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傑看着這些近在咫尺的金色線條,憑藉自己敏銳的感知度,試圖要看清楚這些線條之間的結構。逐漸的,秦傑發現原來樊籠並不是割裂空間,而是影響着周圍天地靈氣的流動,在自己的周圍形成無數個小氣流。這些天地靈氣的小氣流就像是監獄的大鐵門,看上去堅不可摧,而且上面說不定還隱藏着什麼尖銳的荊棘,如果強行去推,肯定會搞得渾身是血。
因爲思考一系列的問題,所以身處於樊籠之中的秦傑顯得有些木訥,但是,這並不代表着他就要束手就擒了。他只是想要多觀察一下,然而,他並不知道黑衣人和秦傑的作戰風格是非常相似的。
在確定敵人完全沒有了反抗能力之前,黑衣人是絕對不會罷手的。那個黑衣人微微仰着頭,在燈光的映照下,露出了一張蒼白而又平靜的臉。隨着一聲悶呵,蒼白的雙手驟然釋放出刺眼的光芒,一道暗淡的虛影轟向了被樊籠籠罩在內的秦傑丹田處!
丹田是修真者儲存天地靈氣的所在,一旦被集中,非常有可能直接導致修真者的喪命。而這名黑衣人所施展出來的虛影,明顯有着及其恐怖的威力。看到這幅畫面,王雨珊那古井無波的眼眸中,終於出現了一絲怒意。不過,還不等她出手,秦傑便率先出手了。
一道驚豔的刀光閃過,照亮了有些昏暗的帳篷。在這道刀光出現的時候,就算是那樊籠上金色的線條,也顯得暗淡無光。符刀的刀鋒直接砍向了身前的樊籠,鋒利的刀口和那淡金色的線條觸碰在一起,發出了“哧哧”的聲響,彷彿即將要融化了一般。眼看着刀鋒要被淡金色的線條腐蝕,厚重的符刀上,那沉默已久的符文頓時亮了起來。
一股強大的符文力量從刀面上洶涌的噴出,輕而易舉的戰勝了樊籠中蘊含着的強大的天地靈氣,把那些看似異常強大的金色線條切得粉碎。那無數破裂的聲音,幾乎同時密集的響起,如同古箏斷絃了一般。
“啪啪啪啪啪……”
樊籠的數千根金色線條,被刀鋒砍斷,頓時變得軟弱無骨,四處飄散,再也沒有絲毫的力量了。之所以出現這種情況,並不是樊籠徒有虛名,而是以那個黑衣人的實力並不足以施展出真正的樊籠。也不是因爲秦傑突然從金丹期跳到了元嬰期,而是他的符刀,以及符刀上的符文是由清夢齋的孫元至親手打造!老詭的親傳弟子,怎麼可能是神話集團的某個小人物可以匹敵的?
一刀破開樊籠,這只不過是一個開始而已。秦傑比那個黑衣人做得更絕,他一旦出手,那麼不把對方砍死,就絕對不會停下來。所以破了樊籠的刀光,斬開金線的飄落,都沒有形成任何的阻礙,秦傑迅速的來到了那個黑衣人的面前,刀光照亮了黑衣人蒼白的臉。
一根非常纖細的銀針不知道什麼時候扎進了他的眼球,只剩下了銀針的一個短小的尾巴閃爍着光芒。黑衣人還沒來得及痛呼,來不及震驚這個年輕男人對天地靈氣操縱的細膩程度,他只來得及發現凝聚的天地靈氣竟然因爲劇痛而渙散。然後他直接被刀鋒劈成了兩半,可是兩半的身體並沒有就此分開,只能看到一條清晰的血線。
第二名黑衣人迅速的後退,雙手在身前一揮,灑出了道道線條。秦傑丟掉符刀,身體如同獵豹一般猛然跳起,避開了那些危險的線條,跳到對方的頭頂,然後雙手迅速的探出,指尖用力的撕扯着對方的面門,與此同時,膝蓋閃電般的踢向了對方的胸口。只聽“咔嚓”一聲脆響,這名黑衣人胸骨全部碎掉。而藉助着前撲的慣性,兩人直接翻滾到帳篷外的雪地上。秦傑雙手一錯,直接扭斷了他的脖子。
第三個黑衣人不知何時,已經悄無聲息的來到了秦傑的身後。雙手頓時閃爍出耀眼的光芒,彷彿是熊熊烈火一般。而秦傑,這是以冷漠的眼神看着他,對於他要做什麼完全不予理會。可是,他也無需理會,因爲那如同火焰般的雙手,竟然變成了真正的火焰,然後,火焰迅速的蔓延全身,瞬間變成了焦炭,再然後,就是灰飛煙滅。
秦傑回過頭,對着王雨珊笑了笑,然後走回帳篷裡,撿起了跌落在地面上的那把符刀。最開始死掉的那個黑衣人這時候才緩緩的分開,鮮血噴出,慢慢的流淌到帳篷外面,把草原上的白雪,染紅了一大片。
