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一個人承擔好過兩個人一起擔心,況且楊盼盼現在還瘸着腿呢。只是那樣摟着他歇歇,仙明就忽然覺得很滿足了。
轉天一大早,仙明就出去了,看着楊盼盼依然熟睡的臉,輕輕的在上面印了個吻。
其實楊盼盼沒睡實在,仙明起牀時那些微的動靜已經驚醒了他,可他只是靜靜的閉着眼睛,等待着仙明下一步的動作。
這讓他更不放心,如果仙明沒有表現出異於往常的溫柔的話,他還會覺得自己昨天只是杞人憂天。可是現在再明顯不過了,仙明有事兒瞞着他,也許還是件大事兒。
仙明一早先騎車去了店裡,寫了佈告,對這些天將要停業的事情做了個交代,爲將要引起的不便,向客人門道了歉。又向店裡的員工交代了昨天的事兒,鄭重的給大家道了歉,要不是因爲自己的魯莽,事情也許不會到現在這個地步。
店裡的員工表示了充分的理解,大家都是長眼睛的,昨天的那個情況,人家明擺着是找你事兒來的,你能妥過去嗎,又都給老闆吃了顆定心丸,說着一定都是鼎力支持。
中午仙明把店門兒關了,在路旁的小店兒就和了一口,然後買了水果和補血的保健品直奔了歐洋家。
仙明打電話過去的時候,歐陽說是不用了,可是仙明執意的要過去,不看看人現在是怎麼樣了,仙明沒法兒放心。歐洋沉默了一會兒,說着那就來吧,交代了地址,就把電話掛了。
仙明在電話這邊長長的舒了口氣,歐洋在電話那邊兒嘴角微微的上揚,露出個沒有溫度的笑容。
歐洋家很大,這是仙明沒有預想到的。歐洋給他開了門,淡淡的說了句進來坐,把仙明讓了進來,就回手關了門。
仙明沒敢多打量,換了鞋,把手裡的東西遞給了歐洋。歐洋看了眼,把東西接了過來,說了句太客氣了,就直直的進了客廳,東西也順手放在了茶几上。
“怎麼了?站着幹嘛?坐啊!”歐洋回頭看了眼侷促的站在客廳裡的仙明,輕輕招呼着。
仙明點了點頭,輕輕的走了過去,坐在了離歐洋最近的那張單人沙發上:“我,真的是挺對不住的,本來是沒你什麼事兒的,結果把你也給牽扯進來了!”
歐洋淡淡的笑着,點了一支菸夾在手上:“沒事兒!別放在心上!”說着彈了彈菸灰,又把臉轉到仙明的那邊兒:“可是,你不覺得那些人奇怪嗎?”
歐洋抽的煙味兒很嗆,仙明皺了皺眉頭,卻什麼也沒說,他點了點頭,雙手支在下巴上:“我也覺得是,他們肯定是收了誰的好處,要不……”
“還真是不小心呢!”歐洋呵呵的樂着,把菸蒂按滅在菸灰缸裡:“居然都看出來了!”
仙明疑惑的擡眼看着歐洋:“您,您說的是什麼……”“我說的是什麼意思!”歐洋忽然將仙明撲到在地,一手按住他的雙手。仙明整個後背蹭着沙發的幫子往下滑,被磕的生疼:“歐洋,你!”
“一開始看見你的時候我還不信,有人跟我說你是楊盼盼的那個!”歐洋狠命的壓着仙明,伸了伸小指。依然是笑着的,可是卻顯得有些猙獰:“我不明白楊盼盼那小子有什麼好的!你不也挺迷他的嗎!告訴告訴我!他哪兒好來着!”
仙明使勁的掙擺,歐洋的力氣超出了他的預想,讓仙明有些膽寒,覺得壓在身上的人已經走火入魔了:“歐洋!你快放開!有什麼話好好兒說!你這是幹嘛!”
“好好兒說!”歐洋腳下用力頂進仙明的雙腿間:“我昨天找的人還不錯吧!我下手有點兒重了,腦子還真是有點兒疼!其實我覺得你倆挺噁心的!真的!你怎麼就能那樣兒!”
仙明錯愕的看着歐洋,忽然就明白了什麼:“昨天的人是你找的!爲什麼!我怎麼得罪你了!”仙明擡腳踹向歐洋的腰側,可是卻被歐洋一把攥住。
“不是你!是楊盼盼!他說話真傷人,可他不知道,他不喜歡的,有人卻視如珍寶!昨天的那份兒厚禮還不錯吧!”說着歐洋膝蓋用力的上頂,上身更重的下壓:“我倒是想看看,楊盼盼要是知道你讓別人給……呵呵……他還要你嗎!雖然噁心!但我還是想爲了她試試!”
說着他將手探到仙明的腰間,拉着那條皮帶:“本來我想放了你的,看你平時,覺得你還不錯,可是你既然自動請纓,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仙明看着歐洋笑容裡展露無疑的戲謔與猥瑣,忍着下身傳來的疼痛,忽然的就明白了什麼:“你是……”
對!就是葉瑾!
楊盼盼一拍腦袋,一骨碌從牀上就坐了起來,強烈的不安緊緊的攥住了他。
人一閒下來,腦子就會不停的轉。自打仙明出去之後,楊盼盼就一直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的想,仙明怪異的舉動,臉上的傷,還有新聘來的歐洋……
所有的事情忽然在想到一個人的時候就“啪”的一下被點亮了。怪不得他總覺得在哪兒見過歐洋。他確實是見過歐洋的,一次在酒吧裡,葉瑾帶來的,只是匆匆的一個照面。
楊盼盼開始一遍遍的撥打着仙明的手機,一直是等待接聽。楊盼盼有些坐不住了,撥了電話給店裡的員工,知道仙明下午要去找歐陽,整顆心像是被投進了冰窟,從頭冷到腳。
他早該想到的,葉瑾是不會善罷甘休的,自己當時不應該那麼強硬的,狗急了還會跳牆,何況是葉瑾那樣驕傲的女人!
