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鳳族的自暴自棄
白夜所料的不錯，鳳凰族的所在，就是在麒麟族的隔壁，是怪異山脈的另一截山腹之中。
當初麒麟王、鳳凰和祖龍三敗俱傷，祖龍修爲最高，拖着殘軀返回東海，而麒麟網和鳳凰則重傷垂死，只能在戰場上用僅存的力氣，拼掉性命，分別以一截脊柱和一根尾羽化作最後的殘缺小天地，庇護兩族。因爲這種來歷，變異山脈就就彷彿死地一般，沒有半點靈氣，也沒有任何修士居住在此。
當然，修爲低下的修士是一位內靈氣稀少的原因，而修爲在大羅甚至是準聖的大能則是因爲變異山脈之中的鳳凰麒麟兩族。畢竟連白夜這樣的新晉大羅金仙都能發現不對勁，何況那些早就踏入這個境界的強者們？他們是一位天道對鳳族和麒麟族的懲罰才遠遠離去的——作爲洪荒天地的一分子，與被天地所罰的生靈靠近，這可不是一件好事！
想通這一點，已經出了麒麟族山脈的白夜毫不在意的邁步進入鳳族所在。以他今時今日的身份，豈會被這個理由所嚇退？
一進入鳳族山脈中的小世界，他就確定一點：“鳳凰族的情況果然比麒麟族好上許多！”
鳳族小天地中的靈氣比麒麟族中的要稀薄許多，僅僅是外界一般的修行洞府水平。不過正是這種稀薄靈氣，才說明鳳族並沒有到了麒麟族那種強者悉數隕落重新化爲靈氣的危險境地。
和麒麟族一樣，馬上就有兩頭鳳凰出現。七彩羽光從優美羽翼之上盪漾到四周。掃清黑暗。
這一回，用不着對方出言相問，白夜直接道：“人族人皇白夜，受羽翼仙之託，前來面見鳳族長老！”
兩頭正在戒備的鳳凰聞言一愣，互相對視一眼，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畢竟他們雖然擔着收爲族羣的職責。但對方這種指名道姓的說話，實在不像是誤入此地或者前來找茬的人。
正在兩頭鳳凰遲疑的時候，一陣話語伴隨清脆鳴叫突然響起：“道友前來。有失遠迎，還請見諒！”
和麒麟長老一樣，伴隨着語音傳來的也有一絲神念。白夜毫不意外的搭上神念。瞬間消失在原地。
同樣是長老，鳳凰長老就和麒麟長老的大不相同。縱然同樣是大羅金仙巔峰修爲的男性大能，鳳凰長老卻精氣神飽滿，一副壯年模樣，氣勢正在巔峰，比如同垂死之人的麒麟長老要好得多！
“人皇來此，不知有何要事？”
和麒麟長老不同，鳳凰長老是身處大殿之中與白夜相見的。大殿牆壁之上紋刻的盡是鳳凰飛天的形狀，盡顯華貴不凡。鳳凰長老端坐在當中的椅子上，隱隱於整個大天地融合爲一。
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作爲鳳凰留下來庇護鳳族的小天地。鳳凰長老理所當然的擁有着最高的管理權限，能夠對這方天地的每一處，都有着超乎其修爲的強大感知。也正是因此，他才能在白夜出現的第一時間就有所感應。
這，就是鳳凰長老主動邀請白夜進來的底氣。
但是同時。他也小心提防。因爲以他的修爲，自然能夠清晰感知到白夜身上的尊位！被天地拋棄的種族，和得到天地所賜尊位的修士，實在不像是能夠和平相處的兩方。
白夜感受到了鳳凰長老的疏遠，他輕輕一揮手，開門見山道：“我受羽翼仙道友所託。前來鳳族通告一個消息：貴族孔宣道友即將破開禁錮，前往人族！”
鳳族長老立即失了那副雍容華貴的樣子，從座椅上直直彈起，大叫道：“這不可能！孔宣的禁錮是由我們親自出手，怎麼可能這麼快就脫出來！”
白夜裝作沒有看到鳳族長老的失態，繼續平靜說道：“其中因由，我並不清楚。只是有一點，還希望長老給個答覆：爲何孔宣道友要前往人族呢？”
這問題雖然平常，但在眼下這種場合，這種語氣，登時便演變成一種極爲特殊的行爲：質問！
鳳族長老本來正在驚訝之中，這時遭逢質問，頓時變了顏色。他不再坐下，而是上前一步，身上羽衣飄蕩，七彩光華悄然綻放，一身氣勢凝如山嶽，喝道：“人皇這是何意？難不成是來興師問罪？”
白夜輕嘆了口氣，似乎沒想到這種局面，道：“長老誤會了！”
“誤會？這是誤會？”鳳族長老冷笑不已：“老朽修行多年，經歷之事不知凡幾，但敢親自上我族質問老朽的，卻是頭一次見！哼！真當我鳳族好欺負的不是？”
