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播音員:“昨天中午發生在我省懸圃縣振興大街的汽車相撞慘案,現已查明,純屬死者小王酒後違章駕車所致,是一起嚴重的車禍。據警方調查者證實,當時這位因酗酒又沒有經驗的年輕人醉薰薰地駕駛着政府用車從北興路拐出,橫衝直撞,準備駛入前方的交叉路口……”
“可他忽視了停車標誌,結果悲劇發生了……”
“卑鄙——!”汪小琴喊道。
女播音員:“各位下面請看我們在現場採訪到的一些情況……”
電視屏幕上出現如下兩面:
……小王孩子似的娃娃臉上通紅通紅,鏡頭一點點推進!
(畫外音):“瞧!他醉了,他好象喝了很多酒,交通監視系統拍下了這一切……”
“胡說!那是凍的!”
畫外音:“注意!他駛過北興路口,就要經過振興大街拐入軍民大街的交叉路口了……”
汪小琴屏氣凝神,緊緊盯着。
自從她認識了縣委書記王國清之後,每一次王國清叫她約會都是固定由這個剛剛復員的小退伍兵開車來接她。因爲常常接觸,她與小王已經十分熟悉了。並在此前無數次地乘坐過他的車子,往返於這條路上。
然而此刻,她彷彿嗅到了空氣中瀰漫着他身上孩子般甜絲絲的氣息和看到他文雅無聲的羞怯微笑。
寒峭淒涼的懸圃縣冬日,雖然春節和正月十五早已過了,甚至於立春也已經過了……
然而大街兩旁是灰禿禿的高層建築,黑森森的樹叢和旌旗般伸向雲天的電杆,大地冰凍,輸電線上垂着冰柱……
車輪飛馳。
他怎麼會醉呢?他不會喝酒呀!再說,王國清書記從來沒有讓他隨便喝過酒呀???
“快看!”畫外音驟響。她一驚!
一個停車標誌被急邃推進鏡頭。白色二手“沃爾沃”轎車快速駛出交叉路口,猝不及防,一輛載重量很大的卡車不知從何處閃電般衝出。汪小琴驚叫。哎呀媽呀!馬達轟鳴。那是一輛深綠色貌似礦山或鋼鐵公司用十六噸重型牽引卡車,直朝小轎車劈頭壓頂般地撞去——
“啊——!”
汪小琴不由自主矇住了雙眼。
兩耳鳴叫。
畫面:白皚皚的大街交叉路口上,擠滿了汽車和人羣。紅光閃爍,警笛陣陣,連冷森森的空氣和人臉也映得一片血紅。警車圍成一團,中間是那輛被撞得癟曲扭彎的小轎車,小王的屍體看不清,但有人七手八腳地去擡他,只見他亂草一般的頭髮和一隻手露在粉碎的擋風玻璃外面,朝下垂着……
一切都恍然如夢!
天哪,這是地獄的景象!
慘不忍睹……
汪小琴猛地關死了電視機。
她最後看到的,是可憐的小王的零碎屍體被警察們七手八腳從變形的小轎車裡拖出來,丟進一輛救護車……
這個魔鬼!
汪小琴心裡惡狠狠地詛咒着。
她的耳邊又響起王國清書記昨夜裡的一句話:
“一起車禍。”
……
後世許多人經常看到主流電視雜誌報紙上教育大家怎麼對待金錢,如何對待領導,無非排排座,讓大家提高到清高這種境界上去。
但在當時的懸圃縣在社會裡沒有這種提法。社會不會去排金錢怎麼怎麼重要怎麼怎麼不重要,它用無數的事實告訴老不信們:金錢是這個世界上你的第二忠誠朋友,第一忠誠的是你的狗。
只要你還有一口氣在,你的銀行卡都不會扔下你去找別人。這是你的金錢對你的態度。
那你應該如何去對待金錢呢?
踏入這個社會第一步開始,人們就要對金錢保持貪婪!這是如今幾乎是特色之下所有人最強的原動力之一。很難想象一個對金錢淡漠的人會最後成爲權力或鉅額財富的掌控者。
而汪小琴發現王國清書記不僅對於權力十分貪婪且感興趣,對女人對金錢也一直處於永遠的飢渴狀態,這些能讓一個50多歲的老男人思維更敏捷、手腳更快、投入產出更科學,從而讓他獲得更多的權力女人和金錢的積累。
而另一方面,他也就顯得更加可怕!
任何情況下,他都不想失去對權力女人金錢的興趣,任何情況下!
