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馬車裡坐了一會兒,蘆淵就知道是哪裡不對勁了,雖然是自己和憐兒坐在一處的,可是憐兒卻一直偷偷地看向張彥,而張彥也是偶爾開口和憐兒說話,這兩人一個斯文,一個嬌羞,瞧着倒真是般配。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蘆淵方纔恍然大悟,難怪剛剛出發前憐兒會那般東張西望,難怪張彥早不走、晚不走的,偏偏這個時候與他們一道去江南,哼哼,原來自己纔是最笨的那一個!
“憐兒……”心下不滿,蘆淵自然生出了作弄之意。
憐兒聞言總算看了過來:“不知姑娘有何事?”
蘆淵理了理自己的裙襬,笑得十分無害:“我先前曾和陸鵬陸老爺說過幾句閒話呢。”
提及陸鵬,憐兒的神色變得有些不自然。
“陸老爺說,其實在你很小的時候,就給你定了一門娃娃親,還說這次回去,就幫你把親事給辦了呢。”蘆淵臉不紅、心不跳地扯着謊,眼睛則在暗暗注意着兩人神色的變化。
憐兒聞言果然先看了張彥一眼,而後才慌張應道:“我怎麼不知還有這事兒?況且我也沒說陸……陸老爺的話,我就要聽啊。”
蘆淵託着下巴看着憐兒,故而十分大聲地道:“哎呀,原來憐兒你還沒原諒你爹爹啊?你也別這樣啊,你說你這樣,你爹他要是知道了得多難過啊!”
原來蘆淵這一次,是想作弄三個人。
憐兒忙搖頭,心道這可糟糕,這些話肯定是被馬車外的三人聽到了:“我……我也不是這個意思……”
“哎呦,憐兒你別這樣啊,怎麼一提到你爹爹,你就這麼生氣啊?”蘆淵更大聲地對着外頭叫喚,接着也不給憐兒解釋的機會,便又轉頭咳了兩聲,對着張彥道,“張公子吶,我也有事和你說呢。”
此時張彥估計是還在想着憐兒娃娃親的事呢,聽聞此話,方纔回神:“不知是什麼事?”
蘆淵在心底偷笑,面上卻是異常嚴肅地道:“昨晚我在樑府的時候,還預見月吟姑娘了呢,我見她神色憔悴,當真是可憐呢。”
張彥聞言也是下意識地看了眼憐兒,哪裡還
有心思再去管顧什麼娃娃親?而憐兒聞言則是輕咬下脣,當真是楚楚可憐。
“我和月……樑姑娘早就分開了,蘆淵你也是知道的。”張彥焦急地解釋着。
蘆淵抖了抖眉,再一次突然大聲地道:“天吶,張公子你不是想左擁右抱吧?這樣憐兒姑娘豈不是太可憐了?”
“我沒有、我沒有啊!”張彥憋得臉都紅了,“我真的已經放下樑姑娘了,我現在只想和憐兒一起回家去的!”
這麼直白的話語一出口,憐兒登時一愣,接着便紅了臉。
而蘆淵則是露出一副“哼哼,你們兩個之間果然有貓膩”的表情,一雙晶亮的眸子也是極曖昧地來回打在兩人臉上,弄得憐兒與張彥同時紅着臉低下了頭。
玩笑大概也只能開到這裡,蘆淵伸了個懶腰,突然大聲喊了一句:“停車!”
話音才落,馬車便停下了,在前面騎馬的南燼聞言早已下馬奔了過來:“蘆淵,你怎麼了?”
蘆淵搖了搖頭,只是步出了馬車,然後被南燼雙手抱着着了地:“我沒事啊,就是想下來和你一起騎馬嘛。”
南燼有些無奈:“你方纔說得那般着急……”
蘆淵不好意思地擺了擺手,又隔着車簾子對裡頭兩人道:“我剛剛都是開玩笑的啦,誰較你們倆竟然敢瞞着我!哼哼,不過憐兒啊,想必你爹爹在聽到我剛剛的話之後,不會以爲是玩笑哦!”
其實蘆淵這般做,也並非只是惡作劇,畢竟憐兒與陸鵬之間的事,還需有人推一推纔好。
如此說着,蘆淵已經拉着南燼走到了前面的馬匹旁:“這馬真是好高啊,我好像爬不上……啊……”
蘆淵的話還沒說完,身子便已經騰空,一陣天旋地轉之後,蘆淵已經坐在了馬背上,下一刻,溫熱的胸膛已經貼了上來,那麼讓人安心,是南燼。
“好嘍,出發嘍!”蘆淵高高地舉起手臂,第一次騎馬,還真是新奇又好玩呢。
樑辰一直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其實方纔聽到蘆淵那一聲驚叫,樑辰也很想下馬過去看看,但是他卻只能強迫自己生生地忍住,因爲
這裡還有一個南燼,因爲這種事並不需要自己,而此時看到蘆淵與南燼這般親密,樑辰更是覺得心中難過得緊,只是這難過卻大概不可能找到宣泄的出口。
也許自己是真的該放棄了吧?也許只有選擇離開,纔會是最好的結局了吧?樑辰的手緊緊地攥着繮繩,那粗糙的繩子幾乎嵌入掌心,樑辰卻不覺得疼。
南燼一手握着繮繩,一手攬着蘆淵的纖腰,餘光則冷冷打在略顯失神的樑辰身上,即使知道蘆淵喜歡的人是自己,即使此刻攬着蘆淵的人正是自己,但南燼的個xing仍不允許樑辰的存在,尤其是在昨日聽到了樑家兄妹的那番對白後,南燼更是打定了主意。
但凡可能對他或許蘆淵有所影響的人,南燼都不想其存在,更何況這人還是對蘆淵有着那等念頭之人,南燼便更是留他不得。
如此作想,南燼不禁一夾馬肚,讓胯下的馬兒飛奔起來。
“呀,你做什麼啊?”蘆淵往後一樣,不禁驚呼出聲,只是這般,卻也使得她與南燼貼得更近了。
“他們走得太慢,咱們先行一步。”南燼摟緊了蘆淵的腰,更是駕着馬兒奔得更快。
蘆淵嚇得抓住了南燼的胳膊,口中則在不斷抱怨着:“這可是我第一次騎馬呢,你這麼快,可別把我顛下去了啊……”
“你抱緊我便是。”南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眼瞧着兩人愈來愈遠,樑辰只覺得自己的心也在往下沉,罷了,終歸不是自己的,大概也是強求不來的,既是強求不來,倒不如痛痛快快地放開了。
“樑大人,恕老夫有一事不解。”身邊突然傳來陸鵬的聲音,樑辰這才意識到此刻自己並非孤身一人,便忙調整了神色。
“不知陸……陸前輩有何疑惑?”樑辰想要回應,卻一時不知該如何稱呼此人,從前自是以同僚相稱,可今時陸鵬已然辭官,自不能再如從前,樑辰想了一想,方纔這般謹慎相稱。
陸鵬似乎也有些難爲情,隔了片刻才道:“老夫自問縱然不是罪大惡極,卻也算是作惡多端,如今樑大人與那位姑娘爲何這般輕易便原諒了老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