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馮茂跟在老師身後沿着學校的院牆巡邏。如果可以的話,馮茂更想和傑克學長一組。教務處的會議上,教務長要求光明兄弟會的學生加入巡邏,同時要求光明兄弟會的學生們必須和老師一組,不得私自行動。
這個要求很合理,馮茂也沒理由反對。走在老師身後,馮茂的確感覺到安全。沿着學校的院牆內走了一圈,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也沒接到學校遭到入侵的消息。老師帶着馮茂回到教務處拉起了家常。
“馮茂,你爲什麼不繼續學歷史?”
聽了這個原本以爲很正常的問題,馮茂心裡頭暗自嘆氣。他以前也會這麼問別人,直到自己經歷了一堆破事之後才明白一個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道理‘事出反常必有妖’。如果可以的話,一般人是不會做出馮茂的選擇。既然馮茂自己並沒有把這件事拿出來宣揚,那就必然是馮茂不想說。
自己以後可別這麼幹了。馮茂心裡面自省着。然而面前的老師充滿興趣,馮茂只能笑道:“老師,我覺得學成技藝不壓身。趁着我還年輕拿到醫生資格不也挺風光麼。”
大概是沒想到馮茂,就見老師愣住了,過了一陣才答道:“有道理。”
說了這話,老師突然就感慨起來,“現在的年輕人肯像你這樣多經歷的越來越少了。大家都想直奔結果,學醫在他們看來太浪費時間。”
馮茂乾笑兩聲,作爲認同老師觀點的表示。心裡面卻也認同‘現在年輕人’的選擇。如果能在勒內閣下那裡直接學到超凡之力,馮茂無論如何都想不起到醫學院上學。哪怕只是和馬洪先生見過一面,完全沒有進行過任何訓練教授。那幾頁紙上的內容已經讓馮茂覺得自己想走的路和學醫之間的交集並不多。繼續留在這裡的原因只是逼不得已,馮茂總不能靠力量打家劫舍過活吧。
又聊了一陣,馮茂繼續跟着老師去巡夜。再轉一圈,馮茂就在教務處旁邊的小房間睡了一會。再醒來是被人叫醒的,就見桑德拉和另外一位老師已經在教務室做好了準備。此時座鐘顯示已經早上四點,到了該換班的時候啦。
桑德拉一身方便行動的衣服,絲毫看不出她有任何不滿的樣子。馮茂忍不住看了看桑德拉的腰部,從衣服的起伏來看,桑德拉的腰部曲線纖細柔美。馮茂實在是看不出來在去軍營實習時候的那把刀有沒有插在衣服裡面。
在軍營那次,冒充襲擊者的老師爲了檢測馮茂與桑德拉的功夫,把他們兩人逼的很緊。馮茂和老師過了幾百招,硬是沒有絲毫餘暇去看桑德拉是如何應戰的。之後兩人很少見見面,更沒有建立起可以談論這些的親密關係。
正在想,就見桑德拉注意到了自己的目光。等老師轉過臉交接的時候,桑德拉解開了外衣釦子,拉開外衣的衣襟。就見那把套在精緻皮鞘裡的刀插在她腰間皮帶的刀扣上。
合上外衣,桑德拉看着馮茂。馮茂覺得這是桑德拉在表示她是認真對待危機,就向她點點頭,又拍了拍腰間。馮茂的腰間帶了根短棍,這是他在‘劍聖’索爾閣下那邊受訓時候唯一接受過指點的武器。
換班之後,馮茂就回了寢室。在繼續看書和睡覺之間,他遲疑片刻就選擇了睡覺。學校非得弄個外送內緊的表象,明天的事情多得很。
六點半醒來之後準備一下就去吃飯上課,下午則去了法務廳點卯。沒人會爲自己的死亡預約,官僚們又是很守時的團體。送屍體到屍檢科就那麼幾個點,如果上個點沒送來屍體,實習生就可以先回去學校,等明天再來。
“馮茂,準備一下。”屍檢官見到馮茂就命道。很快,他帶着馮茂去了一個之前沒去過的實踐間。裡面除了屍體,還有好幾位帶着高階階級章的官員等在裡面。
法醫對這些人介紹道:“這位是光明兄弟會的馮茂同學。”
那些人點點頭,沒吭聲。看他們的表情,應該是知道光明兄弟會是個什麼樣的學生社團。
驗屍官又向馮茂簡單介紹了幾人,都是城裡頗有地位的官員。之後沒人說起發生了什麼,官員們看着法醫在馮茂的協助下進行屍檢。
屍體是個四十歲上下的男子,從外型上看也是個有錢有地位的人。就見他肌肉結實,可見生前非常健康。而且屍體給馮茂一種很特別的感覺,這人有不小可能是位超凡者。
死因並不複雜,在身上好幾處死穴上都有深深的傷口。馮茂覺得以自己當下的實力,用一根針刺中普通人的這幾個死穴中的任何一個就足以殺人。更何況是好幾處死穴都遭到刺傷。
