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賑災

紅樓之穿成皇帝 / 26賑災/看書閣

正德三十八年,註定不同尋常。

當六百里加急送到京城的時候,已是深夜。

蕭子虞還沒有睡,他正在看奏摺,儘早熟悉朝務是他急於要做的。最近蕭子虞有種很不好的預感,雖然各地每年都撥款加固河堤,但誰知道款子進了誰的腰包,又有多少真正用於修堤,這次大雨,懸啊。他纔剛上任,就要接下這麼棘手的事情,運氣實在不大好。

正想到這裡,韓成子就拿着封密摺幾部進來了。

“皇上,皇上,六百里加急密報!”太監獨有的尖細聲音和着風雨,壓抑至極。

蕭子虞心下一沉,“快快呈上來。”

“轟隆隆!”一個響雷劈下來,慘白的閃電照亮了整個大殿,雨勢更急了,“啪啪”拍打着屋檐,一聲快似一聲,練成了片。

“出什麼事了麼?”一個略微沙啞的聲音道。林璧睡眼惺忪地從後殿出來,他方纔聽見韓成子說有六百里加急了,心裡焦急,雷電又打得急,連衣服都顧不得加一件就跑出來。

林璧穿着白色的裡衣,衣帶鬆鬆的露出小半個白皙的胸膛,隱隱能看見裡頭淺粉色的肉點兒,一頭的亂髮,配上他一副剛睡醒的樣子,讓蕭子虞忍不住咽口唾沫。

韓成子垂首而立,聽見林璧的聲音皮繃得緊緊的一動不動。天知道皇上鮮少有情緒波動,每回多少都跟林大爺有關,皇上發泄怒氣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欺負他,少說少看少聽方是正道。作爲一個皇帝的貼身太監,他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再不收斂點兒,死的才快,伴君如伴虎啊。

蕭子虞道:“韓成子,你先下去吧,這裡不用你伺候了。”

韓成子巴不得,趕緊應“是”,他將殿裡燭火撥亮,又剪了燈花才退下。皇上向來不喜歡一堆人在身前伺候,他也只能在門口守着。

“還不到三更呢,怎麼,睡不着了?”蕭子虞招手讓他到自己身邊來。

“唔,”林璧無視蕭子虞動作,底下一張椅子上,“出什麼事了?”蕭子虞坐的那個位置,豈是旁人隨便上去的?偏他自己不講究,就爲這個水心明裡暗裡說他多少回了。

“不就是黃河決堤的事麼。”蕭子虞淡淡道,坐在高高的御座上俯視林璧,他的眼睛是是濃郁的黑色,眼睫一眨一眨刷在他心上,酥麻酥麻的,神情不怎麼高興。林璧,許久都沒有開懷笑過了,好像從揚州回來之後就一直這樣不陰不陽的。

“黃河?把摺子給我看看。”

蕭子虞順手將摺子拋給他,好像他手裡這份不是密信,只是最無關緊要的幾頁紙似的。

林璧臉上勃然變色,“山東、河南一帶黃河決堤,淹沒三十多個縣,數十萬百姓流離失所,這,這……”他有些說不出話來,蕭子虞剛登基就出了這等大事,若是被有心人一宣傳,被說成是神降罪於天子,進而說他不足以當天子,衆口,可就不好堵了。蕭子虞現在還不能把大權握在手裡,太上皇隨時都能廢了他另立新皇,自古被廢掉的皇帝能有什麼好下場,無非是一杯毒酒黃泉路。

“難爲你能想到這麼多,但現在當務之急還是賑災。”蕭子虞一看林璧表情就知道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自己,心裡熨帖,左靨悄悄現出個酒窩。

林璧道:“這賑災銀子?”

正德帝在位三十八年,表面上說是四海昇平,海晏河清,百姓安居樂業,可實際上蕭子虞即位的時候着人清查戶部銀兩,現銀已經不足四十萬兩了,只有白花花一大堆的欠條。這賑災銀子,粗粗算一下,買糧草、修堤壩、安撫百姓,以及藥材,得需要二百萬兩白銀才成。

Wωω▪тTk án▪℃ O 他到哪去摳一百五十萬兩白銀去?

蕭子虞忍不住站起來,揹着手在大殿裡踱來踱去,“估計再過幾日,京裡就要涌進難民無數,要設施粥棚,要安頓他們,這都是銀子,銀子!”

他這個皇帝當的夠窮的,四十萬兩!若是拿自己私房填補,現下倒是可以,但這可不是個頭了,眼看就要過冬,邊疆將士的糧草棉衣的銀子還沒處着落呢,賦稅如今還沒繳上來。

殿外頭的雨嘩啦的下,半點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整個乾燥的京都也因爲連日下雨,連空氣都是溼噠噠的,讓人煩躁透頂。

林璧道:“我去江南籌款。”

“不行!”蕭子虞想都沒想一口否定。

“爲什麼不行?”

“你還在守孝。”蕭子虞暴躁了,他一個小孩子家湊什麼熱鬧。

“我可以不用林璧的名字。”

“那也不行,你妹妹誰來照顧?她一個女孩子家家的。”

“住七公主家,你會幫我照顧的。”

“我沒空!”

林璧大聲道:“還有比我更合適的人嗎?你憑什麼不讓我去?”他爹是揚州鹽政,向鹽商籌款再合適不過。

“你還小,讓蕭子炳去。”蕭子虞道,“回家看你的書去,這事你不許攙和。”

“我不小了!蕭子虞!”林璧衝到蕭子虞面前,睜着大眼睛吼,緊握的拳頭隨時都能錘他臉上去,“我都十五了,你不能再把我當小孩子看!”

“在我眼裡你就是小孩子。”蕭子虞別過頭去。他想把林璧納在羽翼下護着,不讓他受一點委屈,“如今籌款這件事說大不大,卻涉及到甄家。甄家豈是好相與的,就連林如海也難討得了好,何況是你?不行,這事由不得你胡鬧。”

“你,我不是女人,不需要你護着!我是個男人!”

“哦,我知道。”蕭子虞點頭。

林璧被他敷衍的態度氣瘋了,“你難道要護着我一輩子?”

“有何不可?”

“然後讓我跟賈寶玉一樣,一輩子當個扶不上牆的紈絝?”林璧諷刺道。

蕭子虞一梗,“那怎麼能一樣,他怎麼能和你比。”

“哼。我看也差不多,一樣沒用。”林璧不想每回都呆在蕭子虞身後受他保護,就算自己那些不可告人的小心思只能永遠埋在心底,他想有能力站在他身邊,可以毫不猶豫信任並託付的存在。

“你真是這麼想的麼?”蕭子虞不知道,他所謂自以爲是的保護其實林璧一點也不需要。可是,他還是個十五歲少年,他以爲至少要等林璧二十歲之後,想不到,這麼快就要放手,還給他廣闊如天地般的自由。

“恩。”

“那好,我給你這個機會證明你是個男人,若是你能在一個月內籌到二百萬兩賑災銀,我以後就不管你了,隨你愛幹什麼。”蕭子虞重又回到御案前繼續批改奏摺。

林璧的纖巧的喉結上下翻滾,許久才道:“好,說話算話。”再也不管他了,這話以前蕭子虞說了許多次,從來沒實行過,但是這回,是真的吧。

“恩。你不是官身,還是和謙澤一起去。”張謙澤是蕭子虞在林璧沒進宮之前的伴讀,年歲比蕭子虞要大五歲,早早就襲了忠勇侯的爵位,只是一直沒實權。張謙澤爲人穩重,是個規規矩矩的君子,讓他做欽差大臣,然後林璧佐助,再多派一些護衛,應該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