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建國!”辦案人員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上前一把打掉他手裡的大半截香菸,氣憤地呵斥道:“你太放肆了!你聽清楚,你現在的身份已經不再是人民警察,而是一個刑事犯罪嫌疑人。/現在你需要做的就是如實交待罪行,爭取寬大處理。這一點我們不再跟你羅嗦,道理你也很明白,別的不說,從你家搜查出的槍支彈藥足夠武裝一個加強班了!”
“什麼罪你不明白麼?我們只想提醒你有些事不能做太絕了,得給自己留條後路。”
龍建國瞅着地上的半截煙,眼裡射出一道眼鏡蛇般的兇光。
“後路?”他自嘲地把身子朝後一仰。“我當了好幾年警察,沒少處理人,也沒少得罪人!他們誣陷我,借刀殺人,誰知道你們之中有沒有他們的代理人呢?”
金國強逃脫一段時間以後,專案組對龍建國的審理變得越來越不順利。他好象已經嗅出了一點味道,雖然交待了一些問題,但對重要的犯罪事實遮遮掩掩避重就輕,遇到實質性問題,就一會兒東一會兒西,一會兒又東又西。用辦案人員的話說,“龍建國眨一個眼,就是一個謊言。”同時,辦案人員也考慮到,龍建國不一定清楚金國強已經脫逃的的事實。
但是,專案組已經掌握了龍建國一部分重要罪證,就要乘勝追擊爭取儘快撕開這個黑社會犯罪集團內部的口子,不給這些人以喘息之機。
那麼龍建國究竟如何組織黑社會?怎樣犯罪?龍建國和背後的一些什麼人在北疆都有哪些不可告人的秘密?都幹了些什麼罪惡勾當?
這些問題如果不弄清楚,案件無法審結,被龍建國轉移到境外的贓款無法追回,甚至因缺乏犯罪證據而無法給龍建國等人定重罪,整個“龍案”的偵破工作有可能流產。
省公安廳根據肖子鑫廳長的指示,跟市公安機關聯合打黑專案組全力以赴辦理“龍案”!
這既是省廳近期內的最大案子,也是肖子鑫決心在自己離開大江省赴京城高就之前要辦好的一個轟動一時的大案要案!也算是一個向高層獻出的職務見面禮吧。
…………
一個月後,北疆市專案組正式逮捕龍建國。
這個人生轉折,對龍建國來說,是一次撕心裂肺的體驗。
那天下午,在《逮捕證》上簽字的時候,龍建國已沒有抓他那天凌晨在《傳喚證》上簽字時的那份故作從容。簽字後,低頭望着那副實實在在戴在自己腿上的腳鐐和手銬,那種沉甸甸的感覺彷彿把自己的心壓向一個無底深淵。
那種絕望,那種迷惑,那種懷疑惡夢成真的感覺,那種像掏空了五臟六腑的痛苦,只有在這種時刻,只有在這冰冷的金屬扣住自己的雙手雙腳上時他才真正意識到了什麼。
龍建國被抓以後,心裡非常明白,像他這樣一個特大黑社會頭目,又多次策劃、參與、指揮了殺人犯罪,這次被抓,必將受到法律的嚴懲。
但是,他仍千方百計想讓外邊的人設法搭救自己,以逃避法律的制裁。一開始他死頂硬抗,一再聲稱自己是“警察”、“根本不會犯罪”,這個謊言被及時戳穿,使他的欺騙投有得逞。
龍建國又在看守所裡苦思冥想。
那幾天,他坐在地鋪上像老君人定一樣一動也不動,把他的今後想了又想,把各種可能分析了又分析。最後他相信他的事無論如何他的哥哥也會知道,別人不救他,他的哥哥是肯定會不惜一切救他的。因爲,他有今天,能短短几年內在北疆市迅做得這麼大,無不與哥哥有關。
現在,他的生命到了一個關坎,骨肉同胞是決不會坐視不管的。退一步說,即使這次哥哥不能馬上把他“辦”出去,頂多是一年半載就可以出去。那時他仍然持有合法的“滾石洗浴娛樂總公司”資產,又有塞班島護照,只要他在,自己死不認帳,以短時間的皮肉之苦,換來一生平安。然後,以他擁有的鉅款,再圖展是沒有問題的。