他不敢再往下想了,瘋了一般的往葉瑾的手機上打電話,馬不停蹄的拄着拐往樓下趕,他不知道要去哪兒,可他知道仙明現在很危險。
坐在出租車上,楊盼盼終於撥通了葉瑾電話,還沒等那邊兒開口,他就已經聲嘶力竭了:“葉瑾,算我求你!告訴我!歐洋家在哪兒!快告訴我!”
楊盼盼歇斯底里,他第一次聽見了生命漸漸流逝的聲音,恐懼漸漸的溢滿整個胸腔,炎夏的蟬鳴還有街上的車水馬龍瞬間失去了聲音。
楊盼盼終於知道了仙明對於他的意義,也許原來還不是那麼明確,但是現在確定無疑了,仙明之於楊盼盼,等同生命。
第四十五章:劫後餘生
車內的空間很狹小,楊盼盼一隻腿打着石膏,伸直着,柺杖壓在腿上,生疼,卻已經知覺不到半分。
他手裡握着的那隻手機裡傳來了葉瑾的聲音,淡淡的很閒適,透着微微的嘲諷氣息:“你不是說過以後別再聯絡了嗎?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楊盼盼額頭的青筋已經暴突,他第一次有了想殺人的衝動,如果說葉瑾表現出的是震驚或是疑惑,楊盼盼也許還會相信歐洋的出現和她沒有絲毫的干係。
可是現在他確定無疑了,這個女人知道所有的事情,更甚至所有的事情都是她一手導演的!可是現在他不能說出任何惹怒葉瑾的話,他們手上握着一顆最有利的棋子。
他最重要的人現在不知身在何地,不知是何境況,楊盼盼忍住所有的心急如焚,壓抑着氣息:“葉瑾,你知道的,算是我求你!求求你!告訴我,歐洋家的地址,仙明,可能在那裡!”
楊盼盼起初撥打仙明的手機還是等待接聽,可是後來乾脆就關了機,這讓他心裡更加的沒底,每一分鐘都是煎熬。
“嚯!”歐洋壓着仙明,感覺到仙明口袋裡的震動,伸手掏出了那隻手機,看了看上面的來電顯:“盼盼……呵呵!還真是心有靈犀,或者是,伉儷情深?”
“拿來!”仙明咬牙切齒,他現在痛恨自己到了極點,爲什麼會笨到自投羅網,楊盼盼現在肯定已經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他肯定是拖着傷腿在到處的找自己:“混蛋!你他媽的從我身上下來!”
“省省吧!”歐洋說着將那隻手機扔到了遠處的地板上,“啪”的一聲,連電池都摔了出來:“等着一會兒叫!現在就喊啞了一會兒還有什麼意思!”
仙明的臉漲得通紅,歐洋言語間的意味再明顯不過。身上的桎梏讓仙明無法動彈,歐洋空出了一隻手抽走了仙明的皮帶:“嘖嘖,腰還是挺細的嘛!”說着一把掐住仙明敏感的腰際。
仙明暗暗的抽了口氣,緊接着咬緊牙關。楊盼盼也經常撫弄仙明的腰,但那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來自愛人的愛撫會讓仙明感覺不能自已,可是來自他人的觸碰只會讓他覺得噁心。
歐洋低着頭,開始解他腰間的扣子。仙明咬着牙,屏住呼吸,閉上眼睛,狠狠的一使勁兒,“咚”的一聲磕在了歐洋的腦袋上,頓時眼前一片白芒。
歐洋肯定也是疼了,鬆了手捂住了腦袋。仙明趁着這個空當趕緊的坐起身子,一條腿還被歐洋按着。
“好小子!還他媽的還有這手兒!”歐洋說着一拳搗在仙明的臉頰上,手下使了不小的力氣,血線順着仙明的嘴角往下滑。
歐洋雙眼通紅,狠狠的過來,一手掐住仙明的脖子:“你還掙擺!裝什麼貞烈!還是怕我比不上楊盼盼!我自己對這點還是挺有自信的!”
仙明覺得耳膜鼓脹着,所有的聲音都像是耳鳴了一般,聽着不真切。前所未有的恥辱和憤恨溢滿了整個胸腔,越來越少的空氣支撐着身體做出最本能的反應,他曲起膝蓋,照着歐洋的兩腿間,用盡所有的力氣,狠狠的一頂。
“唔”,歐洋瞪大了眼睛,緊接着捂着自己的要害跪倒在地上,只有進氣兒沒有出氣兒,臉色憋成了醬紫。
仙明脫力的滾到一邊兒不停的喘息,忽然回到肺部的空氣撞得仙明一直咳嗽。他慢慢的爬起來,緩和了呼吸,一字一頓的說着:“我是愛着一個男人,我允許他對我做任何事情,可並不代表我人盡可夫!”
仙明說完就往門邊兒走,腳踝忽然被什麼抓住,緊接着一扯。仙明措手不及,整個人迎面拍在了地上,胸口悶疼。
歐洋從後面壓住仙明,粗重的呼吸着,慢慢的湊上來,嘴脣咬住仙明的耳垂:“我本來真的覺得很噁心,不過,我現在忽然對你產生了那麼點兒興趣,這隻能怪你自己,你要知道,男人總是對頑強的東西有着超乎一般的征服欲!”