然而,他就是這樣回報我的嗎?
汪小琴思緒翻滾,許多剛剛過去不久的一些生活畫面象電視錄像般一幅幅畫面向後倒轉。
突然,在一個圖像前定格了:
一天,宴會結束後,汪小琴照例坐進了早已等在正陽賓館門外多時的小轎車裡。時間已近午夜。
“辛苦了,小王!”
“不,這是我的工作。”
轎車開動起來,平穩而舒適。
“我應該感謝你,小王同志。你吃飯了嗎??”女演員望着一閃即逝的街景和夜色,真誠地說。此時此刻,白日暄鬧繁華的懸圃縣已進入夢鄉,只有車子穿過仿古一條街時那時仍然喧囂熱鬧,而身邊這位樸實可愛的農村小夥子天天都要忠於職守地陪王國清書記或她這麼晚……
一絲不苟,毫無怨言。她心裡甚至有一種不安和欠疚。
是呀!自己何德何能,居然能讓這麼老實巴交和漂亮的小夥子每天都毫無怨言地接來送往,不久前自己還僅僅是個懸圃縣評劇普通的女演員汪小琴呀!
小夥子不言聲,專注地開車。或許,他心裡感覺到以自己的出身和社會身份能爲縣委書記王國清服務,已經是人生在世最大的幸福了吧??
轎車悄無聲息地穿行在空蕩蕩的街道上。忽然,他輕輕地說:
“我崇拜你,汪書記。”
“崇拜?”
“是的!我從小就看過你的演出。呵呵,現在您又一下子成了團縣委副書記……”
汪小琴無聲地嘆息一聲。
“你不懂,小傢伙……”
“我懂。”
“那麼,現在你還崇拜我嗎?”
“當然!”
“爲什麼呀?”
“許多人都喜歡你!而且,王書記更喜歡你……嘿嘿,我知道!”
“天呀,哎呀媽呀!”女演員又輕輕嘆息一聲,熱淚浮眼:“那是他們不瞭解我現在……”
“我瞭解……”
汪小琴一驚:
“你瞭解什麼?”
小夥子自知失言,嚇得臉紅了。他知道,跟隨領導尤其是跟隨縣主要領導最大的本分就是隻長眼睛別長嘴,少說話,甚至閉嘴……
“沒關係,好孩子,不要怕。”
說罷,一滴冰冷的淚掉下臉頰。
二人不再說話。
前方就是汪小琴的家了。還好,那天晚上王國清書記沒有特別安排,讓小王送她回去休息……
她打破沉默,問道:
“你的家在哪裡?”
“北二頭村。”
“家裡都有什麼人呀?”
小夥子再次沉默了。
沉默中,似乎有一種難言之隱。腫麼了??爲什麼會忽然這樣子??
“怎麼,有什麼不幸的事嗎?”
“……沒有。”
“不要緊。若有,跟我說說,看看我能不能幫助你,我會幫助你的。”
“真的?”
小王眼睛一亮,立刻又黯淡了。他輕輕地搖了搖頭。
“說說吧,小夥子。”
轎車戛然剎住。到家了。
“到了,下車吧,汪姐。祝你晚安哈!明早我準時來接你。”
女演員下車,凝望着他。
小轎車調頭,朝前一縱……
“等等!”
汪小琴趕上去,從手袋裡拿出一疊rmb,遞進車窗:
“一定是你家裡有什麼不幸或病人,這點錢你收下,或許會對他們有用的吧……”
車窗裡的小王突然哽咽了一聲,用手推回那rmb。
“不,他們用不着這個了……”
“爲什麼?”
女演員駭然。
“快告訴我,爲什麼?”
小夥子沉吟了一下,說道:
“汪書記,你,你,你你真的肯幫助我嗎?”