與此同時,另一間審訊室內,經過多天的反覆較量,面對專案組強大的攻勢,有一個人終於敗下陣來,這個人叫王棟,又名陳鑫龍,龍建國黑社會組織骨幹成員之一。
他交待的是自己的事,雖然連案子都算不上,但對專案組掌握龍建國黑社會集團內部情況卻至關重要……
++++++++++++在滾石洗浴娛樂總公司內部,孫成功並非是 第 712 章 團骨幹王棟。
說起來,王棟能夠認識併成爲龍建國黑社會骨幹成員,且一直陪同“國哥”草草走完人生之路,踏上奈何橋,被法院判處極刑,期間還有一段頗似傳奇的故事。
王棟,又名陳鑫龍,綽號“大虎”,23歲。這個長着一張大平臉,肩膀很寬,臉上有好幾道傷疤,右耳被打掉半截的人十分顯眼,原籍是某省雞西市城子河區農民。別看年齡不大,文化水平不高,但在當地警方的檔案中有他長長的犯案記錄。
1996年,當時年僅19歲的陳鑫龍因參與搶劫犯罪,被當地公安機關抓獲,然而這個膽大妄爲、行動不計後果的傢伙趁臨時關押他的派出所有疏漏之機,竟冒着被亂槍穿一身血窟窿的危險越窗而逃,從此亡命他鄉,由一個農家子弟事實上變成了一個無戶口、無身份證的“黑人”,爲了逃避追捕,他自己改名叫“王棟”。
儘管如此,一段時間,無論他在哪裡出現,警方很快就會跟蹤到他,他蹤跡遍及廣州、深圳、上海、杭州、武漢等全國許多城市,但最終還是流落到距家鄉幾百公里的北疆,並被龍建國看中且收留,從此落地生根。
王棟初到北疆落腳,爲了長期在此藏匿生存,他在一家臨街的洗車行找到一份工作,每天掙點血汗錢苟且度日。雖說工資不高,但畢竟總算有了淪落社會這麼多年之後的第一個可以讓他吃飯喘息的棲身之所,因此在洗車行他乾的很賣力氣。
誰知禍不單行,一個月後,王棟生了重病。
由於長期在外流lang,吃人家遺棄的殘湯剩飯,睡冰冷的水泥高架橋下,豬狗一樣難得休養生息,又不注意衛生,就算一隻虎,也難逃這一切帶給他的後遺症__王棟患上了嚴重的肺結核病。車行老闆見他光吃不做,又怕傳染給其他人,便給了他一點錢,打了事。可憐當年逃出警方凌厲追捕的黑龍江雞西人氏“陳大虎”,此時窮困潦倒,大病纏身,口袋裡那點碎銀子連吃飯都維持不了幾日,哪裡還掏得出餘錢上醫院看病?
萬般無耐,行人目睹以爲等待路邊這個瘦弱漢子的似乎只有滅亡一條路了。
其實不然。
Wωω ◆ttκǎ n ◆℃o 總來車行洗車的龍建國恰巧碰到了一天天艱難地挨着日子,奄奄一息等待死期來臨的王棟。憑乞討天下得來的經驗和感覺,強烈的求生**讓癱在地上的王棟向龍建國出了微弱的求救。
“國哥……你救救我……”
“救救我呀!”
龍建國彎腰認真看了又看王棟,認出了他。事實上,龍建國以前來洗車時也曾注意過這個滿臉橫肉,面目不善的小夥子。依他的經驗,他估計此人的來路肯定有問題,不是逃犯也非一隻好鳥,這樣的人別人躲之還唯恐不及,可他卻有自己的理解和打算。常言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此人他可以管,可以不管,管是救命之恩,不管是本份。
當時正逢龍建國也是從北疆東部的青陽市犯案後被警方追得心驚膽戰,逃往北疆草創黑社會之初,正需要人手。畢竟這個號稱“大虎”的傢伙,有着一身疙瘩肉,將來能夠幹出一番驚人之舉。於是,龍建國讓人將王棟拉回自己的公司,並安排手下給他買回了一大堆治療肺結核的藥,總算保住他一條命。
病好後,龍建國就將王棟留在了“美人鬆”打雜兼保安,工資同公司其他下層人員一樣,每月8oo元。對於“國哥”如此的大恩大德,王棟感激涕零。他曾誓:“生我的是父母,養我的是歲月,救我一命的是國哥——今後只要國哥需要,赴湯蹈火我陳大虎決不說個二話!”