“葉瑾!”楊盼盼的聲音充斥了整個狹小的車廂。坐在前排的司機師傅驚詫的撇了撇腦袋,終究還是沒有回過頭來。
對於這位客人,司機師傅一直有着猶豫,他沒有目的地,是個拄着拐的瘸子,一坐上車就不停的打着電話,神情暴怒的一直問着一個叫葉瑾的人另一個人的下落。
看了看放在旁邊兒的幾張紅色的百元大鈔,司機嘆了口氣。要不是看在這些錢的面子上,他是真的不想拉這趟活兒。
可是誰都得過日子不是,每天還沒出車,就得把份子錢給人家公司交齊了。可是單單這一趟活兒,就頂得上他在外面兒風吹日曬上一整天,不管對誰而言,也是拒絕不了的誘惑。
“楊盼盼!”葉瑾在那邊兒輕輕的笑着:“他要是跟別的男人睡過,你還會要他嗎?”
楊盼盼心裡“咯噔”一下,他沒想到葉瑾會這麼問他,緊接着腦子忽然像被人打了一悶棍一樣,嗡嗡的直響:“葉瑾!你他媽的讓歐洋別給我放規矩點兒!”
葉瑾在那邊兒笑得聲音更大:“哈!我還以爲你們能多矢志不渝呢!畢竟倆男人啊!楊盼盼!我還真是高估你了!”
楊盼盼氣息不穩,覺得胸口發悶,他想過很多種仙明會陷入的危險,甚至被打的面目全非,但是他從沒想過葉瑾會卑鄙到這個地步!
他不在乎什麼貞潔,他知道仙明心裡只有他一個人。可是仙明在乎,他比仙明自己更清楚,仙明真的在乎。對於一個男人而言,若不是真的因爲愛着,雌伏在另一個男人身下,無疑是一種莫大的恥辱。
楊盼盼漸漸的鎮定了下來,他知道如果自己現在方寸大亂對於仙明而言於事無補。輕輕的呼出口氣,楊盼盼忽然對着聽筒淡淡的笑出了聲音:“葉瑾!我問你!你真的愛過我嗎!”
那邊兒忽然的沉默了,緊接着傳來有些惱怒的聲音:“我當然愛!”“不!”楊盼盼衝着電話歇斯底里:“你不愛!你誰也沒愛過!你要是真的愛過我不會這樣對我!你知道他對我有多重要!你既然能夠傷害他,你怎麼會愛我!”
“你個瘋子!你放手!”仙明伸腿踹着壓在自己身上的歐洋,卻換來了更加用力的壓制:“別動!男人容易着火!你自己知道的!”
仙明能感覺到歐洋抵在自己腰間的灼熱,瞬間渾身僵硬,他大腦一片空白,接着將臉埋在冰涼的地板上,悶悶的問着:“歐洋!告訴我!你愛葉瑾嗎?”
歐洋忽然停下了手下的動作,眼神有瞬間的茫然:“愛?”緊接着聲音徒的拔高:“愛!我當然愛!我他媽從十八歲一直愛到現在!沒有一刻停下來過!”
“那你他媽的現在在幹嘛!”仙明猛地坐起身,將歐洋掀翻在地,聲音不可抑止的顫抖,聲嘶力竭:“你他媽的現在就是愛!你他媽的上了我就是愛葉瑾了!”
歐洋愣住了,整個人跪在地上瞪着眼睛看着仙明,緊接着眉毛擰成一個結兒,狠狠的捂住了腦袋:“我不知道,我就知道她喜歡楊盼盼,我就知道她要什麼我就要給她什麼!”
“那你覺得上了我,楊盼盼就能甩了我然後去找葉瑾!”仙明直直的盯着歐洋,緊接着抓住他的雙手:“告訴我!是嗎!啊?是她說的還是你自己這麼認爲來着!告訴我!”
被忽然拔高的“告訴我”三個字驚醒,歐洋重重的跌落在地,整個人一直不住的顫抖,眼神渙散,一直輕輕的喃喃自語“我這是怎麼了,我這是怎麼了”。
仙明看着他,渾然有種身上千金的重量被一夕之間全部甩掉的暢快,整個身體就像曾經被碾壓過的疲憊。重重喘息着,仙明忽然覺得有些悲哀,替歐洋,也替葉瑾。
楊盼盼聽着電話那頭兒忽至的沉默,輕輕的嘆了口氣:“葉瑾,我向你道歉,我承認那時我對待感情不成熟,也承認,我傷害你了,可是,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們之間,從來就沒有愛,不是嗎?”
那頭依然是沉默的,楊盼盼只覺得盛夏之間,居然也會有寒意掠過:“葉瑾!我求你!告訴我!歐洋家在哪兒!我要找到仙明!我現在必須見到他!”
“那你告訴我!”沉默了良久,葉瑾終於出了聲:“仙明要是跟別人睡過了,你還會要他嗎!”
“會!”楊盼盼斬釘截鐵,緊接着說的那句話,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在笑着:“別說是睡過,就是變成一片兒片兒的我也要他!我情願拿着刀把自己也削成一片兒片兒的也要他!”
又是沉默,緊接着,楊盼盼聽見那邊兒輕輕的笑了起來,卻透着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苦澀:“行,我知道了,歐洋家的地址!你仔細聽着,來得及來不及就看你的造化了!”
仙明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下的樓,只覺得自己像是從戰場上經歷了一場廝殺,劫後餘生。歐洋接了一個電話,緊接着輕輕的說了句你走吧,就再也沒有任何的動靜。
仙明開門的時候手一直在抖,他不明白那鎖的構造怎麼就那麼複雜,竟覺得似乎是耗費了一個世紀的時間纔打開。他慌張的忘了拿回自己的皮帶、望了拿回自己摔掉了電池的手機。
原來時間還那麼早,仙明擡眼看看頭上依然燦爛的驕陽,覺得竟然剛纔和現在置身的是兩個世界,天壤之別。
遠遠的看見一抹身影急急的下了車,拄着拐,一瘸一拐的幾欲奔跑,仙明趕緊的迎了上去,狠狠的一把抱住來人。深深的吸了口氣,心“嗵”的一下落了地。
在被仙明充滿胸口的那一刻,楊盼盼再也顧不得其他,只是一直吻着仙明的髮際,喃喃的問着,明明,你還好嗎,還好嗎,他只要仙明是安全的,其他的一切都無足輕重。
仙明笑着輕輕點頭,裂開的嘴角被牽着,泛起了疼痛。也許是剛纔太過於緊張,沒有感覺到的疼痛都在這一刻傾巢而出。仙明輕輕的靠在楊盼盼的肩膀上:“盼盼,真他媽累!”
