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遭貶斥德妃成常在
“老四，你當真如此恨我？竟然放任你媳婦如此誣陷於我？”
胤禛低眉看着德妃，臉上平靜無波，眼中也是一片平靜，漠然道：“德妃娘娘說笑了，玉兒是否誣陷與你皇阿瑪自有公斷。倒是胤禛還想問一問德妃娘娘，我三個兒女年方三歲與德妃娘娘有何仇怨，要你下此狠手？”黛玉緩步上前，悄然握住胤禛一隻手，兩人緊緊相握一起面對德妃。黛玉聽胤禛如此心平氣和的跟德妃說話，便知道從此無論德妃還是胤禎在四哥心裡再無半點關係了。德妃用自己的所作所爲，真正的將她本身四哥生母的情分抹得半分也不剩了。這話聽在其他衆人耳中，卻也暗歎這對母子竟是真的不念半分情分的撕破了臉了，這雍親王竟是按死了要將這次的事按在德妃身上。如此一來，就要看皇上到底心想着誰了。
德妃也沒想到胤禛竟然如此冷酷一心想要置自己於死地，只得悲慼的對康熙道：“皇上，臣妾實在是冤枉，求皇上替臣妾和十四阿哥做主啊。”胤禎也很是不忿，起身瞪着胤禛怒叱道：“四哥！額娘怎麼說也是你親母，你平日不見孝順也就罷了。如今還任由四嫂污衊額娘到底是何居心？”德妃拉着胤禎，悲傷的搖頭道：“十四，算了。從小額娘因爲你年紀小凡事都緊着你一些，疏忽了你四哥。卻不想讓他心懷怨恨……”黛玉眼中閃過一絲怒意，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這對母子竟然還演起戲來想要敗壞四哥的名聲。還未開口，只聽胤禛淡淡的道：“本王的額娘乃是孝懿仁皇后佟佳氏。德妃不過是個庶母罷了，這些年本王和福晉自問禮數也是周全。不知道十四弟在說些什麼？”胤禎瞪大了眼睛勃然大怒，指着胤禛道：“你這個不孝之子竟然不認生母！難怪能做出誣陷額孃的陰險……。”
“碰！”大殿上，康熙重重的一拍御案，盯着胤禎道：“放肆！老十四你還不懂什麼叫御前失儀就給朕滾回上書房去重新學！”
胤禎被康熙當着如此多的皇子和嬪妃斥責，心中哪裡能服氣？老四對額娘如此無聊，皇阿瑪怎麼不斥責他？腦子一熱，胤禎便忍不住回嘴道：“皇阿瑪爲何只斥責兒臣？四哥對額娘如此無禮，沒有半點孝順之心。如此不忠不孝之人怎配做我愛新覺羅家的子孫？！”康熙臉色黑的如墨一般，咬牙切齒，冷笑道：“朕怎麼不知道孝懿皇后的嫡子需要對一個包衣出身的嬪妃有什麼孝順之心？老十四你書讀到狗肚子裡去了？莫說是皇家，就是尋常百姓家你可見過嫡子要孝順侍妾姨娘的？老四是你兄長，你身爲弟弟，又是庶子。如此頂撞兄長你眼裡可有長幼之分可有嫡庶之別？”這一下，滿大殿的人，不只是德妃和胤禎，所有的人臉色都變了。皇上親口承認雍親王是嫡子。這話若是傳出去，宗室親王們還有注重嫡庶之分的漢人只怕有大半都要站到雍親王那一邊去，更何況雍親王本身的勢力就已經足以和八爺黨隱隱抗衡了。
雖然大家都知道，雍親王被記在孝懿皇后名下，名義上本就是嫡子。但是這些年卻從未受過嫡子的待遇。瞭解康熙的人心裡都是明白的，他們這位皇上的心從來都是偏的，而且偏的不是一點半點。從前寵愛廢太子，太子做什麼都是對的，後來徹底對太子失望了，罵的卻也是比誰都很。現如今…皇上準備改偏心雍親王一家了麼？
胤禎被康熙這一通呵斥嚇得一怔，康熙話裡的意思更是讓心高氣傲的他幾乎咬斷了牙齒。皇阿瑪的意思是他是出生低賤的庶子，根本就不配和老四理論，更不能對他無禮？以前他並非沒有跟老四起過沖突，皇阿瑪從前爲什麼不說？德妃的臉上也沒有半點血色，對於聖心的重要她是體會最深的人。正是因爲深的聖心所以這麼多年她以包衣的身份權傾後宮與一干八旗貴女平起平坐甚至壓他們一頭。而現在，聖心顯然在老四一家子身上，自己要怎麼辦？
康熙有些厭煩的撇了德妃母子一眼，對胤禛和黛玉道：“繼續！”
