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貓而已不打緊,驅蟲打疫苗了嗎?”顧奶奶不介意說道,她養了一屋子的流浪貓流浪狗,年紀越大她反而越孤單。
有時候和這些小動物呆一起她才感覺自己像是個活生生的人。
“那太好了,謝謝奶奶!貓咪現在在驅蟲打疫苗,等打完疫苗後我把它送給您?”
江軟激動的心顫抖的手,內心歡呼雀躍,轉圈撒花花,她的秋秋這次真的是抱上金大腿了。
“行,你和小白一起過來吧。”顧奶奶慈愛和藹的說道。
“好,奶奶,我們一會兒過去找您。”顧德白接過手機,掛斷電話後回頭看見女孩早已抱着剛洗完澡出來的秋秋又親又抱又摟。
他莞爾一笑,長腿一邁,走到江軟身邊,從江軟手裡接過秋秋。秋秋原本享受着女孩的親親抱抱,突然間被那個龐然大物從溫暖柔軟的懷抱裡到結實邦硬的胸膛裡。
“喵嗚!”秋秋不滿,朝着顧德白喵喵直叫,顧德白纔不怕,伸手往貓咪下面摸了摸,調笑着看着秋秋。
“呦,咱還是個男孩呢,等過幾個月後我就帶你來個嘎蛋套餐。”
“嗷嗚!”
“嘶,怎麼亂咬人啊,鬆口鬆口。”顧德白的食指被秋秋咬住,幾個人慌忙用零食誘導,把顧德白的食指解救出來。
秋秋聰明,知道自己的爪子抓不疼龐然大物,那就乾脆上嘴咬。
但它沒有使勁兒咬,只是在顧德白手上淺淺留下兩個齒痕,以此警告。
“怎麼還亂咬人呀,你的罐罐還是人家給你買的呢,小白眼狼。”江軟看着吃罐罐的秋秋,悄悄地趴在貓咪耳朵邊
“這個人家裡可是很有錢的,你要和他搞好關係,你會有很多罐罐吃的!”
貓咪不懂人類世界裡的有錢沒錢,只知道今天吃了以前從來沒有吃過好吃的食物,它擡起脖子去蹭蹭江軟的下巴,接着埋頭狂吃罐罐。
吃完罐罐後要打針了,秋秋像是熟門熟路般跳下桌子,去了人家的貓廁所,出來的時候還不忘抖動一下沾在毛上的貓砂。
“這小貓可以,訓練的好,看起來挺聰明的啊。”醫生嘖嘖稱讚,彎腰把秋秋抱起來,“走吧寶貝,你該打針了。”
接種疫苗前要做個體檢,一切指標正常後再接種疫苗,一來二去兩人是下午一點半出發,現在都已經晚上六點了。
接種疫苗過程還算配合,給秋秋打完疫苗後,江軟買了個貓包把秋秋裝裡面。
小傢伙抗拒,對着貓包又抓又咬,江軟沒辦法還是把秋秋塞回到衣服裡,小傢伙這才安靜下來。
“這貓挺親你的。”顧德白髮動車,江軟坐在副駕駛上繫好安全帶低頭“嗯”了一聲。
“我在想等會兒去你家,把秋秋放下,這貓調皮搗亂怎麼辦。”江軟苦惱的想。
“沒事兒,新貓到一個新的環境肯定都會有不適應的。”顧德白往右轉彎,看了一下,秋秋正趴在江軟肚子那邊沉沉的睡過去,時不時還打幾個小呼嚕。
“秋秋他,該不會把你當作是媽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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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江軟詫異低頭看看秋秋,斟酌半天,才猶豫說:“不能吧,他都快兩個月了,媽媽的氣味應該能分辨出來。”
“也是。”
“哦對!”江軟正襟危坐,認真看着車窗外,對顧德白說道。
“路過超市的時候和我說一聲,我下車去買點東西給奶奶拿着。”
“不用,客氣什麼。”顧德白不以爲意,他的印象中從來就沒有過人情世故,往來這一說。
“別,空手去不好看。”江軟還是不贊同顧德白的說法,顧德白拗不過江軟,找了個停車位停下。
江軟把秋秋給顧德白,下車去超市裡挑禮物。
顧德白抱着秋秋,鬼使神差的拿出手機挑着角度,拍了好幾張照片。顧德白捏捏秋秋粉粉的肉墊,心情大好,有這個小傢伙在,真的不愁以後如何再和江軟聯繫。
江軟動作很快,買了兩罐老年人喝的進口奶粉和高檔精品禮盒。江軟知道這點東西人家看不上,但好歹是個自己作爲求人態度的表示。
“買好了?買好了就出發了。”顧德白接過盒子放到後排車座上。
“好,秋秋呢?”江軟進車,解開了圍脖,微微喘着粗氣。
“在後排呢。”顧德白朝後面努努嘴,江軟趴在車背上看,小貓蜷縮在後車排上睡得香甜。
“真可愛,好可愛啊。”江軟戀戀不捨回頭,繫好安全帶。
“你可以經常去我家找它玩兒。”顧德白趁機提議到,江軟搖搖頭
“不了,給你添了多少麻煩,給我看看照片就行了。”
“那肯定的啊。”顧德白和江軟相視一笑,顧奶奶家在偏郊區的位置,顧德白車技開的很好,又快又穩。
“還不打算去學車嗎?”顧德白看着江軟,笑嘻嘻說。
江軟連忙擺手:“別,我這種的起個電動車都得翻溝裡去,就別給社會交通安全增添負擔了。”
“想學也沒時間呀。”江軟在心裡默默補充了一句。
顧德白輕笑,車拐進另一個路口約莫往前直行兩百米後,顧德白停下車。
“到了。”
江軟抱着秋秋下車,顧德白站在她身邊,車子被早早等候的傭人送去停車場上,站在了這棟別墅前,緊張的吞嚥幾下口水。
而顧宅那邊,江軟的資料早早就擺在楚清玉面前。
“老夫人,德白他們來了。”
“知道了,你囑咐一下上菜吧。”
孫司機大膽一步,湊上前看着楚清玉手裡女孩的資料,“這女孩長的也還行就這學歷和家庭背景說不過去…”孫司機站在旁邊,小心翼翼開口。
“連個三本都不是,她父母都已經進去了,長的也只是小家碧玉。德白真的想和她談戀愛也無可厚非,但結婚了話…”
“老孫啊,言多必失。再加上我何必何苦做這個壞人呢?”