楊盼盼凝視着遍體鱗傷的仙明,再一次狠狠的把他摟在懷裡。街上喧囂的人羣和好奇的眼光在那一刻都置若罔聞,他眼睛裡有着一閃閃波動的光,只是一直在仙明的耳畔輕輕說着:“我們現在就回家,現在,就回家。”
第四十六章:三顧草廬
歐洋那雙手確實不是拿刀的。
仙明是後來聽楊盼盼說的,雖然他不記得歐洋是幹什麼的了,但他確定,歐洋不是個廚子。
仙明又想起了那雙指節分明的白皙手掌,說不定那還真是個大學的教書先生。而他那張印章齊全的廚師資格證是怎麼來的,也就無從考證了。
歐洋在那天之後就辭職了,更確切的說,是不辭而別了。其實對於歐洋,仙的心情一直很複雜。他一直不能真正的明晰,覺得不可思議,又覺得有些莫名的悲哀。
每個人對感情的理解似乎都是不同的,表達的方式也是迥異。仙明不知道葉瑾對於歐洋是抱着怎樣的感情,但他可以確定,歐洋應該深愛着葉瑾。到了,嗯,仙明只想到了一個詞――髮指,髮指的地步。
“嘿!憂鬱個屁大勁兒啊!”楊盼盼一把摟住仙明的腰身,本來是想將人拽進懷裡的,結果仙明沒有預警,踉蹌着一屁股坐在了楊盼盼打着石膏的右腿上。“嗷”的一聲,楊盼盼瞬時間眼淚就下來了,指着自己的腿幹張嘴不出聲兒。
仙明也嚇壞了,沒想到自己坐在他的上腿上了,想揉吧,隔着老厚的石膏板子,也不知道壓得怎麼樣了,最後乾脆摟着楊盼盼在那兒拍着他的背。別說還真管用,楊盼盼情緒漸漸的平復,緊接着悶悶的出聲兒了:“搬回來吧!”
仙明頓了頓,緊接着又拍了拍他的後背:“回再說!”“還再說!”楊盼盼“噌”的一下站起來,“噌”的一下又坐下了。
沒辦法,楊盼盼始終搞不清楚自己現在的狀況,自己現在是個半拉瘸子,不能像常人一樣傲然立於天地間。
楊盼盼沒好氣兒的撇撇嘴,“這都快八月中旬了!明明!你還要跟我分多長時間!”“仨月!”仙明說着伸出了三個手指頭:“是男人的就得分夠日子!”說着去了客廳給楊盼盼倒水。
楊盼盼拄着拐跟着仙明的屁股後面也進了餐廳:“你自己在外邊兒我能放心嗎!這就一歐洋,以後再來個李洋汪洋的我怎麼辦!我……”
楊盼盼立馬兒的噤聲閉嘴了,仙明正拿着眼角瞥他呢:“你不說倒好!說完我更不能搬回來了!誰惹來的!嗯?歐洋誰惹來的!”說完仙明沒好氣兒的把那杯適溫的水塞進了楊盼盼的手裡,就直奔了客廳。
“你幹嗎!”楊盼盼拄着拐跟過來,眼裡滿是依依不捨:“那你也不應該啊!出了那麼大的事兒也不告訴我一聲!”
仙明回頭,緊接着嘆了口氣,過來攬住了楊盼盼的脖子,腦袋頂着他的腦袋:“我想你好好兒的休息,這腿,我以後天天來,嗯?”
“那爲什麼不搬過來!”楊盼盼委屈,摟着仙明的腰,把頭埋在他的頸窩裡:“這樣跑多累啊!搬回來吧!”
“房租給人家了!”“咱不要了!”說着楊盼盼把仙明的腰抱得更緊。“盼盼,醫生說你要靜養!”仙明說着伸手去腰間,把楊盼盼的手順勢帶了下來,握在手裡。
楊盼盼有些疑惑,擡眼看着他:“那又怎麼了?”仙明退後一步,到玄關穿好鞋子,一手抓着門把手兒,整個身子出去,只留個腦袋在屋裡:“我怕我留這兒你把持不住!不利於你恢復!”“仙小明!”楊盼盼一柺杖就扔了過去,直直的砸在了剛剛合上的門。
仙明呵呵樂着想着跟什麼人學什麼樣,自己現在氣人的本事絕對不亞於他楊盼盼。
笑歸笑,有件事兒還是挺讓仙明頭疼的――“合味濃情”急待重整旗鼓。
說實話,歐洋這麼一攪合,對“合味濃情”的影響其實挺大的。不說是對將來客源的影響,就是現在的硬件,也是損失了不少。再加上那停業整頓,就差千瘡百孔了。
那店不是他一個人的,更是楊盼盼的,說什麼也不能毀嘍嘍。
仙明先去了店裡,把砸壞的東西都規制規制,清理了,又去了趟市場,把該買的都補齊了。
緊接着就跑了趟警局,跟人家警察好說歹說,總算是把這停業整頓的通知給妥過去了。人家警察說了,要不是看在你這態度良好的份兒上,可沒那麼容易的就讓你接茬開業了。
仙明能說什麼,說那幫人是故意來攪合的?你有證據嗎,人家警察最講究的就是證據。再說了,人家怎麼不找別人就找你的麻煩?蒼蠅不叮沒縫兒的蛋,還是你自己有問題啊。
索性人家這人民公僕挺廉潔的,就是批評教育,什麼好處兒也沒收,仙明還是挺感激的。
其實再開業,最主要的還是找一好廚子。
可是仙明現在是心有餘悸,一個是這廚子難找,再有就是萬一又整出個歐洋來,那不又得吃不了兜着走。
仙明搖了搖頭,這最讓人放心的,其實還是鄒鵬。可是人家鄒鵬是怎麼走的,仙明心裡明鏡兒明鏡兒的,你好意思再把人家找回來嗎。
沒關係,仙明不好意思,有人好意思,誰啊,楊盼盼唄!