“請相信我,小王。”
司機小王猶豫了很久,說實話,無論從在縣委縣政府當差的年限還有資歷,還是家庭出身及其其他一些方面的個人關係,這個同樣是縣委縣政府小車隊司機的複員軍人跟給高縣長和張主任、肖子鑫他們開車的大藍子和老五他們是沒法比的……
夜色中,他臉一半暗一半明,象一座雕像的側影,又象一個垂死的孤兒般無助。他終於開口說:
“……是這樣,不久前我接到二嫂子的電話,告訴我父母和我二哥他們都被鄉派出所給抓了,因爲縣裡今年的農業稅收太重亂收費種種原因還有上訪告狀的事情,鄉領導說他們破壞穩定和全鄉社會治安……”
“二嫂子給我打電話都嚇哭了,她後來問我在縣裡給領導開小車,能不能跟王書記求求情,讓他給說句話把人放出來……”
“我們鄉那裡……森林茂密,荒無人煙,氣候異常,我又沒有時間回去,我擔心……我擔心他們會一起凍死在看守所……”
“但我一直沒敢,我怕王書記生氣……”
汪小琴又是一驚。
唉,人哪,她擡眼看看他,小夥子已是淚流滿面:“我想……我想你要真的肯幫助我,只有王書記可以使他們解脫這種苦難。”
言畢,小夥子伏在方向盤上。
痛器失聲。
靜靜的夜空中,男子漢粗獷悲愴的哭聲猶如狼嚎一般懾人心魄,飄蕩在寒冷的空氣裡。
“明白了……”
汪小琴默默地說。
“居然還有這事??!太欺負人了吧???”
兩條黑影向這邊跑來。
空曠的大街上皮靴聲格外響亮。
“他們來了,別說話,快開車!”
女演員急急地悄聲說。但爲時已晚。兩名小區的保安早在暗中偷聽了很久,此刻大步衝到汽車前,將正要發動的小王攔住:
“等等!你,噯不要着急走嘛!”
“你們要幹什麼?”汪小琴叱問。
兩個男人一左一右叉開腿,似笑非笑,不卑不亢,陰陽怪氣地說:
“例行公事。請出示你們的證件。”
“我是汪小琴。”
“是嗎?”有個傢伙上前一步端詳着女演員漂亮的臉,“無論是誰——其實我們知道你是那個臭戲子,原先縣評劇女演員汪小琴是吧??還知道……請快點,出示證件!喂!還有你——小夥子!”
“請客氣點——”
小王的話還未說完,左腮已捱了重重一拳:“這個怎麼樣?還不夠客氣嗎?”
小夥子被打得眼冒金星,立刻知道他們是什麼人了,其實在懸圃縣原先的公安局長於大偉、分管刑偵、治安的劉副局長治下,一些黑保安無惡不作,他們主要的任務就是爲有錢人和領導看家護院,而對於老不信們包括給縣委書記開車的小王,有時候都不放在心上!
當然了,除非王國清書記發話或受到公安局長於大偉、分管刑偵、治安的劉副局長的警告……
掏出證件。
檢查完兩個人的證件,兩個傢伙背過身低語了幾句,把證件還給他們。一個說:“呵呵,對不起哈!你可以上樓休息了。”
“不!”女演員堅定地一指小轎車:“他必須先離開這裡,我才上樓。”
“深更半夜,你們在這裡談什麼?”另一個以攻爲守,聲色俱厲。
“這是我們的自由。我們享有公民權。”
那傢伙啞了。另一個問:
“談情說愛?你揹着縣領導背後還跟他的司機勾搭……嘿嘿???”
“是又怎麼樣?”
那一個也啞了。
tmd!神馬東西!是誰給你們這些黑狗子這樣權力隨便侮辱人格的??動武,懸圃縣的保安應該是全世界一流的,這一點恐怕前蘇聯令人談虎色變心驚肉跳的克格勃大概也得甘拜下風!因爲除了公安局,沒人能治得了他們——柏書記外甥蘇軍的小弟們!
呵呵,但動嘴,他們沒練過,尤其這兩個只能蹲點保護大門的三流角色。他們又在一起低聲嘀咕了幾句什麼後,一齊惱羞成怒地衝小王吼道:“好吧!你,快滾!越快越好!滾滾滾——”
第二天,王國清書記就知道了這件事。
黃昏時,他用電話將汪小琴召到自己在郊外的別墅。臉色陰沉沉的。晚餐後,他還是不理睬她。
汪小琴心怦怦亂跳,不知這位變化無常的王國清到底想幹什麼。
九點了。
古老的瑞士大立鍾緩慢而洪亮地敲了九下,王國清書記才放下報紙,一步步走到汪小琴的面前:
“你乾的好事!”
“你說什麼?”
“還問我?!”王國清吼道,聲震屋宇。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呀,國清?”
“別叫我暱稱!”他怒氣衝衝地脫口而出:“你這婊子!母牛!蠢豬!騷貨!大破鞋,居然跟我的司機搞上了——你說,他的滋味比我強嗎???嗯!”
