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寶釵一聽這話,知道黛玉的心思後,更是放下了心,笑着答應了。鳳姐不知黛玉的打算,聽了這話,卻也有些擔心。可是到底也不能太明的幫着黛玉,只得笑說日後定來打擾。

就這樣一行人也就回到了賈府。進了府後,惜春是誰也不理的回了自己屋子。鳳姐和寶釵還有探春也不好攔着她,只得先去賈母那裡。

進了屋子,賈母和王夫人早已在那裡等的心急。見她們回來後,忙問怎麼樣?可賈母一看只有她們三人進來,便有些不好的感覺緩慢地問道:“四丫頭呢?”

寶釵答道:“回老太太,四妹妹有些累,所以直接回園子裡了。”賈母聽後也就放下心。問道:“你們今天去看林丫頭,怎麼樣?她在那裡還習慣嗎?可缺少什麼東西?”

寶釵忙笑回道:“請老太太放心吧,林妹妹住的地方雖小,但看起來也是用了心思的。東西倒還齊全些。”王夫人聽後問道:“用的東西,有紫鵑和雪雁在,怕是不會少的。只怕是大姑娘那裡沒什麼擺設吧。用不用咱們將她以前屋子裡的擺設送去些?”

賈母聽王夫人難得說出這樣大度的話。也有些高興說道:“這話倒是。寶丫頭就去將林丫頭以前房裡的東西挑出一些來趕明送過去。讓玉兒看了也高興。”

寶釵聽到這裡,忙答應了一聲。但是卻也有些爲難,當初放在瀟湘館的物件,好的早已讓王夫人收到自己的庫裡了,剩下的也都只是些小物件,如何能拿得出手。

可是自己又不能失了王夫人的面子,兩難之間,王夫人說道:“既這樣,不如一會兒你跟我一起回去,我那裡還有兩件上好的青花鳴鳳瓶,正好你拿了去,到時給你林妹妹送去。”

賈母很是意外王夫人能這樣說,但是既這樣說,賈母哪裡有不肯的。便說道:“如此正好。正合適宜。”

鳳姐見這情景,便說也出一天了,還得去給邢夫人請安,便行了禮退了出來。

等鳳姐走後,賈母也讓探春回去休息。探春也走後,賈母這才正色問道“今天如何?可試探了她的心思?”

寶釵這纔將今天的事源源本本的說了一遍。王夫人一聽探春先是說了一些不得體的話,又和惜春在那裡起了紛爭,臉色不由地沉了下來。說道:“如何這樣不識大體?原本讓三丫頭過去,一來是姐妹間好說話,二來也覺得三丫頭能幫着點你。況且昨晚也是給她說了的,卻沒想到她竟會這樣,竟是我看錯她了。”

探春並不知道,從此之後,王夫人對她也起了厭惡之心。這已是後話,在此就暫且不提了。

賈母止住王夫人的話語,問道:“那今天去竟是什麼也沒有問到?”寶釵觀賈母臉色,小心地說道:“今天雖沒有問出些什麼,但是,林妹妹見我們過去看她,還是很高興。竟盼着我們似的。我想着不如等下次去時,再試探她的意思,老太太意下如何?”

賈母想想說道:“既這樣,你就安排吧,也不要耽擱多少時間,準備好後,就過去吧。省得夜長夢多。”

寶釵答應後,賈母便讓她先回去休息。只留下了王夫人在這裡。賈母示意王夫人到自己身邊來,王夫人揮手讓玉釧兒先下去後,這纔到了賈母身邊。鴛鴦見狀早將凳子搬了過來,服侍着王夫人坐下後,自覺地拿起旁邊的針線出去了。

賈母想了半晌這才說道:“剛纔虧得你有心了,能想這麼一出。”王夫人陪着笑說道:“原是我該做的。也不值什麼。”賈母點點頭說道:“這就對了。以後這個家總要交給你的,有些時候,還是多爲這個家考慮一下。纔是長事。”

王夫人聽了這話,心中暗喜。不免有些得意起來。賈母冷眼看後,還是有些不放心地說道:“林丫頭從小就是有心的。往日所幸你並未薄待於她。要不然這次咱們也不好找藉口去看她,可是三丫頭和四丫頭是怎麼回事?你不知道嗎?”

王夫人搖搖頭說道:“三丫頭這次也不知是怎麼回事,竟這麼毛糙,依我看會不會又是趙姨娘教了些什麼?四丫頭的脾氣自來如此,可是她算是寧府的人,咱們也不好太管。以後就少叫她也就是了。”

賈母聽了這話點點頭,嘆了口氣說道:“我也知道在趙姨娘身上讓你受了委屈,不過當時她有了身子,畢竟也是你老爺的骨肉。”說到這裡,賈母看了看王夫人。

王夫人沒想到賈母會這樣說,想想當初得知這個消息時,自己就如天塌下來一般,那時寶玉還小,自己也只顧着照顧他,竟沒有看出來賈政有了別的心思。直到那天賈政來到自己房裡說想收趙姨娘後。自己這才知道,可是因爲有賈母做主。只好答應。