其實仙明這事兒還沒敢跟楊盼盼說,就怕他拽着那條瘸腿不知道又整出什麼蛾子來。可是楊盼盼體恤啊,就看着仙明這兩天犯愁,眼前眼後晃着問明明是怎麼了,什麼事兒你跟我說道說道唄!
仙明那個煩啊,恨不得給他來倆大耳刮子,躲他兩天。但一看見他那瘸腿,仙明還是忍了。自己一走,他非把自己餓死不可。飯他是自己能做,菜誰買?巧夫難爲無米之炊啊!快緊麻利兒的做了飯,回自己那小出租屋躲清靜去了。
楊盼盼知道仙明肯定是爲了廚子的事兒煩心呢,其實他也覺得這事兒是挺煩心的,最後心一橫,輾轉反側了半天,給菲菲撥了電話。
菲菲一見他就樂了,呵呵的直拍他肩膀:“盼盼哥!你這剛抗美援朝回來?光榮啊!”“別貧!”楊盼盼說着一巴掌拍掉了菲菲擱在他肩膀上的手:“跟我說說,鄒鵬現在幹嘛呢!”
“幹嘛啊你!”菲菲一聽楊盼盼跟他打聽鄒鵬,立馬兒的全身進入戒備狀態:“人家都讓你擠兌走了你還想幹嘛!”
“你吃什麼!”楊盼盼沒爭辯,人確實是讓他擠兌走的。菲菲擺擺手,兩手抱在了前胸,從上往下斜睨着楊盼盼:“盼盼哥!我現在減肥!別企圖用吃的收買我!說吧!你找鄒鵬哥什麼事兒!“
“呦呵!“楊盼盼嘿嘿樂着,把手肘支在了桌子上:”聽這意思!鄒鵬現在歸你打理了!”“沒事兒我就走了!”菲菲說着站起來,拿着包兒就要走,被楊盼盼一把拉住胳膊:“有事兒有事兒,你哥我這瘸着呢!你就體恤體恤!”
菲菲回身看了一眼,楊盼盼諂媚的笑着,燦若桃花,心裡想笑,臉上強自的繃着:“趕緊的!有話快說!有……就趕緊的放!”
“鵬哥就這麼賤!你呼之即來揮之即去!”菲菲剛聽楊盼盼說完,就把那杯飲料墩在了桌子上,楊盼盼趕緊的往後撤撤,還是濺了一臉。
“不是!你聽我說啊!”楊盼盼一咬牙,決定把歐陽的事兒和菲菲說道說道,趕緊的招招手,讓菲菲湊到近前。
菲菲越聽眉毛皺的越緊,最後咬咬嘴脣:“你是說真的!”楊盼盼趕緊的點頭:“我這真是爲了你哥!這再有一次擱誰都受不了!”
“還不是你招的!”菲菲沒好氣兒的翻翻白眼兒:“鵬哥最近在家呢,沒什麼事兒,我就是不知道他還願不願意回來!”“沒事兒!”楊盼盼說着拍了拍菲菲的肩膀:“我不行你就上!”
鄒鵬正在浴室裡刮鬍子呢,自打從仙明哪走了之後,他就一直在家裡閒着,沒有合適的工作,也不想找。去了趟灕江,瘋了幾天,回來就發燒,要不是菲菲正好給他打電話,就是在家裡燒死了也沒人知道。
一樣到菲菲,鄒鵬不禁的嘴角上揚,剃鬚刀“唰”的一下就把下巴劃出了個口子,這叫什麼――樂極生悲!
其實對於菲菲,鄒鵬有點兒數、說不清道不明的。說不喜歡吧,忒假,可是要說是喜歡吧,總還是差着那麼點兒意思。
忽至的門鈴聲打斷了鄒鵬的思考,喊了聲來了,就急急的捂着下巴去開門了。站在門口兒有些時候,鄒鵬一直冷愣着,最後“撲哧”一聲樂了出來:“呦!什麼風兒把您吹來了!剛清掃完戰場吧!”
不能怪鄒鵬,楊盼盼那廝忒造型。單看左邊,白T恤、休閒鞋、牛仔褲,還挺陽光的。右半邊兒嘛,白T恤、牛仔褲、棉拖鞋,還架着副拐,怎麼看怎麼不倫不類。
楊盼盼沒說話,忍着,他是幹嘛來的,禮賢下士,忍着。菲菲一閃身,從楊盼盼背後出來了,看着鄒鵬正赤着上什麼就穿了條家居褲,臉“唰”的一下就紅了。
鄒鵬也明白過來了,趕緊把人讓進來,急急的進屋套了件T恤,出來給楊盼盼他們倒了水,也坐在了沙發上。三個人開始沉默,就聽見頭頂上的吊扇“唰唰”的響。
最後還是菲菲開了口:“鵬哥!盼盼哥今天來是……”“我來是請你回去的!”還沒等菲菲說完,楊盼盼就把話接過來了,要請人的是他,連個話也說不出來算什麼:“你也看見了,我這腿現在不方便,店裡店外的就指着明……仙明一個呢!”