“你誤會了,你聽我說——”
“說吧!快說——”
在這裡,別說公平、正義、道理、神馬神馬,權力就是一切。縣委書記王國清就是懸圃縣的爹。當然了,更是她汪小琴的爹,呃,自然而然也是情人。這個要看某個具體的“時間”和“角色”轉換而定……
這裡插一下:或許在王國清書記的心裡,升官是爲了提高待遇。職務級別上去了,政治的、精神的、物質的種種待遇一應水漲船高。但是,象王國清書記這種五毒俱全官員的待遇如果僅僅按照政府規定恐怕他也未看得上。
對於他而言,真正具有誘惑力的,恐怕是職務背後那些有形無形的、若明若暗的各種利益。
做官到底有沒有秘訣?好象是有的。
天下有道時,一個人有才幹,幹得好,爲民興利,就能升官,沒有什麼秘訣可言。天下無道時,光幹就不行了,有“秘訣”就有了捷徑。《二十年目睹之怪現狀》中對此有精彩的描述:第一個秘訣是巴結。並且不怕難爲情。
人家巴結不到的,你巴結得到,人家做不出的,你做得出。
你千萬要記着“不怕難爲情”五個字的秘訣,做官是一定得法的;如果心中存了“難爲情”三個字,那是不但不能做官,連官場的氣味也難聞着了。
按說,中國人是最講面子的,官員更是如此。
有面子的事情很多,升官就是其一,後世包養情人二奶更是如此,而且是很大的面子,官大面子就大,面子大就有人羨慕,就有人敢來“不怕難爲情”。
不然的話,他會自從高文泰從市政府副秘書長的位置上空降到懸圃縣當縣長之後,日日夜夜都害怕人家等不及跟他搶班奪權,而對於高縣長身邊的張主任、楊主任尤其是素有鬼才之名著稱的筆桿子肖子鑫那麼不屑一顧又恨之入骨麼???
王國清調教他手下的做官真經:呵呵,說出來真是天下奇聞哈:“抓住上游(上司)嚇死下游(部下),天下大吉!”
“神馬公檢法都是x的打手。叫他們打誰他們打誰,就是不打主政領導。”
“神馬人大政協,那就是腐敗分子集結地。”
“我算是‘金x日’(今天正日着),現任。一到了人大政協,也就是貪足撈夠了,算是‘金x成’了。人大政協工會團縣委都是x的花架子,讓他們擺着‘代表’人民的,其實x民連屁也不算,呵呵,明白不??一億人的話,不頂一個官的話。”
“在天朝國除了官是人,老百姓都不是人。人大政協裡貪官多,名人多,富人多,開發商多,礦主多。你見過有老不信們在人大政協的嗎?30年了,你見過x民選舉過人大政協和官員嗎?哈哈……”
“說吧!快說——”
“你怎麼不敢說了,啊???!”王國清怒目而視,咄咄逼人。
汪小琴不得不膽戰心驚小心翼翼原原本本地把昨晚的經過重複了一遍。最後她哀求說:“國清!我知道你是全縣老百姓的父母官,是他們最崇高的偶像,最威力無比的人,你可以使這個地球翻個個兒,只有你才能使小王一家免除苦難!”
“您想想,小王還是個孩子,他家老人和二哥因爲一些事情上訪告狀也是無奈,我怎麼能和他……求你了,看在我愛你和他爲我們忠心服務的份上,這件小事,你關照一下公安局長於大偉和分管刑偵、治安的劉副局長他們,讓看守所放人吧!”
王國清書記沉默了。
其實,平生他心裡最恨的就是上訪告狀了,尤其是當上縣委書記之後這些年來,不管是神馬人神馬事,也不管有理沒理,只要上訪告狀他一律毫不留情地指示咔嚓,格殺勿論!
呵呵,曾經有個物資局一個副局長,秘密派人到北京告狀。無疑,別說跑到北京,就是跑到聯合國,最後還得由懸圃縣當地解決。
這就是目前信訪體制的天然禍害——你告哪個單位,告哪個領導,最後非得一點不差地準確落回到那個單位那個領導的老闆臺上,等待着他們這些人爲你“解決”不可;哈!恩,不逼死你、整碎你,算你結實!
你告誰,最後落到誰爲你解決;原發地在哪兒,解決也在哪兒。
嘿嘿,這就是中國“冤案累累”卻解決不了的真正根源,也是層層舉報腐敗不僅沒有結果反而遭遇打擊報復的根子。
上邊不直接解決,推給下邊,下邊本身就是腐敗的源頭,也是冤案的製造者,解決個球!
