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理一直都在服用從曲平的藥材店裡購買的滋補藥,這一天,曲平又給他送藥來,兩個男人趁着天氣好,在小陽臺上喝茶聊了會天。
曲平說到自己的女兒就要高考,深深嘆氣,“小丫頭一定要考去外省,說大城市的醫學院比較好。養了十八年啊,拍拍翅膀就要飛走了,這一去說不定就不回來了,也許以後還會出國,見面只會越來越少。”
秦理安慰他,“那你也熬出頭了呀,你和嫂子都愛旅遊,女兒去外面唸書,你不是有更多時間可以和嫂子一起到處走走看看了。”
曲平搖搖手:“原來我也是這麼想的,不過現在看來,還是捨不得的情緒更多。”
秦理笑笑:“小孩子總要長大的嘛,你還想管着她一輩子嗎?”
曲平又一次嘆氣:“她現在都有166高了,比她媽媽都高了半個頭,但是我卻越來越記掛她小時候的樣子,有時候翻出照片來看,看到她小時候才這麼小一個,都奇怪我們是怎麼把她養這麼大的。”
他雙手比了個七、八十釐米的長度,眼裡一片溫柔。
秦理看着他雙掌間虛空的距離,似乎能夠想象他的心情。
曲平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猶豫着對秦理說:“說起來,阿理,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問你,你不要多心,就是……你和弟妹結婚這麼多年,就沒打算要個孩子麼?”
秦理怔了一下,沉吟片刻後還是對他說了實話:“不是我們不想要,是我身體不好,很難讓何棠受孕。”
曲平出身醫藥世家,對於這樣的問題並不會覺得尷尬,問:“看過醫生嗎?”
“看過。”秦理答,“去上海看過,有醫生給我們建議,說我們經濟條件允許就出國去看看。我滿想去試試的,但是何棠說長途飛行太累,怕我身體會受不了,就一直沒有去。”
曲平皺起眉,問:“有沒有想過做試管?雖說我家是行的中醫,但我知道現在試管嬰兒的技術越來越先進,成功率是逐年上升的。”
秦理抿着脣笑了一下,說:“我們試過一次試管,但是沒有成功,因爲我的問題是精子數量非常少,質量又特別差,所以……”
他搖搖頭,笑容苦澀:“何棠常說父母和孩子也是講一個緣分,也許我這輩子就是沒這個福氣了。不過我和我弟弟是鄰居,他家兩個寶貝常來我這裡串門兒,家裡平時還是挺熱鬧的。”
曲平的眉頭斂了起來,一會兒後,他說:“阿理,你要不要試試中醫?”
秦理當然試過中醫,那還是在幾年前。與何棠辦過婚禮後,他總是尋思着該努力看看,趁着自己和何棠還年輕,爭取能有一個自己的孩子。
錢對他來說不是問題。秦理一開始選擇的便是中醫,他和何棠吃了許久的中藥,調理着彼此的身體,可是最後一檢查,何棠各方面都非常棒,而他,卻還是被診斷爲少精、畸精。
後來秦理就開始做西醫治療,試過試管嬰兒,他與何棠在滿腔期待的心境下做了體外精子和卵子的結合,又將成活的兩個受精卵移入何棠的子宮,忐忑不安地等待後,卻只等來失敗的結果。
秦理沒有氣餒,還想再做第二次,但是何棠沒有同意。
她的男人身體不比健全人,每一次取精都需要做睾//丸穿刺,她實在不想他爲了一個孩子而這樣折騰自己。上一次做穿刺取精後,秦理足足發了一個星期的高燒,連醫生都診斷不出爲何會這樣,那一次把何棠擔心得要命,間接也影響了她移植時的心情。
在何棠的堅持下,秦理只得作罷。
現在的秦理已經35歲,何棠都已過了而立,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再提起生育孩子的話題。秦琪和秦奮時常溜過走廊來他們這裡玩,兩個孩子都很喜歡秦理和何棠,親暱地喊他們“阿理爸爸”和“棠棠媽媽”。
每一年,秦勉都會給自己放兩週假,帶着老婆和孩子們外出旅遊,如果去的地方比較休閒,秦理和何棠會和他們一起去。
在一個海島上度假時,因爲秦奮才2歲,秦勉和齊飛飛就拜託何棠照顧他,他們帶着秦琪去游泳了。
何棠帶着秦奮在沙灘上玩沙子,秦理則坐在輪椅上,躲在樹蔭下看着他們。
一會兒後,何棠戴着大草帽,牽着秦奮的小手走回來。秦奮手裡提着一個小桶,興奮地把桶裡的東西給秦理看,原來是一個漂亮的小螃蟹。
“奮奮好棒!”秦理摸摸他圓圓的腦袋,秦奮就傻呵呵地笑了。
有一對華裔遊客正在邊上休息,看到這一幕,對秦理說:“你們的孩子好可愛,長得和爸爸很像哦。”
“是嗎?”秦理攬過小秦奮,和他的小臉貼在一起,“我們很像?”