“不是還有歐洋呢嗎!”鄒鵬說着端着茶,輕輕的吹開上邊的茶葉,輕輕的抿了一口,表情異常閒適。
楊盼盼被窩了一下,有些語塞:“那個,歐洋辭職了,前兩天店裡出了點兒事兒,停業整頓了段兒時間,現在,真的需要個靠得住的人扶持扶持!”
歐鵬擡眼看着楊盼盼,眉頭微微的皺起;“出什麼事兒了?鬧到要停業整頓?”
楊盼盼嘴上張張合合幾次,還是沒有說出口。對於上次仙明的遭遇,一直埋在他心裡,是個結,雖然沒出什麼事兒,但是這讓他覺得自己沒用。
鄒鵬不問,只是輕輕的啄着茶,最後輕輕的嘆口氣:“我現在不能答應你!”“爲什麼!”楊盼盼和菲菲一起問出聲。
鄒鵬把身子靠在沙發的靠背上,輕輕的嘆口氣:“我現在沒有工作的想法兒!再等等吧!這得看時機!今天還是請回吧!”
楊盼盼還想說什麼,最後一咬牙,拄着拐起身:“行,今天就不打擾您了!我先回去!明天再來!”說着楊盼盼點了下頭,就直奔了大門兒。
菲菲有些着急,想追出去,最後還是回身揪住了鄒鵬的T恤下襬:“鵬哥!那個歐洋,哎,我跟你說了算了!”
鄒鵬聽完菲菲說的事兒,依然沒說話,只是又把眉頭皺了起來。他沒想到歐洋原來是抱着這樣的目的才留在店裡的,心裡一陣陣的揪着發緊。
“鵬哥!你還是不願意回店裡幫忙嗎?”菲菲有些緊張的看着他,胳膊抱住自己的包兒:“你好好兒想想吧!我先回去了!盼盼哥應該還在樓下等我!”菲菲說完小跑着下了樓。
轉天的一大早,鄒鵬就讓敲門聲給驚醒了,睡眼惺忪的開了門,就發現楊盼盼提溜着早點立在門口兒,頓時就有些懵了。
他是想好要回去幫忙的,只是不知道找個怎樣的臺階讓彼此下去,他之前的話說的有些絕了。可是現在看見了楊盼盼,鄒鵬忽然就不着急了,他倒是要看看楊盼盼能整出什麼幺蛾子來。
楊盼盼拄着拐進了客廳,把早點給鄒鵬放好,就又出去了。鄒鵬沒問,回身看着桌上的早餐,一陣兒發笑,進屋開始疊着被子,等着楊盼盼。
時近中午,楊盼盼回來了,提着一兜子菜,問着鄒鵬廚房在哪兒,就閃身進去了。鄒鵬跟在他身後,倚在門框上:“你這是幹嘛?”
“沒事兒!做飯!”說着彎腰看看櫥櫃,拿了個盆兒出來:“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隨便買了點兒菜!就和吃吧!”
鄒鵬沒說話,轉身進了臥室,蒙上頭開始睡覺。就聽見廚房裡鍋碗瓢盆一陣磕碰,有些煩躁,可就是悶着不說。
不知道悶了多長時間,就聽見客廳的門響。鄒鵬趕緊出來看,就看見四菜一湯擺在桌上,有葷有素,搭配十分合理。
晚上楊盼盼又準時報道,鄒鵬攔在他前邊兒:“讓您老人家的瘸着腿的伺候我,我還不得折壽!”
楊盼盼提溜着東西站在門口兒:“我這是賠罪來的!”說着就推開了鄒鵬進了客廳。
鄒鵬倚在門框上,眼睛斜睨着楊盼盼:“你就是這麼軟磨硬泡的把仙明糊弄到手的吧!”楊盼盼依然不說話,直直的進了廚房。
鄒鵬趕緊的跟進廚房,按住了楊盼盼“行了!我知道了!”楊盼盼不動,擡眼看着鄒鵬:“你明白什麼了?願意回去?”
鄒鵬伸手接過楊盼盼手裡的菜,放進水池子裡:“我跟你說!我這都是爲了仙明!”說着鄒鵬回身看着楊盼盼:“還有,你要是再給仙明找上這樣的事兒,別怪我不客氣!”
楊盼盼斜斜的看着他,最後輕輕的倚在了門框上,輕輕的拍了拍鄒鵬的肩膀:“我知道,我沒這面子!我替明明謝謝你了!”
第四十七章:車禍
那天一大早,仙明去店裡的時候,就看見鄒鵬立在了門口兒。
鄒鵬倚在門框上,正在吸着一支菸。薄薄的煙霧迎着淡淡的晨曦,將鄒鵬整個兒人罩了起來,顯得分外的不真實。
仙明定定的站了好久,沒有說話。鄒鵬掐滅了香菸,將菸蒂彈了出去,一轉頭,就看見仙明正看着自己。
“嚯!”說着鄒鵬輕輕的走上前,拍了拍仙明的肩膀:“又遲到了哈!”
仙明沒說話,輕輕的將搭在肩頭上的手攥在了手裡,拉着,進了店裡。鄒鵬一進店裡就開始忙活了,穿上那身兒工作服的時候,心裡流淌着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深深的滿足。
他對“合味濃情”產生了眷戀,那種感情不同於對於一份工作的珍惜。他當時辭掉那份兒五星級的工作時也是義無反顧的。只是當時踏出“合味濃情”的時候,他心裡的不捨,連他自己也未曾察覺。
就像是一個你一直在養的孩子,人家的親爹親媽忽然說不用你跟着忙活着帶孩子了,說了聲謝謝,就一把把孩子抱走了。
那種悵然若失,沒經歷過的人是無法體會的,就算他當時表現的很灑脫。
鄒鵬繫上圍裙的帶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綻出了一個微笑。那笑容鮮少表現在他的臉上,可是現在看來,分外的幸福。
終於,又回來了。
仙明進了廚房,看見鄒鵬正“篤篤”的拿着刀切菜,心裡忽然很不是滋味兒。鼻尖微微的發酸,伸手揉了揉,眼睛有些漲的發澀。
鄒鵬轉頭,正看見仙明揉着通紅的眼睛,笑着輕輕的捶了捶他的肩膀:“我這切洋蔥的都沒事兒,你站這麼遠,還能辣着眼睛!”