伴隨着鳳族長老的喝問，大殿壁上所紋刻的諸多飛鳳雕像急速飛舞，彷彿驚怒交加。
沉默。
片刻之後，白夜終於又嘆了口氣，道：“同樣是被天道所罰，被禁錮在一方天地，怎麼態度相差如此之多？”
這一聲話音雖小，但鳳族長老自然不會沒有聽見。他皺起眉毛，問道：“你在說什麼？”
白夜擡頭，雙目直視鳳族長老，清晰無比道：“自然是同樣面臨滅亡，和鳳族相比也差不了多少的麒麟一族！”
鳳凰長老一怔，臉色倏然發青：“你從麒麟族過來的？”
白夜點頭：“我很好奇，同樣都是即將滅亡的種族，怎麼鳳族看起來是如此的……不怕死？”
鳳族長老神情變換，雙眉緊皺，聲音從牙縫中擠出：“因爲我鳳族絕不會滅亡！”
“絕不會滅亡？長老是哪裡來的自信？”白夜緊接着反問，“難道在長老眼中，蒼茫天道的懲罰，都是隨時可以被掀翻的？”
鳳族長老面目已經如同冰面，冷峻無比，在鐵青臉色的映襯下，一言不發。
白夜繼續說話：“難不成就如同麒麟長老所說的，是靠着羽翼仙道友從通天聖人那裡所分到的一絲氣運？可是我有些不解，這一絲氣運乃是從他人之處而來，聖人若是不願，雖是都能斷了這絲氣運——長老就認爲，聖人真的就能將鳳族所爲視而不見，全然沒有反應？”
鳳族長老臉上一抽，有了幾分惱羞成怒。但這絲羞惱也馬上消失不見，很快變成了青得發黑的面龐。
白夜看他神色，終於停止了話語，心中嗤笑的嘆了口氣。
“一樣的處境，不一樣的種族啊……”
在進入到鳳族世界之內，感受到那清澈靈氣的時候有，白夜就知道，自己此行那突然而起的目標只怕有些困難了——鳳族不同於麒麟族，已經全無退路。他們因爲羽翼仙的身份，還能得到通天聖人的一絲氣運相助，縱然未來的滅亡結局並未改變，但也已經無限期拖延——聖人大教氣運不同尋常，只要天地尚存，則此氣運延綿不絕。相應的，鳳族的滅亡，也將會向後拖延。
這一點，麒麟長老所想的多加百十年時間，是錯誤的。畢竟麒麟鳳凰都是在聖人現世之前就徹底衰亡的，對於聖人真正的意義，還不是很清楚。想必當鳳族長老得到這樣結果的時候，也是大吃一驚，而後喜不自禁吧？
有了退路，有了一個保障，鳳凰族自然不像是麒麟族一樣，時時刻刻都生活在滅亡的危機中，不斷期盼着希望的到來。甚至最後無可奈何的像麒麟長老一樣，在生存的希望和未來的尊嚴之中做出悲慘的抉擇！
所以，鳳凰族高枕無憂，鳳族長老還有着身爲洪荒三大族之一的自傲。
但是在白夜看來，這簡直不可想象，是一個天大的玩笑！
種族生存，豈能如此短見，將族羣生命全繫於一個他人幫助之下？將自己的生存全部置於他人執掌之中？
他白夜，只是爲了人族不因教派之間的紛爭而遭受太大損傷，就不惜堵上自己的一切，設計聖人教化大計！種族生存這等至關重要的大事，更是想也不用想！
就連妖皇帝俊當初爲了防止聖人對妖族採取不利行爲，都乾脆積累千年實力，欲要將聖人壓在天庭之下！
種族的生存，要比個人修行看的更長遠！想的更多！因爲眼前沒有問題，所以就不去思考以後的日子……鳳族的這種生存態度，完全就是取死之道！
白夜不禁嘆了一口氣：鳳族能夠生存到現在，還真是一個奇蹟！
嘆氣聲似乎驚醒了鳳族長老，他神色變變幻多次，終於咬牙道：“麒麟族現在怎麼樣？”
白夜稍稍一想，坦然作答：“現在還是那副樣子。不過很快，他們就會拜託滅亡的結局”
鳳族長老果然驚詫萬分，驚叫道：“怎麼會？他們是怎麼逃得過天道懲罰的？”
白夜但笑不語。鳳族長老雙目在他身上停滯良久，終於不可思議的問道：“你？你能和天道的懲罰相抗？”
白夜看他不可置信的神情和眼中陡然爆發的亮光，心中一愣，明悟過來：鳳族不是沒有遠見，只是無奈的、自暴自棄的享受這僅剩的時光！
意識到這一點，他心中陡然一動，說道。
“蒼茫天道至高無上，即便是聖人也需主動維護，我一介大羅金仙，自然無法做到。只是稍稍做些謀劃，進行一些小小的改變而已。”
白夜既是回答，也是反問：“只是其中有些代價需要付出——若是鳳族願意，也可以同樣而爲，就是不知鳳族能否付出這種代價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