天色漸漸的明亮了起來,草原上的日初在白雪的映照下,顯得格外美麗和刺眼。醒來的野獸穿梭在叢林之間,尋找着食物,看着帳篷外被風雪掩蓋住的血跡,王雨珊的臉色蒼白無比。王雨珊沒有殺過人,雖說來到草原後她就開始殺人,但是卻也沒有殺過自己人。對於她來說,神話集團這種正道門派自然算是自己人的。更何況,她的師父是神話集團的董事會成員,自己又是奉神話集團的命令來到草原深處,結果卻在昨天的那個陰沉的深夜,殺死了三個神話集團的修真者。
王雨珊並不是害怕,只是有些手足無措,精神層面上無法接受這個事實。那三個黑衣人出現在半夜,於是她用剩下的半夜都在思考這個問題,但始終沒有想明白,爲什麼當時的局面會發展成那個模樣?爲什麼在秦傑反擊的時候,她很自然的用火符把那個黑衣人燒了個灰飛煙滅?那個時候,她好像什麼都沒有想。
秦傑端着一碗肉湯,蹲在帳篷門口美滋滋的喝着,帳篷的不遠處還有那些黑衣人殘缺的屍體,可明顯沒有影響到秦傑的食慾。他的目光落到王雨珊蒼白而又美麗的臉頰上,注意到她平時本來就渙散的目光裡,多了一些脆弱和無助,他心中也能明白一些。
於是,他站起身來,走了過去,輕聲安慰道:“有些事情做了就做了,以後再後悔,除了讓自己的精神上多負擔點兒,也沒啥意義。”
王雨珊搖了搖頭,認真的說道:“反省可以讓人少做一些錯事,不然爲什麼小學生總是要寫一些檢討書?還是說……你覺得不需要反省?”
秦傑聳了聳肩,把最後一口肉湯喝掉,然後說道:“如果說昨天晚上那場莫名其妙的戰鬥,我當然沒覺得有什麼可以反省的。我可不管他們是神話集團的哪個牛逼人物,我只是知道他們想要殺我,那麼我反擊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還有啊,那三個修真者明擺着就比我們弱,還跑過來殺我們,只屬於智商問題。而如果在那種情況下,我們還讓他們給殺了,那就是情商問題。前者是傻逼,可以吃一塹長一智,後者雖然也是傻逼,但是已經傻到無藥可救了。”
聽到秦傑滿嘴髒話,王雨珊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回想起昨晚的戰鬥,說道:“樊籠是鎖住對方的功法,昨天那三個修真者並沒有想要殺死你,而是想要制伏你。”
“但是那個人緊接着就想要廢掉我的修爲。”秦傑笑着提醒道:“我可沒有被人打殘,然後再他講道理的覺悟,就像是我剛纔說的那樣,情商傻逼,那是無藥可治的。”
“有我在,我當然不會讓你被人打殘。”王雨珊認真的說道。這句話聽起來稀疏平常,但是言語中卻是流露着很強大的自信。她殺死神話集團的修真者,雖然讓她的精神有些恍惚,但這並不代表她認爲對方會比自己更加強大。
這種帶着包庇味道的話語,讓秦傑的心裡有些暗暗的感動。然後,他搖頭說道:“就算這些修真者沒有對付我們,那那對母子該咋整?他們殺人的時候,你是要攔着,還是不攔着?呵呵,你心腸好,當然不可能看到人家孤兒寡母的被欺負。再說了,咱們吃了人家那麼多的牛肉乾,你還不要意思幫人家殺幾個人?”
王雨珊眼皮下垂,眼睛看着自己探出的腳尖兒,完全不知道該對這個傢伙說什麼了。心想,雖然你我不怕神話集團的人,但是怎麼從你嘴裡說出來,殺死幾個神話集團的修真者,就像是昨天那個女人殺了一隻野兔那樣平常呢?
“但是他們終究是神話集團的人啊!”王雨珊嘆息着說道。
昨天在清理屍體的時候,秦傑從被自己劈成兩半的那個黑衣人摸出了一塊徽章,王雨珊認定了他們就是神話集團的修真者,似乎還是某個重要人物的親屬。然而秦傑並不害怕,因爲這件事只要沒有證據,誰也拿他沒轍。
秦傑自小就顛沛流離,看慣了人間冷暖,又在底層生死掙扎,再加上如今加入修真世界的時間還短,所以對神話集團並沒有多少的感情和敬畏。更何況,他整天和馮思秋、白武秀這種人混在一起,更不知道敬畏是什麼玩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