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梁蠍一個人呆在房間之內,渾身的紅色刺青發出璀璨的亮光。這是他修煉的萬獸魔紋,每一道魔紋都象徵着一頭被他斬殺的強大妖獸。通過此魔紋,他吸納妖獸精魂,將它們的力量納爲已用,從而修爲與日俱增,一直成長到了如今的境界。
在重煌尚未出現之前,穀梁蠍的目標是成爲天下魔修共主,然而當他在五百年前遇到重煌,引以爲傲的萬獸魔功被重煌頃刻間擊得粉碎,他便打消了自己的念頭,轉而成爲了重煌最堅定有力的追尋者,如今的森羅魔殿幹部。
呼呼。吐出一大口濁氣,穀梁蠍從修煉狀態中醒轉,全身的魔紋光華黯淡下去,恢復如常。
自從森羅魔境裡有同伴神秘死亡,穀梁蠍這段時日來便一直無法靜心的修煉。像今天晚上這般修煉狀態如此理想,尚還是這段時間來的頭一次。
從容虛戒中取出一枚通訊玉簡,穀梁蠍仔細查看了下。當沒有在上面發現任何殿主傳來的訊息,他的眼神中難掩失望,同時有些不滿。
“殿主究竟在幹些什麼?難道打算將自己一手建立的魔殿拱手讓給那寧淵?”穀梁蠍喃喃自語,心情一陣煩躁。自從寧淵在森羅魔境建立了獄宗,他便感覺到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脅。原先的他即便是在魔殿幹部中地位也是頗高,話語權僅在重煌之下,與其他幾人並列。然而如今,獄宗的人動不動便敢挑釁他的威嚴,連帶着魔殿中的一些幹部也不再像以前一般信賴和尊重自己。
特別是陰煞老魔這個該死的傢伙,這傢伙不知道是不是在黑水重牢呆久了,腦袋壞掉了,所作所爲盡皆是爲獄宗考慮,一心向着那寧淵。
如今森羅魔境中人人自危,暗潮涌動,殿主重煌卻搞失蹤,這讓穀梁蠍的心越來越難以平靜。他思慮再三,覺得不能再讓獄宗的人獨大下去,不能讓寧淵徹底掌握話語權,否則殿主辛辛苦苦建立的事業早晚會落入寧淵的手中,而自己在魔殿中的地位也將不保。
“看來明天得去聯繫一些人,必須團結起來對抗那寧淵和獄宗,否則我森羅魔殿危矣。”穀梁蠍目光閃爍不停,心裡有了決定。
呼!這時,窗戶突然被掀開,大風涌了進來,嚇了穀梁蠍一跳。
“是誰?”穀梁蠍眼睛微眯,身影下一刻出現在窗邊,警惕的盯着四周。那殺了自己同伴的兇手尚未抓到,他可不敢掉以輕心。
窗外空無一人,只有夜晚的風呼呼作響。
穀梁蠍眉頭皺起。“難道真的只是風?”
魔宮建立在羣山高處,因此夜晚風大十分正常。穀梁蠍查看了半天沒有發現異常,不由得嘲笑自己有些神經太過敏感,隨手將窗戶關上,轉過身去。
然而,當他一轉身,臉上的笑容立馬凝固了。
在他的面前,一名身着黃衫的女子笑意盈盈,她的姿色不錯,是自己喜歡的類型,但是她的雙眼通紅如惡魔,給人陰森森的感覺。
穀梁蠍動了動嘴巴,想要開口,卻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動彈不得。他體內的
修爲在這刻瘋狂運轉起來,想要激活魔紋,然而一切都是徒勞,他發現自己的身體如同木雕泥塑般毫無反應。
“彆着急,很快就結束了。”黃衫女子的聲音十分輕柔,但話說到最後卻帶着一絲陰厲。她的一手伸出,上面五指的指甲極長,呈紫黑色。
五指併攏,指甲如一把鋒銳的小刀般靠近穀梁蠍。
穀梁蠍全身冒出冷汗,他想到了之前死去的幾名修者的死法。他們通通是被利器從頭顱頂貫穿,一口氣將元神肉體通通毀滅殆盡。此刻的自己,難道要淪落到他們的下場了?