楚清玉翻來覆去看着兩張薄薄的A4紙,輕飄飄的紙上擠滿了江軟從小到大的所有資料,整個人平平無奇,家庭背景還有瑕疵。
輕皺眉頭,呷一口茶,把資料遞給老孫,囑咐着
“好生放起來,別讓旁人看見。”
“唉,好的。”老孫畢恭畢敬接過江軟的資料,欲言又止
楚清玉白了他一眼,老孫會意開口:“老夫人,太太那邊…”
“不用提示。”楚清玉擡起茶杯,吹吹茶葉再次輕抿一口。“小白做的那些事情她能不知道?她也在等着我做這個惡人吶。”楚清玉笑笑,揮揮手讓老孫出去了。
平心而論,江軟長的真的很討喜,尤其是長輩。是傳統意義上的“旺夫相”,而她確實喜歡這姑娘。
但用來當孫媳婦恐怕不夠格。不過才十九歲,如果這姑娘,上進能往上走。她興許還能幫孫子爭取一二。
現在是婚姻戀愛自由,但像他們這樣的中高產階級的家庭,孩子從出生那一刻開始,享受到旁人體會不到的錦衣玉食生活,也就註定了自己主宰不了婚姻。
但她到底是年紀大了,不像當年那般狠心。顧德白學醫這事本來就鬧得沸沸揚揚,家裡就這麼一個獨子,不從商跑去學醫,誰也不知道他爲什麼動了學醫的念頭,讓人至今都是費解。
楚清玉還是護着孫子,力排衆議。讓他選擇了自己喜歡的專業領域,她可不在乎他老顧家的江山。
那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像他們這麼規模大的公司,那個不是周扒皮,肚子裡那花花腸子彎彎繞繞,黑吃黑的事情都是常見的。
如果顧德白真的從醫闖出一片名堂,對顧家來說是錦上添花,對病人來說就是造福,對他自己也是功德無量。
但她也是有分寸的,不能一直順着孩子的心意來,畢竟自己的兒媳婦也不是吃素的,兩家合作三十多年來早就已經密不可分,盤枝錯節。
想來這個事情她早就知曉,一直不發作是想等自己這個老東西去刁難人家姑娘,做這個出頭鳥,最好自己再十惡不赦一點,讓顧德白回心轉意棄醫從商,可惜啊,她老嘍
“唉,兒孫自有兒孫福啊。”楚清玉感嘆喃喃說道。
“什麼兒孫自有兒孫福啊奶奶。”顧德白爽朗的聲音響起,帶着江軟湊到了楚清玉面前。
楚清玉收回眼底裡的疲憊和冰冷,眨眼間換上了一副和藹可親的面孔,看着面前這一米八幾大高個帥氣的男孩,笑着說
“兒孫自有兒孫福,不管閒事我享福啊。”
“奶奶你還挺時髦的啊。你這麼想纔對嘛,老大年紀了操那老些心。”顧德白把江軟拉倒身邊,江軟不好意思揮揮手。
“介紹一下,我同學,江軟。”
“奶奶好。”
“喲,你同學啊小白,來來來,過來讓奶奶好好看看。”楚清玉熱情把江軟帶到身邊,上下打量着孩子。
“哦呦,你看你瘦的皮包骨頭的,得好好吃飯啊。”楚清玉叮囑着,江軟點頭稱是,然後舉起來裝着秋秋的貓包遞給楚清玉。
“奶奶,你看看,就是這隻小貓,它叫秋秋,麻煩你照顧了。”
秋秋睜眼看見自己在默生的環境裡面,害怕的蜷縮在最角落,小聲嗚咽着。
“狸花貓啊,我可喜歡狸花貓了,皮實好養活。”楚清玉打開貓包,把秋秋撈出來。
秋秋一動也不敢動,楚清玉揉捏了貓咪兩下,看得出來她對這貓真的很喜歡,江軟稍稍放心。
“新貓到家得先和原住民隔離一段時間。”楚清玉揉揉秋秋的耳朵,“老孫,把這小貓放在籠子裡讓他適應適應。”
“好的老夫人。”孫司機接過秋秋,帶着秋秋去了貓籠那邊。
江軟正襟危坐,不知道該說點什麼。顧德白也在旁邊尷尬杵着。
“江軟,你吃個橘子。”顧德白爲了打破僵局,僵硬的掰下個香蕉說成是橘子遞給江軟。
“行,謝謝。”江軟也乾巴巴接過來,絲毫沒注意到顧德白話裡的槽點,也迷糊糊迴應“這橘子啊不對香蕉是挺甜的。”
楚清玉不忍直視,她知道顧德白智商高情商低,沒成想現在就連智商也不高。
