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五皇子亦是首肯, 欽思隨即便面露一臉奸計得逞的笑意,又掩嘴竊笑一陣,方纔直起身子假作正經地命王府家人擡來一張方案, 此番賓主加了欽思共計八人, 正可坐了一桌。遂衆人便拈鬮入座, 五皇子又命家人擡來一罈花雕, 爲衆人斟上。
隨後衆人便抽籤入座, 此番只見欽思坐了東上,柳菥坐了東下;孝華坐了南右,秦鍾坐了南左;賈珠坐了西上, 寶玉坐了西下;五皇子坐了北左,煦玉坐了北右。座次如圖:(看作者有話要說)
待衆人坐定, 欽思掃視一番, 笑道:“看來真是天意難測, 這一對對的都給打亂了坐的~”
隨後欽思又從酒籌中隨意抽了八根簽出來,席上各人分別從中抽了各自的, 在背面寫了名字,又揀了葫蘆將那籤放了進去,將葫蘆口子封好,投進了水中。水中小子們見了便忙地打撈起葫蘆來。
不多時便撈起一個,擦乾後打開一看, 簽上刻了五個大字, 兩行小字。大字寫着“煮酒論英雄”, 小字是“注:籤主乃孟德, 對坐是玄德, 孟德玄德各飲一杯,再豁三拳, 贏着飲一杯,輸者飲三杯”。翻過背面看這籤是秦鐘的,對座正是五皇子。二人先各飲了一杯,隨後豁拳。秦鍾因了對方乃是王爺,不好爭強鬥勝,遂不動聲色地輸了,五皇子飲了一杯,自己飲了三杯。
衆人見只是划拳飲酒,心下倒也鬆了口氣,皆道:“真是有趣。”
接着第二個葫蘆是孝華的,看那籤,大字是“桃園三結義”,小字是“注:籤主是玄德,於桃園與關、張二弟結義,左爲雲長、右爲翼德,玄德飲一杯,雲長飲兩杯,翼德飲三杯”。隨後按籤的內容,正是孝華飲一杯,左邊秦鍾飲兩杯,右邊柳菥飲三杯。
欽思見狀則若有所思地說道:“看來前面的都是單純飲酒啊,不知我抽到的是甚……”
三人飲畢,衆人又看第三個葫蘆,正是煦玉的,籤的大字是“龍鳳歸西蜀”,小字是“注:籤主爲臥龍,對座爲鳳雛,臥龍鳳雛猜拳,其中一人連贏三拳方停,每拳中贏者飲一杯,輸者飲三杯”。此番煦玉對座正是孝華,他二人便起身猜拳。一旁欽思道句“果然又是他二人鬥一番了”。此番只見二位才子俱是挽起雲袖划拳,連劃了數回,各人贏數均超不過兩拳。如此你來我往地,酒亦是飲了十數杯,最終劃得是面紅耳赤、有失斯文。賈珠柳菥從旁直勸,道是這般喝下去他倆還不先醉死在此處,衆人再勸,他二人方止了。
一旁欽思早已笑得前仰後合,只道是這籤真真是最適合他二人不過的了,換了別人反倒無甚意思了。
柳菥聞言對曰:“好個譚欽思,誰知你是不是在那簽上動了甚手腳,專程作弄人!”
欽思哀嚎道:“大少爺說話得憑了良心啊,這可是你們自己抽的簽寫的名排的座,與小弟何干?”
柳菥聽罷則冷哼一聲轉過頭去,不去搭理身側的欽思。
之後的第四個葫蘆正是柳菥的,打開來看,籤的大字是“巧施連環計”,小字是“注:籤主是司徒王子師,身側之人乃是貂蟬,子師於荼蘼架下密授婢女貂蟬連環計,遂子師與貂蟬飲得交杯一杯”。
衆人只見這坐於柳菥身側之人正是欽思,五皇子遂笑道:“此番亦是天理昭彰報應不爽,這般快地便也論到欽思了,快飲交杯!”