想到這點,穀梁蠍內心微微發苦。修煉到了涅槃境,本是一方梟雄,不料如今卻要死得不明不白,實在是讓人有些不甘心。
他在心裡呼喚殿主的名字,期待重煌能夠奇蹟般的出現。重煌是他認定的必然會成爲未來魔尊的存在,在他眼中,若有誰是無所不能,未卜先知,能夠在這時候及時救下他的,恐怕也只有重煌一個人了。
然而重煌並沒有出現,眼前的敵人那陰森森的紫黑色的長指甲越靠越近,離自己的腦門只剩一步。
滴答。
一滴汗水從穀梁蠍額角滲出,滴落到地上。他遍體生寒,不斷的嘗試催動丹田內的元力,然而無論他如何動作,身體就是不受自己控制。
完了。看着那長長的指甲碰觸到自己腦門,穀梁蠍心生絕望,幾乎要閉上眼睛。可惜的是,此刻的他連控制自己眼睛閉上都做不到,完全中了對方的術法,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壽終就寢。
突然,在他的視線中,那黃衫女子的背後,出現了一抹白色的身影。
穀梁蠍瞪大了眼睛,眼裡那抹身影不斷晃動,懷疑是不是自己臨死產生了錯覺。
黃衫女子正要行兇的手忽然停下了,她的臉色變得僵硬起來,緩緩的回過身去。
“在我的地盤上如此多次肆無忌憚的出手,難道以爲我會原諒你嗎?”寧淵的聲音若來自九幽地獄,目光中寒意森森。
“寧宗主!”穀梁蠍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內心激動,心潮澎湃。
“你竟然發現了。”丹柔那美麗的臉龐上佈滿寒霜,那長着紫黑色指甲的手忽然一動,斜斜刺向穀梁蠍。
哼。寧淵閃電般出手了,般若心雷震盪虛空,同時凝空術和風葬術同時施展開來。
凝空術滯緩了丹柔身體的行動,而風葬術則是直接將穀梁蠍卷出了他的房屋,砸到了外面的院牆上,幫他逃過了一劫。
丹柔見事不可爲,身體一晃,下一刻消失在穀梁蠍的房內,飛遁上天空,企圖逃之夭夭。
“哪裡逃!”寧淵怒喝一聲,背後浮現與自己幾乎一模一樣的戰魂。本尊和戰魂重疊在一起,如同一道幻影般閃電般追了出去,在高空中阻截住了對方。
天缺指!寧淵全身綻放金光,萬法不沾身,直接打出了強大的戰技。
丹柔眼裡浮現出忌憚,面部扭曲起來,張口一吐,一道烏光衝破天際,抵消
了天缺指的攻擊。
寧淵見阻住對方的去勢,此時大步上前,揮手打出不滅王拳,地煞三十六散手,招招狠辣果決。
五蛻的戰體近身肉搏何等可怕,丹柔臉色數變,雙手那紫黑色的長指甲通通被寧淵的拳勁震得粉碎,一下子落入下風。
“該死的傢伙,本來不想那麼快解決你的,既然你存心找死,我就成全你。”丹柔的聲音變了,變成了一個蒼老的男性聲音,聽起來有些駭人。她雙手十指閃爍烏光,每一道烏光都由複雜的紋路符號組成。
“去!”伴隨一聲冷喝,烏光匯聚在一起,透露出一股令人戰慄的死寂的氣息,朝着寧淵衝擊而去。
寧淵瞳孔在此時瞬間收縮如針。這股氣息!好熟悉!他內心掀起驚濤駭浪,下一刻本能的做出反應,溝通了心臟處的紅蓮,一掌拍出,深紅色的業火從掌心撲了出去。
哧哧。恐怖的烏光眨眼即至,所過之處空間碎滅,但它一接觸到寧淵掌心衝出的業火,如遇天敵般立馬被焚燒一空,沒有對寧淵造成絲毫威脅。
“怎麼可能?”丹柔見到這一幕,眼睛裡浮現出難以置信的色彩。“對了,剛剛他在那房內,也沒有失去控制力。”她喃喃自語着,看向寧淵的眼神一變再變,似乎想要把他看個徹底。
“你的身上有什麼異寶?”半晌,她得出結論,目光陰鷙的看向寧淵,聲音仍是那個邪異的蒼老男音。
寧淵怔怔的望着對方,一陣心有餘悸。剛剛那道烏光太危險了,它散發出的氣息他並不是第一次遇到,在往昔,他也曾經遇到過一次。而那一次,他差點死在了這股他至今仍說不清楚的力量之下。
“你與七妖寇是什麼關係?”寧淵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反而眯起雙眼,冷冷道。沒錯,這股力量,與當初七妖寇藉助七妖刀召喚出來的那黑暗力量十分相似,或者說,根本是一模一樣。
“七妖寇?那是什麼東西,老夫可不認識。”丹柔冷哼了一聲,話語中明顯是另一個人。
“不認識?”寧淵眉頭微皺,隨後一舒。“把你抓起來慢慢拷問,想必你就會認識了。”
說完話,寧淵背後的金色戰魂迎風暴漲,身體內更是有七個門戶若隱若現。此刻從他身上激盪出來的氣息,震動了整個森羅魔宮,無數修者從各自的居所中迅速趕來。
一把戰劍出現在寧淵手上,他一身白衣在風中獵獵作響,全身金光閃爍,雙眼中盡是凌厲的殺意。
“哼,就憑你也想殺了我?這雖然只是一具寄生的傀儡,但老夫之名號,也不是你能夠隨便玷污的。”丹柔說話越來越不像自己,她的面部扭曲,雙眼瞳孔一片赤紅。噗噗噗。從她的背後猛然生出六根長槍狀的倒刺,而她的衣服則是破碎一空,胸前白花花的兩團若隱若現。她原本已經破碎的指甲被濃郁的烏光所覆蓋,重新長出了類似爪子一般的東西。“讓老夫來陪你玩玩,看你這小毛孩實力是不是真如傳說中般那麼強。”冷厲的聲音傳出,丹柔下一刻撲向寧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