王棟說到做到。龍建國沒有看錯人。
此後,只要是龍建國策劃指揮的事,只要點到他的名,他絕對不計一切後果地指哪打哪,不打折扣,參與過無數次殺人越貨和故意傷害的勾當,表現得異常驍勇,深得龍建國的賞識和器重。
在美人鬆夜總會,有個名叫湯麗的前臺小姐。湯麗來自長角山區,俗話說:深山出俊鳥。綿延數百里的長角山區別看山高林密,偏僻閉塞,卻是個出美人胚子的地方。初來乍到,王棟除了老實幹活不敢有任何非份之想。
但治好了病,一身筆挺的黑色西服裡又有了點閒錢,耀武揚威地隨“國哥”們出出進進一些高檔豪華的場所,看慣了別人懷裡摟着女人捏來弄去的好日子,正當年青力壯、血氣方剛、渾身奔突着狼一樣慾念的滋味實在難熬,尤其在夜晚,白天那些在眼前走來過去的女人,使王棟覺得不眠之夜特別漫長。
長角山區的女人有一個特點,腚大胸高,該凸的地方凸,該凹的地方凹,盡顯出山水之神韻與女人之靈秀。
漫漫長夜,王棟常常無法遏制地想念一個人:徐小媼。
一天晚上,王棟決定下班前給前臺打個電話,約她出去“談談”,希望一夜得手。
但徐小媼覺得,她出來打工做的是正經“生意”,儘管夜總會裡的女人都穿着那種豔麗春衣和短得不能再短的“短裙”,露出一雙雙修長豐滿的大腿,激動着客人們的根根神經;儘管她們儘可能裸露出誘人的部位,在迷離的燈光下展示着各自媚人的魅力,引來一雙雙好色的貪婪目光,盯視着那些顫抖的**和白嫩健美的大腿,有的拋着飛吻,故意抖動着脹鼓鼓的胸脯,堅挺的**只差滾了出來……
儘管來夜總會的男人們裝模作樣,眼裡閃爍着樂陶陶、色迷迷的目光;儘管瘋狂的音樂聲震耳欲聾,溶化了夜總會裡的噓叫聲,喧嚷聲以及各種各樣的嗡嗡聲……
但是,徐小媼總覺得她們是她們,自己是自己。自己出來打工掙的是乾淨錢,她管不了別人怎樣,但她能管得了自己決不幹“下三濫”的勾當。
因此,她沒有出去跟王棟談,一個人在屋裡睡覺。
她早就看出這些人都不像正經做生意的人,尤其“國哥”一來,總是前呼後擁,隨從們個個都是黑衣黑褲,表情嚴肅,叉腿而立,如臨大敵,就跟她看過的香港電視劇差不多。她聽說“國哥”在社會上名氣很大,既當警察,又當“集團”老總,有權有勢,出於女孩子特有的本能,她感覺這些人都不像好人,心裡暗暗小心着,曾萌生過離開美人鬆另找工作的想法。
但北疆雖大,找個能按月開工資的地方卻並不容易,自己要是走了,以後怎麼辦呢?她又捨不得走了。
她想,只要自己不賣yin,好好做自己的前臺服務員,不跟這些人勾搭連環,就是公安機關來抓,自己也不怕。
哪成想,還是有人打上了她的主意。
怎麼辦呢?
一向有主見的徐小媼竟一時心慌作一團。
他害怕王棟那張臉,知道他約自己出去“談談”準沒好事。可不去又不行。左思右想,王棟又打來了電話,叫她快下樓,就在心如鼓跳往樓下走的時候,有了心計。
“你怎麼纔下來?”
一見她,王棟討好地問,並未火。
“你有事?”徐小媼不動聲色,心裡卻慌如脫兔。
“也……就算有事吧。其實,也沒啥事兒。”王棟一反常態,看上去要多窩囊有多窩囊,大概他自己都不明白,平常跟着“國哥”衝鋒陷陣生死不懼怎麼在一個小姑娘面前會面紅耳赤,言不由衷。鼓了又鼓,他說:“走啊,咱倆出去溜達溜達……”
徐小媼一手扶着樓梯不動,臉上掛着慣有的微笑:
“不行。你有啥事,就在這說吧。”
“走吧,我請你吃飯去。”
“真的不行。你到底有啥事?”
“我想跟你……交個朋友行不?”
“跟我交朋友?”徐小媼笑得更燦爛了,“那可不行,我有男朋友了。”
徐小媼故意把“男”字咬得很清晰,她都想好了,一旦王棟追問她的“男朋友”是誰,她就會毫不猶豫地回答“是老家那邊的”。可是,不知王棟沒經驗,還是被這個根本就沒想到的軟釘子碰昏了頭,他臉紅脖子粗地站了一會兒,只問了一句“真的?你不騙我?”徐小媼緊跟上反問一句“我騙你幹啥呀?”他就徹底沒電了……
可是,王棟已經徹底陷入了“情網”,單相思,無力自拔。
第二天晚上,王棟喝了酒,這次他不給徐小媼打電話約她出去“談談”了,而是借了酒勁裡倒歪斜一路徑直上樓去找徐小媼。這次可把徐小媼嚇了一跳!
“你、你、你有男朋友?”
徐小媼嚇得不敢吱聲。
“說實話!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