盈盈一拜,道:“紅木的故事講完了,就不打擾各位了,現在還是讓劉老來爲大家講其它故事吧。”
紅木給劉老一個眼神,便下臺向櫃檯走去,昨天的帳還沒算完呢。
卓正正在招呼進來的客人,紅木看見他,對其笑了一笑,便坐到了櫃檯後面。
卓正還是滿懷熱情地對着客人說,“客官您要點兒什麼?”
紅木熟練地拿起算盤,細心地計算着各類賬目,小樓內一片和諧。
這時,卻從外面來了一位膀大腰粗的男子,看見紅木在櫃檯上算賬,皮笑肉不笑地說,“紅姑娘,真勤快啊。”
紅木擡起頭,只見來人一身財大氣粗樣,一隻手擱在櫃檯上,正看着自己,身後還有幾個年輕力狀的小夥子,說好聽點兒是保鏢,不好聽點兒就是打手。
紅木揚起微笑,起身繞過櫃檯,說:“喲,我道是誰呢,原來是張老闆,來了怎麼站着,快坐快坐。”說着便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張更冷笑了一聲,沒好氣地坐下,打量着紅木小樓,從鼻中發出一聲冷哼,“紅姑娘的生意真是越來越好了啊,都看不起我們這些窮商人了。”
紅木趕緊說道,“哪裡哪裡,張老闆這是說的哪裡話,我這小樓還不是靠大家的幫忙才支撐起來的,怎麼會看不起你們呢。”
“哼,那紅姑娘可否告知在下,爲何不再訂我張家的茶葉呢?當初可是說好的,除非質量問題,兩家的合作可是要維持一年的,紅姑娘現在這麼做是什麼意思?”張更有些怒氣,一拍桌子站了起來,那些桌的客人都向這邊看來,卓正趕忙走了過來。
紅木也不再開口,只是站起來笑意濃濃地看着張更和他的手下。
張更被看得有些發毛的感覺,不禁大聲一吼,“你笑什麼笑?!”
紅木不理他,只是對着一旁的卓正說,“小正,你去後院叫語兒將我們與張老闆的合約拿來。”
卓正按着紅木的吩咐向後院走去。
張更不屑地看着紅木的舉動,道:“拿合約怎麼了,紅姑娘,難道你敢說我張家的茶葉有什麼質量問題?”
“那倒不是,”紅木笑了笑,只是有些冷意,“張老闆的茶葉確是上品,但張老闆似乎忘了,合約中有一條是……”紅木故意頓了頓,笑而不語。
“是什麼?”
“等會兒就知道了,江晚!”紅木對着三樓輕輕喚了一聲,一道棕色的人影便快速地從三樓翻身而下,悄然落地,立於紅木身旁。衆人都驚歎於紅木小樓中竟有這樣武功深不可測的人物,從這麼高的地方而下,竟沒有聲響,光這輕功就是上乘。就在大家感嘆之時,便看見一抹藕荷色的倩影款款而至。
許語遞上一張有些泛黃的紙,斂眉規矩地站在紅木身後。
紅木將合約遞到張更面前,道:“張老闆,您要不要看看?”
張更沒好氣地接過,沒發現有什麼異常,“你到底賣什麼關子?”
紅木好言提醒道,“張老闆看一下最後一條。”
張更這又一低頭,唸了出來,“若雙方任何一方出現聲譽問題,此合約自動失效。”
“張老闆不會不知道吧,最近這龍城境內,誰人不知張老闆欺行霸市,強佔了那李大叔家的閨女。此等聲譽,我紅木可是高攀不起,江晚,送客。”紅木一手把玩着細發,轉身竟是不再理這張更,自顧自地向後院走去。
“你!”張更一手指着紅木,氣得本就油膩的臉上泛起通紅,正準備一揮手讓自己的人給紅木一個教訓,卻礙於江晚就直愣愣地站在面前,只好歇了氣,一甩衣袖,瞪了一眼江晚,大步離開了紅木小樓。
衆人看着紅木離去的身影,不禁心中暗自佩服,敢於在龍城得罪這些權貴,又有這樣的條約,至少這勇氣是可嘉的。
許語看見沒自己的事,便準備出去逛逛,順便買些東西,卓正也開始招呼客人,端菜倒茶,客人們也聽着劉老的故事,進入一段段迷離的心境之中。
紅木小樓的日子,平淡中偶有波瀾,可是,誰也不知道爲什麼,總感覺,或許又是一個要揭開謎底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