仙明不動,依然捂着眼睛,最後悶悶的說了聲,謝謝,就再也說不出別的話來了。歐鵬愣了下,緊接着嘿嘿笑着又一拳捶在他的肩膀上:“你小子!再整這麼煽情,我……”“我什麼”,鄒鵬沒有說下去,只是轉身又回到了案板旁邊兒,還是“篤篤”的切着菜:“你兄弟我就這麼點兒本事!還得謝謝你!肯留我在這兒!以後想趕,可沒那麼容易了!”
說完鄒鵬徒自呵呵的笑了起來,仙明緊接着在他後背上輕輕的捶了一拳:“放心!終身制!”說完也嘿嘿笑着去跟店裡的服務員交代事情去了。
今天算是個可喜可賀的日子吧,“合味濃情”重新開張了。
楊盼盼之前打過一個電話給仙明,讓仙明把人都召集召集,準備着開張了,再這麼閒着,人非呆廢了不可。
仙明其實挺納悶兒的,廚子還沒找呢,就是開了人手兒也忙不過來不是。楊盼盼說你就叫人吧,到時候兒準讓你開上張。
楊盼盼是想給仙明一個驚喜,也果然是驚喜。
仙明在店裡給那些來報道的服務員們深深的鞠了一個躬,感謝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大家“嘩嘩”的鼓掌,還說將來一定會更努力。
一聲“加油兒!”,大家一鬨而散,到了各自的崗位上。
一切彷彿又回到了往昔,仙明看着重整旗鼓的大家,心裡一股股的暖流涌過。但是也有些遺憾,差這麼一個人,就不算都到齊了。
“呦呵!都忙活着呢!不錯!”“盼盼哥!咳!菲菲也來了!”大夥兒循着聲望去,就看見楊盼盼拄着拐晃了進來,後面兒還跟着菲菲。清爽的短褲白T恤,一看就是來幫忙幹活兒的。
菲菲和大家打了招呼,扔下包兒,就急急的進了後廚,一眼就看見了正忙活着的鄒鵬。“鵬哥!”菲菲輕輕的叫了聲,倚在了門框上:“有什麼要我幫忙的嗎?”
鄒鵬聽見聲音停了下來,回頭看見菲菲,輕輕的笑了起來:“你怎麼來了!沒事兒!坐大廳裡歇會兒吧!”說着就又扭頭接着忙活。
菲菲靜靜的站着,看着鄒鵬的背影,半天,忽然說了句“謝謝”,就急急的轉身要出去。鄒鵬立馬叫住了她:“菲菲!”“嗯?”菲菲轉身,就看見鄒鵬低着頭,拿着乾淨的毛巾正在擦手:“菲菲,我,我……”“我”了半天,依然是說不出半個字兒。
菲菲看着他,停了會兒,又轉身要出去,手卻被鄒鵬一把抓住:“我是說我現在還不確定自己是怎麼想的但是你要是真的願意等我我願意試試看!”
一口氣兒說完,連個斷句都沒有,就又轉身回到了案板旁邊兒。菲菲愣愣的看着鄒鵬的背影,半天,呵呵的笑出了聲:“傻瓜!當然等你!”說完就轉身去了大廳,臉上霞紅一片。
過了好一會兒,鄒鵬才擡起頭,臉上的紅暈方纔褪盡。看着在大堂裡忙活着的菲菲,也輕輕的笑了起來。
“你怎麼來了!”仙明看着一瘸一拐的楊盼盼,趕緊的上前去扶他,卻被楊盼盼給擋住了:“你……我還沒殘廢呢!我不來算是重新開張嗎!”他本來想說“你老公我”的,結果一看仙明正拿眼瞥着他呢,纔沒吐露出來。
“我也歇夠了!昨天給客人們挨個兒打了電話!有意願的就給人家補上!”楊盼盼說着,喝完了仙明給他倒的那杯水,站起來,又轉身出去了,到了門口兒,把那張告給示撕了:“趕緊的!貼着這玩意兒真夠晦氣的!”
仙明他爸今天接了份兒包裹,是仙明訂的飲食雜誌。留了地址,人搬家了,也不知道住在哪兒、急不急着用。
沈喬看了看包裹,說是你給送一趟去吧。老頭子不高興了,說死小子住哪兒保密着呢,比地下黨還秘密。
沈喬戳了戳老頭兒的太陽穴:“長腦子了嗎你!家裡地址不知道還不知道店兒裡的啊!直接送店裡去不就行了嘛!“
老頭子回頭一想也對哈,笑着說還是沈喬當老師的腦子好使,拿着包裹,騎着輛自行車就直奔仙明的店裡了。
老頭子一路上高興的直哼歌兒,心想着死小子讓你躲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又摸摸懷裡那攢了一沓子的照片兒,那可都是仙明他爸最近走動出來的豐功偉績。
一水兒的大姑娘,要什麼式樣兒的有什麼式樣兒的。他就不信這邪了,那麼多的姑娘就沒個仙明看上眼兒的?
今天怎麼着也得挑出一個來,下回休息日就見面兒!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仙明這甚着外人可是有話說了,不知道的以爲老頭子只顧着自己不管兒子呢,誰知道他爸爲他背地裡的着急上火到嘛程度來着。
老頭子騎着車,兜兜轉轉的,就順着這一溜兒的房子找,嘴裡叨唸着“合味濃情、合味濃情”,嘿!就是這兒了!