欽思見狀亦是發憷,道句:“若是、若是文清不介意,小弟、小弟亦是……”
不料柳菥亦不去理睬欽思,未待欽思將話說完,便見柳菥徑直轉過身面向了左邊的孝華,舉杯說道:“二哥,來與了菥兒飲這交杯。”
孝華見狀亦是心照不宣,舉起酒杯,二人將交杯飲了,好不情意綿綿。柳菥遂轉過身來冷笑着說道:“簽上只道坐於身側之人,亦未道是左邊還是右邊,二哥當算是在我身畔了~”
席上諸人見罷便也無不歎服,欽思亦鬆了口氣,只道是給柳菥抓了字眼,自己亦僥倖逃脫了。
之後的第五個葫蘆則是欽思的,打開看那籤,只見大字是“三分歸一統”,小字是“注:天下歸一,合席自當共賀一杯”。
柳菥見狀從旁恨聲道:“白便宜欽思那廝了!”
欽思亦是分外得意,心下萬分慶幸並未抽到那等奇奇怪怪的,之後合席八人皆舉杯賀了。
此番又等了片晌方纔撈起第六個葫蘆,只見這個籤正是寶玉的,其上大字是“小喬初嫁了”,小字是“注:籤主爲小喬,身側之人爲公瑾。此番小喬與公瑾拜堂成親,需手持紅巾,夫妻對拜,隨後再飲合巹。”。
衆人一見乃是這等捉弄人的籤,俱是暗自慶幸自己未曾抽到。而一旁的賈珠見狀自是無語,按簽上所言自己正是那公瑾,與了小喬對拜。欽思則命家人將紅巾取來交與寶玉。寶玉接過,遲疑地覷了身側的賈珠一眼,礙於此乃長兄,斷然不敢就此放誕了。隨後靈機一動,如方纔的柳菥那般轉向了下首的秦鍾說道:“鯨卿,便委屈你一番,扮了那公瑾。”
這秦鍾聞言,雖羞得滿面通紅,然亦知寶玉不可真與了上首賈珠對拜,遂不得已只得自己與之應酬一番。
寶玉見秦鍾同意了,自是鬆了一口氣,只見跟前秦鍾一臉嬌羞之色,越發的像那女孩兒一般俏麗。遂取了紅巾令秦鍾握住,二人各持一頭,寶玉見狀愈發入情,此番倒是誠心誠意地與了秦鍾拜了三拜,之後又將合巹酒飲了。
座上諸人見狀屆時唏噓不已。
之後的第七個葫蘆便是五皇子的,只見此番這簽上大字是“千里走單騎”,小字則是“注:籤主是雲長,上首爲蔡陽,下首爲玄德,關雲長千里走單騎,蔡陽聞知欲追,爲孟德喝退。雲長先與蔡陽猜五拳,三勝者飲一杯,之後雲長與玄德飲酒,雲長飲半杯,玄德飲剩下半杯”。
見罷這籤,便見侯柳二人是但笑不語,寶玉秦鍾則是欲笑而不敢笑,欽思已是大笑出聲,說道:“殿下,這可是您自己抽的籤,可不能壞了規矩~”
五皇子不言,徑直轉向身畔的煦玉,比了猜拳的手勢。煦玉見狀將手中茶盞放下,與五皇子就勢豁了五拳,三勝二負,小贏一把,隨後飲了一杯。隨後五皇子從家人手中接過一隻大的酒杯,令其注滿了酒,自行飲了半杯,再遞向下首的賈珠。賈珠見狀忙地立起身推拒道:“賈珠不敢,殿下萬不可如此,我願就此敬殿下一杯!”
只見五皇子聞言佯裝不悅,正色說道:“鴻儀莫要忸怩作態,下個葫蘆便是你的了,莫要因你壞了這令!”
欽思亦從旁說道:“鴻儀,本令官發話了,快飲了那杯酒!”