所幸趙姨娘生下了探春,因爲是姑娘,賈母也失望了,對趙姨娘不聞不問。但是因爲賈政的關係,自己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對付她。好在趙姨娘爲人粗鄙,不得人心。

而探春按自己的意思是不想理會的,可是想想,她畢竟是女兒家,日後自不會和寶玉爭什麼。況且等她大了後,再爲她尋門好親事,對寶玉、對賈府也只會有利。所以自己這纔將探春抱在自己身邊一如寶玉。讓旁人看着也挑不出理來。

王夫人想想以前的事,越發覺得自己這些年過得竟不如人意。可是對着賈母,王夫人也只是一臉地釋然道:“老太太也不必說這些了,就算當時沒有趙姨娘,我也會爲老爺納妾的。”

賈母點點頭說道:“也好,如今那趙姨娘竟幹一些着三不着兩的事來,偏偏你老爺非要讓環兒跟她在一起。現在看來,只怕環兒已是不中用了。可是你好歹也是他的嫡母。也要想些辦法,讓他幹正經的營生纔是正理。”

王夫人雖心中不願但還是答應了。賈母也不再糾纏這件事了,下來便對王夫人說道:“還有一件事,就是林丫頭的事了。”

王夫人一聽是關於黛玉的事,心裡卻也有些嘀咕。問道:“老太太還有什麼吩咐?”賈母也知如果自己不直接說出來,只怕王夫人會裝做不知道,不去理會。

所以賈母直接說道:“就是那銀子的事。”王夫人聽到這裡,臉色也有些變了。不假思索地開口說道:“大姑娘不是說那些銀子就不要了嗎?怎麼這會子卻又要了?”

王夫人嘴上雖這麼說,可是心裡卻不由地想着,會不會是賈母想將銀子從她那裡拿走。

這裡卻說賈母聽了王夫人這話,也知王夫人定是想着是自己想要那些銀子了。但是這銀子勢必是要還給黛玉的。

賈母忍着氣說道:“這還銀子的事,林丫頭並不知道。”賈母說完這話,就見王夫人心頭一鬆,臉色也沒剛纔那麼難看了。

王夫人不解地問道:“既然大姑娘並未說要還,老太太爲何提出還銀子的事?記得上次老太太也問過這銀子的出處。如今竟哪有這些銀子了?”王夫人朝着賈母訴着苦。

賈母聽得也直皺眉頭。打斷王夫人的訴苦聲。直接說道:“你也不必給我擺這些難題,雖說如今家裡艱難些,可哪至如此?”

王夫人張了張嘴,剛想插話,賈母不讓她說,繼續說道:“況且,當日是東平王來接玉兒出去的。只怕也是知道這銀子的事了。”

王夫人聽到這裡,更是忍不住了,便說道:“東平王既已知道銀子的事,想來也知道大姑娘不要這銀子的事。如此也怪不到咱們頭上來的,老太太只怕是多心了。”

賈母不由地說重了些:“你當真以爲這樣就可以了?你也不多想想,這事讓東平王知道後,且不論是不是玉兒送給咱們的,只他在聖上面前露出些許意思,只怕聖上對咱們也有了成見,這樣一來,娘娘在宮中可還有地位而言?”

王夫人聽了卻不以爲然地說道:“老太太這話卻也言重了,大姑娘能認識東平王,說不定還是託娘娘的福呢。哪裡還會與咱們爲難?”

賈母有些寒心了,也不想再和王夫人說這些了,便說道:“我也知讓你將銀子拿出來。你多少有些不樂意,今兒我也是和你說說,你且回去吧。”說完後,賈母閉上眼假做休息。

王夫人也不想在這裡多呆,只將鴛鴦叫進來吩咐了幾句後也就回去了。等到了家裡,王夫人越想越有些不對勁,可是眼下卻只有寶釵一人能商量,所以王夫人便讓玉釧將寶釵請來。

寶釵這時正在家裡處理着事,如今寶釵已是這個家的媳婦了,不比以前只是客居於此。管家之時也和以前不同,多了幾分凌厲。少了些許寬容。本來底下的丫頭婆子見鳳姐交權,寶釵當家,都以爲有自己的好處。可是卻沒想到,寶釵竟比鳳姐還不留情面。

幾天下來,早已是怨聲載道。可是寶釵就當做不知道一樣,爲了少拿些嫁妝,有好多事情都是能省則省。這看似有效的方法,讓底下的婆子們也看出點門道來。

當玉釧到絳芸軒來請寶釵時,正巧在外面聽到兩個婆子悄悄地議論着什麼。玉釧並未出聲,而一直聽着兩個婆子說些什麼。暗暗記下後,這才放重了肢步。讓那兩個婆子不敢再吭聲。

玉釧進了院裡後,襲人正巧看到了,笑道:“玉釧。怎麼這會子來了?不用在太太跟前伺候嗎?”

玉釧也笑回道:“哪裡能得閒呢?這不是太太剛好叫我過來請二奶奶去一趟。我才得空過來吧?”

兩人說話間,玉釧也不停還是朝正屋走去。寶釵在裡面聽到外面的聲音後,示意鶯兒看看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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