老頭子眼睛一亮,停了車就直奔了店裡。服務員們不熟,看見這麼個黑臉的老頭兒,又不像是吃飯的,氣勢洶洶的,立馬兒給攔住了:“您這是找誰?”
不怪服務員,真是怕了,有事兒沒事兒的來倆找碴兒的,誰受得了。
“爸!你怎麼來了!”老頭子剛要說話,就聽見有人喊自己呢,一扭頭兒,菲菲拿着塊兒抹布,眼睛都笑沒了。
店裡的服務員也都放心了,各忙各的去了。原來是仙哥的老爹啊,虛驚一場。
“我說你一大早的怎麼不見人呢!”老頭兒笑着摸了摸菲菲的腦袋:“跑你哥這兒蹭飯來了!你哥人呢!”
“倉庫呢!我給您叫去!”“我自己去吧!”老頭兒說着攔住了菲菲,還有照片兒得給仙明看呢,這兒人多,那小子肯定推三阻四的,倉庫更好,清淨啊:“告我在哪?我自己去!”
“就那兒!看見那紅頂子房子了沒?”菲菲說着朝着後門兒外指指,老頭一看,點了點頭兒:“我知道了!好好幹哈!”說着又揉了揉菲菲的腦袋頂兒。
菲菲一點頭兒,接着擦桌子。抹了有會兒,忽然人就停那兒了,心說話壞了,盼盼哥是不是也在倉庫呢,這要是倆人有個什麼動作,老頭子看見不得氣瘋了!趕緊的往後倉庫跑,惦着給攔下來。
仙明和楊盼盼倆人在後廚清理着剛進來的凍貨,一件件兒的碼放好了。楊盼盼岔着手,忽然從後面兒摟住了仙明,把頭埋在他的頸窩裡,悶聲悶氣的:“明明,我怎麼就忽然覺得特幸福呢!”
“我也覺得是!”仙明說着,雙手抓住了楊盼盼的手,輕輕的笑着舒了口氣:“行了!趕緊幹活兒!”
楊盼盼不鬆手兒,把嘴了湊過來:“你那天欠我的!”仙明沒轍了,這傢伙一擰起勁兒來,八頭牛也拉不回來。嘆了口氣,嘴還沒湊上去呢,就聽見外面兒“嘩啦”一聲,倆人都追出去,一看,沒人。
菲菲正往後面兒跑呢,就看見仙明他爸迎面兒的過來了,手裡的包裹沾了些灰。剛要說話,老頭子就把包裹塞在了她手裡:“你回頭給你哥吧!我這兒還有事兒呢!先回去了!”
菲菲沒說話,趕緊的點了點頭,想好在讓自己給截着了,總算沒出什麼事兒。
其實老頭子都看見了,倉庫門兒沒關嚴實。老頭子剛想推門兒的,就看見瘸着腿的楊盼盼從後面兒把仙明給摟住了,倆人那個親暱勁兒,不說外人也明白。
老頭子本來還想着不是那麼回事兒的,結果一看見楊盼盼跟那兒索吻呢,心“唰”的就涼了,包裹“嘩啦”就掉在地上了。
出來的時候跟踩着棉花套子似的,都不知道是跟誰打的招呼兒。騎着車,自己就尋思,這兒子是沒救兒了,連菲菲都許給他了,自己也抓緊着呢,怎麼還是不回頭啊!
怪不得一直不提對象的事兒呢,原來早就跟這兒暗度陳倉了。這個不長進的玩意兒,是不是真是因爲自己這脾氣給逼的。
越尋思心裡越憋屈,什麼也聽不見了。對面兒一個拐彎兒的車,緊着按喇叭,看着還是沒反應,趕緊踩剎車,結果還是晚了一步,就聽見“咣”的一聲,緊接着就圍了好多人過來。
仙明他爸就聽着耳邊兒嗡嗡的響,後來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十二點不到,仙明正在後廚忙着呢,忽然電話鈴響了,一看那新買的手機,趕緊的接了接聽鍵。就聽見沈喬在那邊兒直哭,仙明心都涼了。
放了電話兒整個兒人都懵了,鄒鵬趕緊的過來問是怎麼了,仙明還愣怔着,說是他爸讓人撞了,現在,在醫院呢。
第四十八章:兩難
仙明坐在出租車上,一手緊抓着旁邊兒的菲菲,手心兒裡,冷汗密佈。
仙明當時整個兒人都是木的,放下了電話,叫了菲菲就往店外面奔,差點一腳崴在了門口兒,幸虧有菲菲在那扶着。
楊盼盼知道了也要跟去的,讓鄒鵬給攔住了,說是你這瘸腿跟着在那兒只能裹亂,再說了,你去,又是個什麼名目。
名目,一句話,楊盼盼就再也沒了動作,只是囑咐着仙明道兒上一定要小心,有什麼事兒就趕緊的來電話兒。店裡面兒有鄒鵬坐鎮,仙明走的也安心,只是臉色一直煞白着,讓楊盼盼看得直揪心。
菲菲攥着他哥的手,在出租車上也是腦袋一片空白。早上人還好好兒的呢,怎麼說出事兒就出事兒了呢。
時已進暮夏,再過不久,似乎就要立秋了。
天氣正熱,仙明急着,已經是出了一身的汗,冷汗。但是一腳踏進醫院的大門兒,那些汗水就都悉數消失了,就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所有的醫院似乎都是一樣的,陰暗的,透着一股濃烈的來蘇水兒的味道。那時隔着生死的地方,無論外面是多大的太陽,裡面全都亮着白晃晃的日光燈。還有那些醫生護士們就算是洗掉了顏色也看不出來的白大褂兒,直晃的人頭暈目眩。
仙明和菲菲直奔了急救室,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