無論是胤禛黛玉還是林如海這次都沒有打算對德妃手下留情，一份份鐵證不停地送到康熙和衆皇子嬪妃面前。幾乎將德妃在宮裡的勢力一網打淨。就算德妃這次僥倖脫險，有了這些她在宮裡也已經無人可用了。已經知道她根底的衆妃也絕不會給她機會東山再起。宜妃坐在嫺貴妃身邊掩脣淺笑，德妃，算是完了！而且還是死在自己親生兒子手裡，有趣的很。
胤禩的臉色也不好看，他到不是可惜德妃在宮裡宮外的那點勢力而是聽着胤禛不斷送上來的證據胤禩心中漸漸有一種驚悚戰慄的恐懼感。這些事情…德妃做的如此周密隱藏的如此深，許多事情就連他也是不知道的，四哥的勢力到底藏得有多深，又有多可怕？
德妃跪倒在地上，原本精緻清秀的面容一下子蒼老了不知十歲。有些狼狽的看着不遠處負手而立的胤禛和風姿綽約的黛玉。沒想到這個令她厭惡的長子手段竟然如此可怕。這麼多年他一直隱忍着竟是悄悄收集自己的罪證然後一擊必殺。
德妃努力按下心中的恐懼和顫抖，看到一邊呆住的十四慌亂的想着無論如何，一定要保住十四！只要十四沒事……一切還可以再來！
“皇上！臣妾知罪！”德妃突然高聲叫道，“皇上，臣妾自知罪該萬死，只求皇上看在十四阿哥年幼無知的份上，不要因臣妾的罪孽牽扯到十四阿哥。”
“額娘？”胤禎愕然看着德妃，不明白額娘爲什麼要突然開口承認下來。德妃搖搖頭，滿臉淚痕哭道：“十四阿哥不必再說了。皇上…都是奴婢的錯，奴婢讓怨恨蒙昏了頭了。奴婢罪該萬死，求皇上看在十四阿哥無辜的份上放過十四阿哥。自從皇上將四阿哥抱給孝懿皇后，六阿哥殤了，奴婢只有十四阿哥一個孩子了啊。”德妃哭的不可謂不慘烈，述說的不可謂不情深意重。但是康熙卻早就已經知道了她的許多事情，同樣也知道六阿哥當初早殤的一些隱秘的原因。何況六阿哥都殤了幾十年了，這些年又不時的被德妃拿出來做筏子固寵，現在在聽在康熙的耳裡哪還能又半分的憐惜，只是冷着臉不輕不重的哼了一聲。聲音雖不大，卻還是讓痛苦中的德妃不自然的僵了一僵。
整個大殿裡一片沉靜，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着康熙說話。也許下一句開口就是決定德妃母子將來了。
許久，只聽康熙的聲音驀然響起，“德妃烏雅氏包衣出身，不思報效皇恩修身自省。忌妒成性，奢侈自傲，不孝太后，不念皇恩，不慈皇孫，無德無才，難爲天下女子典範。今廢烏雅氏德妃封號，貶爲常在，遷居永和宮西配殿。非奉召不得擅出。非朕手諭不得任何人再見！”聞言，德妃哀叫一聲跌倒在地上，胤禎撲上前去扶住德妃，連聲叫道：“額娘！額娘……”又擡頭對康熙道：“皇阿瑪，額娘侍候你幾十年，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爲何這般狠心……”康熙不悅的道：“閉嘴！皇十四子胤禎明知生母行事偏差，不思勸諫是爲不孝。奪取貝子銜，閉門思過一年。非詔不得外出！”胤禎咬牙，這等於是將他圈禁了，雖說只有一年的時間。但是要知道一年時間會有多少事情變遷？
“皇阿瑪！”胤禎還是萬般不甘。康熙眯眼，盯着他道：“怎麼？嫌朕罰的太輕了？老十四，你做下的那些事以爲朕當真一點都不知道？你以爲朕已經老糊塗了可以仍由你們糊弄？”胤禎心中一驚，終究還是低下了頭。
康熙淡淡的掃了衆人一眼，語氣平靜的道：“李德全，傳朕執意：皇四子雍親王胤禛乃我孝懿皇后嫡子，雍親王二子弘昡三子弘昹，二女弘晨朕之嫡孫。承天之幸，皇位皇孫天花惡疾俱皆痊癒，此乃皇室之幸大清之福，朕心甚慰，故大赦天下以示普天同慶之意！”康熙說的很慢，聲音也很平靜，大殿裡的每一個人卻都不由的心跳加速一般。康熙蹙眉想了想，看着底下的胤禎道：“另，皇十四子胤禎，避皇四子諱改名胤禵。”李德全顫巍巍的跪下領旨道：“是，奴才領命。”這才讓衆人回過神來，只見康熙起身，俯視衆人道：“從今爾後，朕不想再聽到任何人提起烏雅氏常在和雍親王有什麼關係？你們懂了麼？”帝王之威非比尋常，衆人心中又是一震，齊聲應道：“兒臣等遵命！”
“臣妾領命！”