“當然,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哈哈哈哈哈……”秦理開心地大笑,擰擰秦奮的小臉蛋,說,“他的確長得像爸爸。”
過了這些年,對於沒有孩子,何棠始終表現得很坦然,但是秦理心中總是有些放不下,這一次曲平說起中醫的話題,秦理就又想試一試了。
臨睡前,他和何棠說起這件事,何棠一愣:“中醫?”
“嗯,大概……就是吃中藥調理吧,原理就是養腎生精。”秦理握住何棠的手,“我們再試一試,好不好?”
何棠撅起嘴,說:“你都決定了還和我說什麼呀。”
見她有些不高興,秦理趕緊解釋:“這一次不打針,不上手術檯,不做任何儀器治療,糖糖……”
“好啦,知道了。”何棠抱住他,“我並不是不想試,我只是不希望你爲此而傷害身體。”
“嗯,我知道。”
何棠沒有對秦理說,其實,她還擔心他會抱太大的期望,因爲期望越大,他的失望也會越大。
他曾經在“走路”這個夢想上沉重地折戟,甚至差點賠上自己的命,何棠非常不想看到他在“生子”這件事上再次受創。
秦理的確性格樂觀開朗,凡事都很想得開,會往好處看,但不代表他真的沒心沒肺到完全不會失望的地步。
何棠承認,再一次和秦理一起開始中醫的調理,她很忐忑,幾乎沒有抱一丁點的期望。
何棠和秦理都沒想到,來爲秦理出診的竟然是曲平七十多歲的叔叔,曲郎中從十歲就跟着父親學中醫,退休前一直是北京一所中醫院的坐堂專家,掛他一個號難如登天。
曲郎中頭髮花白,身形清癯挺拔,他給秦理觀了面,看了舌,嗅了味,把了脈,然後很仔細地詢問了秦理平時的日常作息、飲食、睡眠、兩便的情況,重中之重是詢問了秦理身體癱瘓的病因。
得知他從嬰兒期起就已癱瘓,曲郎中面色有些沉鬱,又得知秦理後來還因顱內出血而成植物狀態將近兩年,他的面色更加難看。
他讓秦理躺在牀上,去除衣褲仔細看他身體,並研究他的關節和各處經絡,最後,他對秦理說:“你的身體能保持如今這樣的情況已是極爲難得,由此可見平時的護理很是周到齊全,說實話求子一事不要強求,我會給你寫個方子,你照着煎服,調理爲主,一個療程後我再來看看效果。”
曲郎中說得婉轉,但秦理已經聽出,這是叫他不要太過期待。
曲郎中寫了藥方,秦理想叫郭建雲去中藥店購買,卻被曲平攔下。
曲平拿過藥方,笑着說:“中醫雖然醫藥不分家,但在我看來即將亡於藥。你的藥,我去幫你辦。”
後來,秦理才知道曲平的話是什麼意思。曲郎中的藥方再好,如果所用的中藥質量不好,那這藥方也就相當於一張廢紙。
中藥種植、採集講究原產地、季節、採集方法和藥材不同部位的選用,缺一不可,就比如吃人蔘,批量種植、灑了農藥的人蔘即便長得很大,吃起來的效果也許還沒有吃一個蘿蔔強。
曲平拿着曲郎中的藥方去了很多地方,上山下田,尋着每一味中藥的原產地,用最高的價格收到了質量最好的藥材,拿回來給曲郎中檢查過後,才稱好重量交給秦理。
由此,秦理的廚房裡時常飄出特有的藥香,何棠嚴格按照曲郎中的指點,爲秦理煎煮湯藥,監督着他按時服用。
葉惠琴去廟裡上香,求觀音給秦理送子,回來就塞給秦理、何棠一人一個護身符。秦理不禁好笑:“媽,你什麼時候這麼迷信了?”
葉惠琴不滿:“什麼迷信,這叫信仰。”
何棠倒是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這一年的夏天,d市酷熱難當,秦理和何棠商量,去尋一個涼快點的小鎮避暑。
何棠笑着說:“涼快點的小鎮?那不如回我家,澤土鎮到了夏天都挺涼快的。”
他們真的去了澤土鎮,同行的還有關敬。幾年前秦理已經在澤土鎮買下了一棟帶院子的小樓,作爲自己和何棠回家時的落腳地。
何海和黃靜華已經結婚,生了一個小女兒,這時已經兩歲,他們一家和何慶國夫妻一起住在秦理那棟小樓的隔壁,何海在家門口經營着一家小賣店,自己親自打理。
小鎮上氣候果然涼爽,秦理和何棠休整了兩天後,決定出去逛逛。
他們去了碧湖邊的月老廟。
距離第一次來這裡,已經過了七年半,何棠推着秦理在廟裡走了走,在廟中那棵同心樹下,兩個人一同擡頭望。
這棵樹又長大了許多,變得更加枝繁葉茂,樹枝上的同心符、姻緣袋也越來越多,紅紅黃黃地幾乎是密密麻麻連成了片。
何棠在樹下踮着腳尖尋找着當初由她掛上去的那枚姻緣袋,哪裡還找的到。
秦理笑她:“你就算找到了,你也夠不到啊,它長高了,你還是那麼矮。”
“哈!你說我矮!”何棠拍了他一下,“當初是誰求我幫他掛上去哦。”
“我那是懶得站起來。”他晃着腦袋痞痞地笑。
“哼!”