還聯姻,那家小姐能看的上再說吧。
現在又不是利益優先的時代,大家講究的都是互通心意的門當戶對。她嫌棄看了顧德白一眼,顧德白低下頭,委屈巴巴斜眼看她。
楚清玉嘆氣,視線放在江軟的身邊禮品盒上。
江軟順着楚清玉目光看去,瞬間瞭然醒悟,起身把禮品遞給楚清玉,一臉溫和的說:
“奶奶,一時之間也不知道給你帶點什麼,就去超市買了一點東西,你別嫌棄就行。”
“不嫌棄不嫌棄,怎麼會嫌棄呢。”楚清玉拉着江軟的手,慈愛的說
“好孩子,留下吃晚飯再走。都給你們準備好了,小白走,下樓吃飯。”
“那敢情好奶奶,我都快餓死了。”顧德白過來攙扶着老太太,三個人圍坐在桌子前吃飯。
菜很豐富,雞鴨魚肉樣樣都有,份量不大剛剛好三個人吃完。老人家不愛吃油膩,所以整體偏清淡口。
顧德白和江軟都是不怎麼挑食的孩子,基本上給啥吃啥。一頓飯下來,禮儀得當,賓主盡歡。
吃完飯後差不多快九點了,天色不早了,江軟明天還要上一天白班,告別顧奶奶後,顧德白就先把江軟送回家去了。
楚清玉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一頓飯下來她算是摸清楚,自家小子是在追人姑娘。
看來女孩也不是個傻白甜但也不清楚是不是高端玩家,還得再觀察一二。
“老夫人,這貓明天要送到基地去嗎?”老孫送走倆人後,上來詢問楚清玉的意見。
楚清玉從六十六歲那年大病一場後,內退下來,原本大家都覺得老太太會搞起什麼投資之類的,沒成想她退休後開起來動物收留站,算不上金碧輝煌,但小動物們也不必要風餐露宿,除此之外她每年還捐贈好幾個福利院。
所有人都說,楚清玉以前造孽太深,這是在贖罪。
楚清玉纔不管那些閒言碎語,繼續幹着公益事業,一干就是十年。
“不用留下吧,我還挺喜歡這小東西的。”楚清玉回過神來,開口留下來這小貓。
“唉,好。”老孫不明所以,這樣的貓收養所多的是,但他還是按照吩咐下去,收拾出家用貓咪生活用品。
楚清玉見過可愛名貴的貓多的是,秋秋只能勉強算得上好看。留下秋秋只不過是放在手裡比放在收養基地裡安心,最起碼不會被別有用心之人抱走牽制住。
“你奶奶身體很硬朗呀。”江軟坐在車上,崇拜之情快溢於言表“而且奶奶周身氣質好強大,我還以爲是不近人情的老太太,沒想到這麼和藹可親。”
“奶奶對孫輩孩子一向比較寬容,可能是隔代親吧。”
“我聽人說起過,奶奶年輕的時候在生意場上叱吒風雲,特別牛逼。”江軟好奇看向顧德白,顧德白也是一臉驕傲
“那當然了,我二叔剛滿月那會兒,我爺爺被仇家殺害了,當時的合作盟友集體反水,當時顧氏岌岌可危。”
“奶奶力挽狂瀾,不僅把仇家送進去的到來應有的懲罰,幾家反水的公司奶奶也是吞併掉了,把顧氏做大做強。”
“哇趣,好厲害啊。那奶奶吃的苦真的不少啊。”江軟讚歎楚清玉年輕時候的雷霆手段,她無法想象,一個女人被逼到什麼地步帶着兩歲和剛滿月的孩子,絕地反殺。
“是,所以我只聽我奶奶的,我奶奶還同意我去學醫,我爸當時都抽爛兩條皮鞭讓我讀金融,最後是我奶奶出面讓我念醫。”顧德白感慨回憶。
“你爲啥去讀醫呢,繼承家業不好嗎。”江軟好奇的詢問。
顧德白頓了頓,良久沒有開口。江軟瞭然,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她正絞盡腦汁想着怎麼找話題,只聽顧德白輕輕開口。
“我看不慣的事情太多了江軟。”
江軟愣住了,看不慣的事情,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