康熙哼了一聲，拂袖而去。大殿裡靜了片刻之後頓時一片譁然，所有人看着胤禛和黛玉的眼神都變得古怪了。只胤禛和黛玉依然從容的並肩而立，臉上神色也是無悲無喜。只胤禛掃過地上的烏雅氏時微微皺眉，似乎對這個結果並不滿意。胤禎，已經被改名爲胤禵的十四阿哥已經被這突如其來的旨意驚得動彈不得，怔怔的望着胤禎回不過神來。避諱？皇阿瑪居然因爲要避老四的名諱改了他的名字？！這天下間出了君臣父子，還有誰需要皇子們避諱的？更何況…禎和禛同音不同字，這算什麼避諱？一邊的胤褆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胤禵，只得摸摸鼻子苦笑，他果然是抱來的吧？皇阿瑪，你是不是忘了兒臣這個褆字和十四弟那個禵字也是同音的？其實你只是看見兒子站在最前面就隨口說的吧？你連給十四弟取個新名字都懶得想了吧？對於皇子來說，最大的恥辱是什麼？就是連自己的名字也保不住。
“你現在滿意了吧？！”德妃恨得目眥欲裂，瞪着胤禛厲聲尖叫道，“你這個孽子！本宮當初生你下來就該將你掐死，免得你如今來禍害本宮的十四！”
胤禛漠然不語，黛玉聲音清冷，“烏雅常在慎言，你不過是個常在罷了，皇額娘是孝懿皇后。說話還是慎重一些的好，免得連十四阿哥也不是你的了。”按道理常在是不能自己教養孩子的，雖然胤禵早已成年，但是一般嬪妃被貶到這種程度名下的皇子也會記在別的妃子名下，但是康熙卻並沒有提這件事。只有兩個可能，一是康熙打算將胤禵和烏雅氏栓死在一起，要知道大清雖然也有母以子貴的傳統，但是先卻要子以母貴。有個包衣常在的額娘，胤禵根本已經和皇位絕緣了。第二個就是康熙仍然對烏雅氏有些情誼，留着胤禵以求將來再將她的位份升回來。但是想到康熙隨即圈了胤禵一年的旨意，黛玉覺得還是第一個可能性大一些。
烏雅氏心中一顫，現如今胤禵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了，無論如何卻也不能失去。因此閉口不敢再說，只轉過頭去看胤禵，“十四，十四…你怎麼了？看看額娘啊。”
“額娘…”胤禵漸漸回過神來，察覺到兄弟們和衆嬪妃同情的，幸災樂禍的眼神，臉色更加難看。看着關心的望着自己的德妃心中一暖，終究還是隻有額娘是真的關心自己的。心中卻又有些淡淡的不甘，皇阿瑪將額娘貶成了常在，豈不是表示自己就是個常在的阿哥了？要知道衆兄弟中母妃最低的也是一個貴人。自己竟一下子從最得寵的德妃之子淪落成爲不入流的常在之子？想到這裡，胤禵看烏雅氏的眼光也不覺得有些變了。
看着胤禵的眼神，烏雅氏心裡一慌連忙抓住胤禵悽聲叫道：“十四，額孃的十四。你…你也嫌棄額娘了麼？額娘都是爲了你啊…”胤禵回過神來，心中爲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連忙扶着烏雅氏道：“額娘，兒子怎麼會嫌棄你？不管你怎麼樣了都是兒子的額娘。”這世上只有額娘纔是真心對自己好的，自己自然也不是老四那樣狼心狗肺的不孝之子。胤禵在心裡告訴自己。
胤禛厭煩的看了一眼正在母子情深的兩人，側首對黛玉和林如海道：“岳父大人，玉兒，咱們回去吧。”黛玉點點頭，林如海淡笑着掃了胤禵母子一眼笑道：“也好，烏雅常在一時口不擇言，四爺就不必放在心上了。”
胤禛牽着黛玉往外走去，“區區一個常在，不配爺跟她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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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這幾章鳳寫的真的很糾結，雖然早就想着虐德妃了，德妃也確實罪有因得，但是讓四爺去虐鳳總覺得不自在。親生母子什麼的果然是束縛啊啊啊…不是四爺優柔寡都，是鳳自己沒用…嚶嚶…沒事，小臉抹抹接着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