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暗嘆了口氣,三年吶,如今終於再見到了。在三年前,學校那間三百平方米的建築用地上的——那間土木結構二樓房屋,在烈焰中化蝶成蛹時,學校急需房的和不急需房屋棲身的,才真正急了一下。
那一下,在火勢無法撲滅之際,過了不久,學校終於有了一棟筆直的高樓。從此,讓職稱比較高、職位比較大的新來人,舒舒適適地得到了優價房。可惜他黃權路買房在先,無法享受到如此待遇。說起這事,他還有些小痛不斷。
直到今日,他還得感謝自己的潛意識作用。不然剛買三年住兩年的房屋,在一次擴建工程到來之際,再過不久,又將化爲一片廢墟。在這片廢墟上,將再次建起一座古風常存的中西合璧的辦公大樓。
想到此,他又暗自慶幸,還是早買房的好。早買房的最大好處就是早當房奴在先,自然早還清房貸也在前。嘿嘿咻咻,還不止於此。先買一週的房價居然是後買一週的半價。想到這些,他想不暗自得意也不行。還是老子有潛意識的先見之明。
就爲了這,樹芳有時還讚賞他的先見之明來。說他,一輩子終於有了這麼一次,不過像他黃權路這樣的人,有一次也足夠了。
有些事有一次的確足夠了,這一次就少花三十來萬的事,不是國家大事,還能是什麼事?即使是最大的賭鬼,自愧連羨慕都羨慕不過來嘞。
現在,學校的總體情況就是如此,尤其是紀文住院後,民族中學彷彿成了三不管地帶。人心都已經飛天外了,哪裡還有人顧及眼前的一攤子事?真是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打算。少了主心骨,一切都處在混沌狀態。
黃權路每想及此,心中的憤忿無知音,但把苦處繞樑柱。再說找誰傾訴無疑是無能的表現。他可不想因爲這些事,被別人宣揚成無能的砝碼。如果真這樣做了,無能的標籤還真想甩也甩不掉了。
說在處理這些日常事務的過程中,黃權路的的確確學會了不少東西。這些東西是過去十六年來想學也學不到的的。過去只顧着聽話,做一個聽話的中層領導;而且只是聽話,做一個合格的中層領導了。
他如今想起這些,不自覺地,有了一種優越感,這種優越感是後天形成的,尤其是紀校住院這些天不知不覺地被迫學來的。誰說樹芳學的老莊哲學沒有用?
老子的有些東西的確有用,福兮禍之所伏,真他媽有用,有用極了。
他想着想着,不免有些自鳴得意起來。不是嗎?其他中層以上領導幹部聽了一輩子話,最後只剩下聽話了。而自己在聽話之餘,居然不僅僅只剩下聽話,相反,在被迫的聽話中卻掌握了這些東西,真是天助我也。
學校離醫院不過一里地,匆匆話語間,已到校門前。事情頭緒大致清楚,兩人趕往辦公室。
前腳剛入室門,就見一羣人圍在辦公室門前。
“打傷的學生送到醫院了吧?”一個婦女從人羣中衝了出來,抓住他的衣衫的雙肩。
他猛抖幾下,居然沒有抖開。一絲錯愕映眼角,但把目光溜四周,陌生的面孔一大片,更甭說學校的領導了。
“有話好說有話好話。今天我趕過來,就是爲哰很好哩處理這件事哩。事情出哰,得有個圓滿的解決方法,你們說對不對?”
抓住他的肩膀的那雙手,在話音落幕之際,緩緩地鬆開。他喘了口氣,看了下這個女人,一個華服在身的女人,臉上餘怒未休。正自恨恨地看着他。
“解決?人呢?”那個女人一臉不信任地看着他。
“這不是來哰不是。解決解決,一切都得解決。事情出哰,除哰解決,光生氣似乎解決不了問題,你們說是不是?”
“那快解決吧。”那個女人說完,氣沖沖地,把屁股掇進入門處,靠門邊的那張沙發裡,“拿方案來。”
“方案,得事主們在一起討論,纔會有圓滿的結局。關鍵是啷子呢?”
“關鍵?你就別賣關子哰。”
“關鍵是假若肇事的學生入哰獄,這……恐怕就不那麼好解決哰。”
“那咋個還不解決,你們學校其他人都死絕哰不是?這要在我們公司,有他們好瞧哩。”
“難不成犯罪還不允許被害人讓他入獄。”
他暗自想到,這女人,真是的。怎麼說話如此衝,本來可以向好的方向發展的事,經你如此一叫囂,好事也變得觸礁的事了。不過心裡如此想,口中卻是另一番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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