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絕望的氛圍籠罩在洞裡,許久,蕭雅終是繃不住緊張的神經,將頭埋在懷裡,在火旁抱成一團,抽抽搭搭地哭了起來。
“你騙人!”秦雪的心情也是壓抑到極點,神色黯然地有些哽咽,“就你那點鬼心思我還看不出來?”
秦雪試着提高自己的聲音,但越說越沒有底氣。
于思彤緩緩接過登山鎬,雙手停在半空,思索道:“哥你沒騙我們吧?大雨都過去快一天半了到現在才起霧?”
“你不信就自己看看去。”于思誠耷拉着臉,不冷不熱地說道。
“看看就看看。”于思彤整理了一下衣服,颯爽地將肩後的散發紮成馬尾辮。
于思誠感到頭大,叮囑她:“看完馬上回來,哪也別去。”
“知道了,我就看一眼哪也不去。”說完,于思彤就拿着登山鎬,朝着洞口的方向一路小跑。
顧濤無奈地走到蕭雅身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蕭雅擡起頭,蒼白而潮紅臉頰上掛着兩道清墨般的淚痕,紅腫着眼眶,目光裡盡是迷惘。
一種負罪的心情如洶朝般向顧濤涌來,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總是給她們帶來希望之後,又給她們帶來絕望。
“濤哥……我……”蕭雅泣不成聲,“我們不會真的就在這度過以後的日子了吧……”
她雖也曾幻想過以後在島上的日子,沒有加班,沒有應酬,不用爲錢犯愁,但這一切都是在她在暴雨中被顧濤救起,甦醒後滿懷希望的時候的幻想。
真等到絕望的時刻,她不敢去想失去都市繁榮的生活到底是怎樣一番無聊灰暗。
唯一讓蕭雅感到欣慰的就是眼前這個男人似乎值得她依靠後半餘生。
“會好起來的。”顧濤不太會安慰人,他很少有朋友,在家的時候也是自己一個人,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安慰她。
火堆裡的火越燃越弱,燃不了多長時間了。
“於兄,如果不介意的話我想把現在的所有物資都清點一遍,好規劃接下來的補給。”顧濤將於思誠兄妹二人的揹包拿到火旁,徵詢于思誠的意見。
“我的那個包倒是沒什麼,顧大哥隨便弄就行,小妹的包還是等她回來你問問她,畢竟女孩子的東西不好隨意亂翻。”于思誠將他越野包的拉鍊一個個打開,倒在火旁。
他這個包裡主要是他們二人的口糧,諸如壓縮餅乾營養棒一類的、還有四瓶水、繩子手電指南針、鎂棒打火石、工兵鏟和一些空癟的塑料瓶。
“我妹包裡應該還有幾瓶水。”于思誠補充道。
秦雪和蕭雅看着這些食物,滿目愁容的臉上,浮現一抹精神,她們好久沒正經地吃過東西了,之前吃的營養棒也僅僅是往無底洞裡丟了根木頭。
顧濤看向于思誠。
于思誠點了點頭,說道:“顧大哥現在的隊長是你,你怎麼安排都行。”
顧濤撿起兩塊壓縮餅乾和兩瓶水,分給她們兩個。
他在部隊的時候見過這種軍用級別的,用料跟普通的壓縮餅乾有着天差地別。
毫不誇張地說,如果運動量不是特別大,對秦雪和蕭雅而言一塊基本上能頂一整天的口糧了。
秦雪將不足巴掌打小的餅乾拿在手裡,撇撇嘴,疑惑地看着顧濤:“就一塊?”
“你試試就知道了,水省着點喝,至少一瓶水要頂一天多。”
秦雪知道現在水是個問題,而壓縮餅乾有那麼多,顧濤只分了一塊給她,還是不免讓秦雪覺得他有些小氣。
這時于思彤汗淋淋地回來了,顯然來回爬這兩次讓她體力消耗不少。
于思彤見顧濤將她和她哥的吃的都拿了出來,愣了一下,但她還算明事理,知道顧濤現在是隊長,也就沒再多說什麼。
顧濤察覺到于思彤細微的表情變化,讓他覺得自己更像是一隻吸血蟲,黏住這本可以在這荒島上自力更生的兄妹二人。
“抱歉,分了你們的口糧。”不知怎地,顧濤變得自責起來,全然不像一個領導者該有的模樣。
于思彤擺了擺手,很爽朗地將自己的包拉開,沒多想地將裡面的東西全都倒在地上,然而她沒有注意,一包在透明塑封袋裡的黑色東西掉了出來。
“額……”
顧濤趕忙擺過臉,不去看那個東西。
就在於思彤不明白怎麼回事的時候,她哥拍了拍她的頭,指向地上的那包私人衣物。
頓時,于思彤的臉爆紅得猶如煮熟的蝦子,急忙將內衣收好,藏到包中的角落裡,慌忙地拉死拉鍊。
“就……就這些了。”于思彤不舒適地扭了扭身子,細聲說道。
于思誠在一旁偷笑着,他這大大咧咧的妹子,短短半天已經害羞兩次了。
“怎麼樣,我沒糊弄你吧?”于思誠洋洋得意,那挑釁地眼神似乎在跟她說“讓你不信我,白跑一趟吧?”
秦雪和蕭雅停下手裡的動作,看向于思彤。
“嗯,外面霧大得什麼幾乎都看不見,看來我們要在這裡待一會兒了。”于思彤將登山鎬放在地上,用袖子擦了擦頭上的汗,“這火快要滅了,我也不敢出去找木頭,隊長怎麼說就怎麼做吧。”
于思彤話還沒說完,秦雪就躡手躡腳地把顧濤拉到角落裡。
火光照不到這裡,但在如此近得距離下,顧濤還是可以看到秦雪羞紅了臉。
“怎麼了?”他以爲秦雪剛纔跳到水裡,病得發燒了,於是關心地用手背貼了下她的額頭,發現她的臉雖然潮紅,但是冰冷冷地一點都不燙。
“別鬧!”秦雪小心翼翼地動了下腦袋,扭扭捏捏地用餘光看向身後的那三個人,貼着顧濤,生怕別人聽到。
秦雪在他耳旁吐着熱氣,害羞地小聲說道:“顧濤,我……”
“咋了你倒是說啊。”秦雪這副樣子可把顧濤急壞了,平時在公司的時候,那是兩句話都寧可壓成一句話講,惜字如金,現在倒好,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個所以然。
被顧濤這麼一催,秦雪更不好意思張嘴了。
“你說不說,不說我回去了。”
說着,顧濤就從秦雪身側抽出身,打算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