你敢重複上訪,就該捱打,甚至被關了。
閒話不說了,單說這縣委書記王國清得知副局長告狀的事,發了大脾氣。是不是副局長告了他這個縣委書記?不是,他告的是這個縣裡的縣委副書記柏萬年。
好好好,那也不行,告誰也不行,懸圃縣不能慣老不信們這個臭毛病!
因爲種種原因,王國清書記當然明白現在的官場上都是“狗練蛋”,骯髒事都扯在一塊兒的了。真告倒了一個人,得牽扯到100個人,一個縣裡官場幾乎無人不小心,因此,大家都一個勁吹牛逼,沒有人真正反腐敗。
呵呵,若有一個人真心反腐敗,就會遭遇到集體圍攻,“被自殺”、“抑鬱死”也是平常事兒。
後世如此,前世剛改革開放的19xx年那會也一樣!
因爲從那時候開始到現在的腐敗,都是集體腐敗。如果官場上大家都乾淨,就只有他王國清書記一個人腐敗,索賄受賄,包女人養二奶,那他根本就腐敗不成,只有大家都腐敗,他這個懸圃縣的一把手(老大)腐敗起來纔有安全感。官場上混的,大家都懂這個理兒。
於是,現在的常態是,大家都腐敗,互相包庇,互相支持,死保對方等於死保自己。
在這方面,官場上都很講“義氣”,夠哥們兒。
縣委書記王國清要是在某個工程項目上,收錢100萬(哈,現在的眼光來看是不是有點兒少了??然而當時卻是個天文數字哈),在收錢之前,他會主動對開發商說:“這事兒,我一個人說了不算,得集體研究。還有陳某某、江某某……你跟他們去說和說和,這樣我的工作也好做。”
聰明人不用多說,開發商就會把縣委書記提到的這些人等一網打盡。
反過來說,如果他縣委書記王國清“被窩子放屁——獨吞”,好處一個人全佔了,大家都盯着他,他還真沒那個膽量!
這些年落馬的官員,都是一掂一串子,原因也在於此。
唉——
扯遠了,其實當時在面對司機小王跟汪小琴說的家裡這件天大的事,在縣委書記王國清眼裡實在是雞毛蒜皮的小k司一樁!他只要恪守兩點就夠了,一是不整人,二是不貪婪。只要他輕輕鬆鬆點個頭,小王的老爸和二哥就會立馬從看守所裡面給放出來……
人精明也是一輩子,昏庸也是一輩子,快樂也是一輩子,痛苦也是一輩子。
然而,王國清一聽“上訪告狀”,立即怒了!
許久,他仍然陰沉地問:
“此事當真?”
“上蒼作證!”
“好吧,我會把事情搞清楚的。國家的法律,只教訓那些有罪的人,不過,小琴,再不許你管這種蠢事——你怎麼總願意幹涉縣委的事情呢?”
汪小琴哭泣:
“我只是覺得……他們太可憐。”
“好了,親愛的,”象往常一樣,王國清書記忽然又換了另一種語氣,迫不急待地抱起女演員,耳語般地說:“這件事就這樣,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答覆的。呵呵,來來來,來吧,快上牀吧,我們的任務和戰場在那裡……”
汪小琴手足無措:
“親愛的,我怕懷孕。”
“是的,是的!流產很痛苦,”他丟她在牀上,盯着她說,“我也不希望再有一串孩子了,我會讓衛生局從國外給你弄回一批進口高級避孕藥的,呵呵,順便再弄點偉哥……”
汪小琴用親吻回報了王國清。
可今天,他用什麼回報了我呢????
汪小琴不寒而慄……
說心裡話,她當初在跟小王說這件事時,從來沒有想到結果會是這樣!她當時只是有點兒幼稚或天真地想,自己的“老公”(呵呵,有時候汪小琴心裡真的開始把縣委書記王國清當成老公了)在懸圃縣無所不能,權力無邊無際,這點小事,自己要替小王說話,他會給自己這點面子吧!
沒想到啊沒想到,她不僅沒有幫到司機小王,反而害了他!
林同濟在《文化形態史觀》一書中,對官場秘訣也有不少描述:
其中之一“投桃、報李、拍馬、捧場,此手腕也;標榜、拉攏、結拜、連襟,亦手腕也;排擠、造謠、掠功、嫁禍,又手腕也。”
還有:“如何模棱、如何對付、如何吹牛、如何裝病,形形色色,無往而非手腕也。”
“一切皆手腕,也就是一切皆作態,一切皆做假,便做官矣。打官話,說假也。做官樣文章,寫假也。官場的道德,假道德也。官場的事務,假公濟私的勾當也。”也有借刀殺人,路邊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