對傷口進行了檢查,確定屍體的創口不大。此時創口都緊密的封閉着,表皮上並沒有出血。猛的看上去,傷口像是幾道不長的表皮劃傷而已。
切開傷口附近的皮膚與肌肉,死者體內的血液從切口處汩汩流出。這不是血管內的血液,而是短刀刺入體內後引發的大量內出血。因爲刀口很薄,皮膚和肌肉在短刀拔出之後自行閉合,臟器內的血液就順着體內的刀口流出,積攢在體內溜不出去。
由此可以確定兇器是鋒利的短刀,刀身並不厚實。用刀的人是個厲害的高手,每一刀都造精準的傷害,並沒有任何過度破壞。
馮茂切割的極爲快速精準,法醫命令結束之後很快就實現了法醫的要求。驗屍不過十幾分鍾,屍體的傷處已經被完全確定。法醫也沒要求更多,再幹下去那就是對屍體大卸八塊啦。
高階官員聽了屍檢結果之後沒說話,陰沉着臉走了。馮茂收拾了自己的器械就準備告辭,外面卻傳來推車小車輪碾過地面那種獨特的聲音。馮茂心中嘆口氣,外面又送來新的屍體。
這次的屍體是位大概三十歲的男子,馮茂仔細打量着這位。上一位男子是不是修士不好說,這位的長袍確定了他的正式聖殿修士身份。在納維亞帝國,私自穿修士服裝可是大罪。
穿軍裝或者巡警制服犯罪的人有,穿修士服裝去爲非作歹的還真沒有。普通罪犯很清楚自己穿着修士服裝犯罪的結果,修士們的追殺只有修士才能逃脫。
這位穿着修士袍被殺,也就是說和濱海旅館屠殺案一樣,這次的襲擊行動目標中就有聖殿修士。屠殺者中存在實力不亞於聖殿修士的超凡者。
屍檢時間比剛纔那次長。這位修士的胸口中了十幾槍。取出子彈,發現這是口徑大概12毫米的子彈。修士應該做出非常頑強的抵抗,他的左臂上中了好幾槍,前臂的骨頭都被打碎了。子彈只是插入大半截,彈頭尾部露在外面。應該是這位修士試圖用左臂抵擋子彈吧。
這讓馮茂又想起海濱旅館屠殺中的襲擊者使用了類似加特林機槍的武器,也不知道什麼程度的修士能抵擋得住加特林的攢射。至少這位胸口法袍上沒有秀標誌的最低級青袍修士就做不到。
把修士擋子彈的手臂放到他胸口,就拼出了當時的血腥局面。至少二十顆子彈擊中了修士前胸,手臂只擋住一部分子彈。其他子彈呼嘯着射入修士身體,很短時間就要了他的命。
馮茂微微嘆口氣,決心一定要更加努力的修煉。他面對的敵人掌握的可不是冷兵器。
之後幾天裡,送進來的屍體要麼看着像是修士,要麼就穿着聖殿修士的法袍。隨着送來的屍體數量越來越多,級別越來越高,街上的巡警和軍人也越來越多。六天後,城裡終於下令宵禁。
便是如此也沒能阻止更多修士被殺,等一位胸口法袍上繡着四葉草的修士被送進驗屍間,城裡終於下令城裡全天管制。馮茂之前穿着校服就能在街上走,現在他走在街上不時會被盤查,拿出法務廳的通行公文也不再被隨便看看就放行。負責檢查的軍人在仔細的查看後還會詢問好幾個問題才讓馮茂通過。
馮茂好多天沒回去過,看局面這麼緊張,冒了點小風險,去了趟貧民區。這是他第一次站到瑪麗家門外,不等他敲門,門就被瑪麗拉開了。一瞅瑪麗,就是好幾天沒吃過啥像樣的東西,氣色明顯比半個月前見面那次差。因爲半個月沒洗澡,整個人看上去又有些不乾不淨。
本來只想來看看,順道送點吃的。馮茂見到格蕾雅女士之後乾脆提出了建議,“我這段不會再過來了。格蕾雅女士,要不你先去我那邊住吧。那邊還有吃的,也有煤塊,看樣子只怕短時間誰都出不了門。”
看得出格蕾雅女士並不想去,但是屋裡瑪麗的弟弟妹妹卻已經開始爭搶馮茂帶來的食物,幾下爭奪後就哭嚷起來。格蕾雅點頭答道:“太感謝了,馮茂先生。”
家裡煤夠用,馮茂又買了兩袋麪粉,一大袋土豆和冬儲捲心菜。把油、鹽、糖都備夠。馮茂告知房東自己讓人來暫住,房東只是隨便抱怨幾句就緊張的問道:“馮茂先生,您覺得這得到什麼時候啊。會不會是海盜要打來了。”
馮茂也不知道回到什麼程度,只能安慰道:“不用擔心,現在只是在抓城裡的壞人。”
聽到這麼說,房東嘆道:“馮茂先生,若不是你帶來的人,我可不敢讓他們在這裡住。”
馮茂聽到這就煩。應付幾句之後直接走了。回到學校門口,卻見傑克正在出校門。見到馮茂只說了句,“晚上等我。”隨即一溜煙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