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一層夢境,便是蘆淵自己的夢境了。
“呀,爲什麼我的夢境會變成這樣?”蘆淵瞪大眼睛看着滿目的暗紅,只覺得很不可思議,方纔自己雖說是把那個小院搬進了自己的夢境,卻也沒道理到了會變成這樣吧?
南燼淡淡掃一眼把天空映成緋色的往生花,面上無甚表情,心裡則在偷笑地淡淡道:“大概是你救了我的緣故吧,真是抱歉。”
蘆淵撓了撓頭,只能擺手道:“也沒什麼,說不準過些日子便沒了吧。”
“那咱們出去吧。”南燼知道如何走出自己的夢境,卻不知該如何走出蘆淵的夢境。
蘆淵點點頭,對着南燼伸出手:“把你的手給我。”
南燼一愣,偷偷瞄了蘆淵一眼,接着乖乖把自己的手遞了出去。
蘆淵閉上眼睛,在心底默唸着術語,轉瞬間揚起一陣清風,再睜開眸子便是身在那個種滿往生花的小院了。
“啊,終於回來了!”蘆淵鬆開南燼的手,伸了個懶腰。
南燼瞅了瞅方纔被蘆淵握住過的那隻手,無聲地攥了攥拳頭,低聲應一句:“回來了。”
蘆淵對着滿院子的往生花眨了眨眼睛,突然便道:“你剛剛也看到了,我的夢境都被你的往生花沾滿了。”
南燼點點頭,有些不明所以。
“所以我決定把這院子裡的往生花也都移栽到我的夢裡,然後……”蘆淵小手一揮,語氣上是在發號施令,實際上是在尋求意見,“我想在這院子裡種上旁的花,你說好不好?”
南燼抖了抖眉,雖未轉頭但也感覺到了蘆淵投過來的期待目光,於是南燼莫名其妙地就點了頭:“也好。”
蘆淵立馬歡呼起來:“我就知道你最好了,那我要種很多種花,桃花、杏花、荷花、桂花、菊花、梅花……哈哈,說不準我還能自己釀酒喝呢!”
南燼默默地聽着,眼睛卻突然瞥見被打破在地,流了一地的酒壺:“桂花釀?”
蘆淵一愣,連連點頭,又疑惑道:“你怎麼知道我是想用桂花釀酒呢?”
南燼
沒說話,只是指了指自己房門前的狼藉,於是蘆淵便哀嚎一聲撲了過去,口中則不住唸叨着:“啊,我的桂花釀都不能喝了,我的桃花酥都不能吃了……”
南燼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見蘆淵一臉痛心疾首的模樣,終於開口:“我待會要出門買些東西,你要一起嗎?”
蘆淵回頭疑惑地看着南燼:“你要現在出門嗎?時候都不早了。”
南燼這纔看了看天色,確實是不早了,於是故作鎮定地改口道:“那便明日再出門罷。”
蘆淵笑眯眯地附和道:“就是嘛,明天正好是逢大集,我也要和你一起去,我還要買桂花釀和桃花酥,還有花種,明天我就要開始種花了!”
南燼這才走過來,一拂袖,腳下的狼藉便都消失了:“好,明日出門我叫你。”
蘆淵連連點頭,又有些擔憂地道:“那你早點休息吧,多注意身子。”
“你也是,多注意身子,”南燼左腳跨進房門,說了前半句,右腳跨進房門時,才接了後半句,“還有今日,多謝。”
蘆淵連連擺手,可那客套話還沒說完,南燼便已經關上了房門,於是蘆淵便只能對着緊閉的房門做鬼臉了。
不過今日可真是夠累的,自己也確實該好好歇歇了,這麼想着,蘆淵終於轉身朝着自己的房間走去,只是在關上房門前,瞧着滿院的往生花,蘆淵不禁有些犯愁,自己方纔還說要把這些往生花都移到自己的夢中呢,也不知該怎麼移呢。
算了,暫且不管這些了,還是先睡一覺好了。
次日清晨,當蘆淵終於補足了覺,打着哈欠走出房門時,南燼早已等在院中。
“你起得好早啊,”蘆淵喊下開了口,然後往前一看,不禁嚇了一跳,揉了揉眼睛後,驚呼道,“咱院子裡的往生花呢?怎麼都變成空地了?”
南燼神色不變,邊解釋邊往院外走去:“你說要栽花,故而我把花收起來了。”
“收了?這麼瞧着還真是……”前幾日整日瞧着滿院的緋紅,蘆淵還覺得有些彆扭,沒曾想今日這緋紅不在了,蘆淵倒是覺得
更彆扭了。
二人一路閒話幾句,便又到了京城,一走到街上,蘆淵便又是興奮不已,只是今日畢竟是跟着南燼前來,蘆淵便也收斂不少:“你今日是要買什麼啊?”
南燼略作思量,竟道:“我也忘了,先去看看花種吧,還有你說的桂花釀、桃花酥。”
蘆淵有些無奈地瞪了南燼一眼,便又眉開眼笑地說起大話來:“走吧走吧,我知道一家酒樓,那裡的桂花釀可好喝了,正好去的路上就有賣桃花酥的,咱們可以順便買一些帶過去。”
如此說着,蘆淵便拉起南燼往那酒樓走去,路經賣桃花酥的攤位,便又興高采烈地奔了過去。
“給我拿兩塊桃花酥,謝過了!”蘆淵往那兒一站,笑意盈盈開了口。
那小販自然也是心情大好地切了兩塊糕點,又用油紙包上了:“兩塊桃花酥,六文錢。”
蘆淵提着桃花酥,往小販手中多數了一個銅板:“一文錢的賞錢。”
那小販自然是恭恭敬敬地把人給送走了。
蘆淵一回頭,便開始對着南燼炫耀起來:“我和你說啊,這桃花酥可好吃了,你要不要先嚐嘗?”
南燼搖了搖頭:“你吃吧。”
蘆淵吐了吐舌頭,當真不客氣地當街拆了油紙包,捻起一小塊桃花酥放入口中,聲音模糊地嘟囔着:“我前些日子結交了一個朋友,便是他請我去喝的酒呢。”
南燼眸光一黯,脣畔浮起一絲冷笑:“一個朋友?”
“對呀對呀,他還是當朝的丞相呢,”一提到樑辰,蘆淵便多話起來,“我就覺得可奇怪呢,分明是那麼年紀輕輕的一個人,怎麼就是丞相呢?”
南燼擡眸看一眼天際,暗自吐出一口濁氣,卻不再接話。
蘆淵自覺沒趣,便也安靜地吃着桃花酥,只在轉角處偶爾擡一次頭,卻像是碰巧瞧見了熟悉的身影。
“等下……”蘆淵小手一揮,便向着轉彎處小跑了過去,只見有一青衣男子正被人扶着穿過巷子而去,蘆淵揉了揉眼睛,更斷定自己沒有看錯,這人不是陸廉又會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