他們常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鬧了一陣子,何棠推着秦理去到廟中。她說:“不如我們求一個同心符吧,上次你求的是姻緣袋,好像還滿準哦。”
“好啊。”秦理回答。
有居士坐在那裡,何棠捐了錢,領了同心符天着自己和秦理的生辰八字,突然聽到秦理在問居士:“這裡能求子麼?”
居士點頭:“能啊,能求姻緣自然能求子。”
“怎麼求?”
“你就直接寫到這符裡去就行啦。”
秦理對着何棠眨眨眼睛,興奮地說:“你就寫,秦東。”
何棠失笑:“你怎麼和你媽媽一樣迷信,還多了個重男輕女。”
“我是怕寫秦南,秦東會不高興。”秦理笑道,“你就寫嘛,又沒壞處。”
何棠笑吟吟地寫上去,臨走前,居士說:“佛祖保佑你們,能夠夢想成真。”
走到院中,何棠踮着腳將這枚同心符掛上枝頭,它立刻匯入了那片符袋的海洋裡,搖搖曳曳,難覓蹤跡。
秦理坐在輪椅上擡頭看着她的背影,他默默地閉上了眼睛,在心中許了個願。
這天晚上,秦理和何棠一起泡了個澡。大浴缸設在他們的院中,有高大的竹製屏障和假山隔開外界視線,四周種植着常綠植物,幽靜典雅,別有風情。
何棠還沒泡過癮,秦理卻已經動了情。
“不要叫關敬。”
他在水中輕撫着何棠的肌膚,纏綿地吻着她的耳垂,聲音暗啞,“糖糖,我想要你。”
何棠滿臉通紅,拿着浴巾裹住了秦理,將他從池中抱到了輪椅上。
秦理面色有些不自然,畢竟被自己的妻子抱來抱去,對他男性的自尊心有小小的打擊。
但這並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已經等不及,可不想被關敬看到他那迫不及待的某處。
秦理和何棠的這一夜淋漓盡致,離了平時習慣了的臥室,住在這有些陌生的房間,睡上這散着新鮮被褥氣息的大牀,他們覺得新鮮、甜蜜又刺激。
房間的隔音設施在裝修時做到了極致,哪怕發出再大的聲響都不會有人聽到。除了像平時那樣,秦理在下,何棠在上,他們還嘗試了輪椅上的交//合。
秦理坐在輪椅上,拉上手閘,何棠雙腿掛在輪椅扶手上,盡情地配合、滿足着他。
用這樣的姿勢,他進入得那麼深,那物事脹得碩大,在何棠體內輾轉抽//動,情到深處,他的左臂幾乎要掐斷她的腰,一張臉則埋在了她胸前的柔軟處,甜蜜得快要窒息。
而她則高高地仰着臉頰,一手按着輪椅扶手動着自己的身體,一手圈着他的脖子,一次又一次地將他重重地撞向自己。
兩次以後,他們精疲力盡,相擁着躺在牀上。
何棠做了一個夢,夢裡,她在碧藍海中游泳。她穿梭在美麗的熱帶魚羣中,邊上還有五顏六色的珊瑚,這時,前方有一樣東西發出了耀眼的光芒。何棠游過去一看,原來是一個白色的大蚌。
那大蚌閃閃發光,何棠有些好奇,伸出手指去碰碰它,它居然打開了一條縫,何棠嚇了一跳,小心地掀開了蚌殼,出乎她的意料,蚌殼裡竟躺着一個小小的嬰兒,四肢縮在身前,正閉着眼睛甜甜地睡着。
何棠又驚又喜,她剛想伸手去把這嬰兒抱起來,卻見他動了一下,突然翻了個身趴在了那裡,何棠一愣,愕然發現這小嬰兒身下還有另一個小嬰兒,小傢伙坐了起來,睜開眼睛盯着何棠,咧着沒牙的小嘴咯咯地笑。
何棠在睡夢中笑出了聲來,笑了一陣後,她摸到了秦理的手,往他懷裡拱了拱,又一次深深睡去。
作者有話要說:番外這樣寫,大家喜歡麼?要是喜歡我就繼續再寫一點了。(番外比較隨意啦,大家也都隨便看,不要對我要求太高啊,我是覺得其實全文已經灰常圓滿了。)
感謝霸王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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