賈珠聽罷自知此番是無法推拒,只得從五皇子手中接過酒杯,不動聲色地遠遠避開五皇子飲過的那面,閉眼仰頭將那半杯酒一飲而盡,心下便如吞了只蒼蠅一般的滋味,然面上亦不敢表露出分毫。
最後一個葫蘆早已撈起,自是賈珠的葫蘆。此番五皇子從家人手中接過擦乾的葫蘆,親自動手打開,只見這簽上的大字寫着“銅雀鎖二喬”,賈珠一聽這個題目便心下一跳,頓生一種不祥之感。隨後又看小字寫的是“注:籤主爲孟德,上首二人分別爲大喬、小喬,孟德建銅雀臺,欲將江東二喬掠來鎖於其間,供自己玩樂。遂孟德應向那大小喬分別敬了皮杯”。
賈珠見狀早已是欲哭無淚了,此番自己扮那孟德,只見上首二人正是煦玉與五皇子,若是尋常的敬酒倒也罷了,這敬皮杯可是哺餵啊,此番要他向了兩人敬這皮杯,還不令人尷尬到死!如此念着便也情不自禁地向了對面欽思投去怨念的一瞥,埋怨他出的這等損人的主意。只見此番欽思倒也並未開口,只端着一臉的無辜相,臉上分明寫着“籤不是我抽的,和我無關,不許悔令”。而周遭衆人亦是但笑不語,只作壁上觀。
賈珠正尷尬地立於該處不知如何是好,便見上首煦玉轉向自己張開了雙手,示意賈珠前去。賈珠當是不介意對煦玉敬這皮杯,只不慣在這許多人跟前展示這“吻技”,何況此番還有不明就裡的寶玉等人在場,令他這兄長今後如何在幼弟跟前自處。見此番煦玉倒是不甚介意,自己便也只得趕鴨子上架,硬着頭皮上了。下意識地便將自己的酒杯端了,步至煦玉跟前。欽思見狀忙笑盈盈地持了酒壺爲賈珠將酒杯注滿。賈珠頭暈腦脹地直瞪着那酒液滿杯,只得硬着頭皮飲了一口含在口中,往煦玉腿上坐了,伸出雙臂攬住煦玉的頭,背對着衆人,借衣袖將兩旁的視線擋住了,方纔垂首將口中之酒渡入煦玉口中。隨後他二人又情不自禁地脣舌交纏了一番,吻得很是動情。
身側的欽思見狀亦是止不住起鬨,道句“這皮杯可真久啊,省着力氣還有下一杯呢”。這話將珠玉二人拉回了現實,戀戀不捨地分開來。賈珠氣喘吁吁地扶在煦玉肩上,努力平復自己的氣息,一面尋思若是逼得他敬五皇子,他要如何做到在接觸最少的情況之下將酒最快地渡入五皇子口中,而並非如方纔與煦玉那般深吻。
一旁欽思已爲賈珠的酒杯再次注滿了酒,道句“殿下鴻儀,請”。賈珠聞言方極不情願地慢吞吞挪起身,只覺面部肌肉尷尬得僵硬。只見一旁的五皇子亦是調整了一番坐姿,大刀金馬地分開雙腿坐着。
此番賈珠磨磨蹭蹭地捱到五皇子身邊,將手中的酒杯舉到五皇子跟前,賠笑着說道:“敬殿下皮杯太過越矩,在下如此這般敬殿下一杯如何?”
五皇子聞言嘴角上揚,彎出一縷淺笑,接過賈珠遞來的酒杯仰頭飲了。隨後向欽思招了招手,欽思見狀忙地舉着酒壺迎上前來,正欲往了賈珠酒杯中注酒。不料五皇子則伸手止了,徑直從欽思手中接過酒壺,親自將酒杯注滿。隨後一手端着酒杯,另一手拍了拍自己一腿,似笑非笑地望着賈珠命道:“廢話少說,既是行令,便需依了規矩來。坐上來。”
賈珠聽罷,渾身不自覺地瑟縮一下,自知此番在劫難逃,只得小心翼翼地在五皇子腿上坐了,並極力與五皇子的身體保持一個距離。不料卻覺一手鎖在了腰間,又見五皇子將酒杯遞來,微笑着開口道句:“既是遊戲,本王不計較你越矩失禮之罪~”
賈珠聞言心下止不住翻了一個白眼,有些自暴自棄地接過酒杯,一口飲了,隨後將酒杯放下,雙手撐在五皇子肩上,豁出去那般閉眼對着五皇子的嘴吻下去,將酒渡入五皇子口中。一待渡完便欲立即拉開二人距離。不料此番竟被對方吻住,之後只覺五皇子的舌頭探入自己脣間迅速舔舐一番。與此同時,耳邊忽地傳來一陣瓷器破裂的聲音。賈珠聞罷忙地與五皇子分開,轉頭向一旁望去,只見身旁的煦玉將手中的薄胎瓷茶碗捏碎了一塊,且還爲那破碎的一角割傷了手,整個白色茶盞被染得血跡斑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