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後邊的兩個洋人壯漢在顧濤身後窮追不捨。
“這幫龜孫!”顧濤罵着,腳下一軟,原本堅實的地皮,就在他的下一步被踩出一個空洞。
“啊——!”
他後背朝下,跌入漆黑的洞裡。
“顧濤!”秦雪和蕭雅趴在洞口,朝裡面望去。
只聽見“撲通”一聲,在洞的底部傳來一聲清脆的落水聲。
“顧濤你怎麼樣了現在?”秦雪雙手擴在嘴前,言語有些焦急地問道。
“下面是水,問題不大。”
顧濤掙扎着從深水坑裡游出來,這裡的水應該是前天下暴雨的時候留下來的。
他身上沾滿了死水,布條周圍的皮膚上滲出血跡。
顧濤眉頭一皺.心中無數神獸奔騰而過。
走一步看一步吧。
顧濤不再多想,就在他擡頭望着這有將近五六米高深坑,一籌莫展的時候,他向身後悠長的隧道看了一眼,發現隧道拐彎的盡頭處竟然有着搖曳着的微弱光亮。
“秦姐,怎麼辦?”
蕭雅慌了神,她隔着灌木叢,隱約聽見到了那兩個人嘰裡呱啦的鳥語,“那兩個人感覺快要追上來了。”
“跳!”
秦雪微微的凝眉,果斷地跳進坑裡。
水的深度超過了她的預料。
她忘記自己不會游泳了……
蕭雅緊跟着跳下去,沒料到秦雪在原處沒動,徑直地砸在她的身上,把她砸進水裡。
“咕咕咕咕……”
秦雪在水下慌忙地到處亂抓,咕咚咕咚地嗆了不少水。
被秦雪這麼一弄,蕭雅也在水裡失去平衡。
兩個女人就這樣你抓着我,我抓着你,把對方按下去,好換自己喘一口氣。
這要是被不知情的人看到,還以爲彼此有着什麼深仇大恨,恨不得致對方於死地。
顧濤滿臉黑線,他剛想着要怎麼才能上去,這兩個女人就跳了下來,還鬧成這副樣子。
他再次跳入水中,一手一個,像拎小雞一樣把她倆撈了上來。
顧濤用手筆在嘴前,輕聲噓道,示意她們倆向裡面看去。
秦雪剛打算抱怨一番,卻被光亮嚇住。
“你倆在這裡等我,我去前面看看。”
顧濤掏出匕首,貼着隧道的牆壁,極力壓低腳步向裡面走去。
隨着逐步深入,隧道拐角處的光亮越來越明顯,像是火光照在牆壁上反射出來的一樣。
“難不成這裡還有人?”顧濤心中的疑團越來越大,腎上腺急速飆升,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顧濤摸到拐角口,將頭緩緩探了出去。
兩對目光撞到一起。
“啊!”
一名身着專業越野服裝的青年被突如其來的顧濤嚇了一跳,身體不自主地往後稍了下。
顧濤一個箭步衝上去,捂住青年的嘴,用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把他抵在牆上。
青年不敢反抗,簇簇冷汗浮上他的額頭。
他的眼神裡充滿着驚恐,顫顫抖抖地嚥了口唾沫。
“放開我哥!”
顧濤身後傳來一聲冷喝。
還有其他人?!
顧濤將青年男子拽到自己身前,急忙扭身,只見那個女孩子穿着打扮風格和青年差不多,都屬於那種越野運動型的。
“你們是什麼人?”
顧濤不敢鬆懈,在這荒島上,所有人都可能是敵人。
女孩子慌了,不知道怎麼和顧濤解釋,只好焦急地跺了跺腳,歇斯底里地喊道:“你先放開我哥!”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秦雪和蕭雅聞聲趕來。
“濤哥這是怎麼了?”蕭雅見居然還有其他人活着,連忙上去勸架。
“大姐姐,你快勸勸他放開我哥!”女孩子見有顧濤的熟人來了,將希望寄託於她們。
青年用餘光看向蕭雅,用盡全力點點頭,但幅度還不敢太大,生怕顧濤劃開他的喉嚨。
顧濤鬆開了青年,那名女孩子立馬跑到青年的身邊,手撫着他的脖子,仔細檢查着,急得聲音中隱隱帶着哭腔:“哥,你沒事吧?”
青年搖搖頭,將女孩子護在身後。
女孩子怯怯地躲在青年身後,怨恨地盯着顧濤瞅。
“你們是不是有些誤會?”秦雪把顧濤拉回來,質問着他,指甲狠狠地恰着他的腰側。
眼前的這對兄妹二人不管怎麼看都像是受害者。
顧濤疼得倒吸口冷氣,剛準備認錯的時候,青年突然開口說道:“沒,只是出了一些小誤會,姐你別在意。”
秦雪將信將疑地繞過顧濤,問道:“他沒傷到你吧?”
“沒。”青年拍了拍女孩子的手讓她放心,自己走上前去,不卑不亢地走到顧濤和秦雪的身前,向顧濤伸出手,憨厚地咧嘴一笑道:“我叫于思誠,那個人是我妹妹于思彤,剛纔大哥好像對我有點誤會。”
顧濤將匕首遞給秦雪,和于思誠握了握手。
青年的手力並不比他小多少,顧濤臉上堆着笑意:“顧濤。情況所迫,兄弟別介意。”
“秦雪。”
“蕭雅。”
兩個女人只是淡淡說了自己的名字。
解開誤會後,于思誠兄妹帶着顧濤他們來到隧道的盡頭,那裡有着一個篝火,火旁堆放着他們半米多高的越野包。
“大哥你受傷了?”于思誠看着顧濤血淋淋的上半身,臉色沉下來。
顧濤見於思誠的反應,警惕起來,左手慢慢伸向秦雪。
“大哥你又誤會了,我的意思在這荒郊野嶺的傷得這麼嚴重可不是什麼好事。”于思誠憨笑着,似乎他越解釋越麻煩,也就不再多說什麼,“讓我妹給你看看傷吧。”
秦雪和蕭雅都看着顧濤的眼睛,面色同樣凝重地點點頭。
“有勞了。”顧濤表面上放鬆警惕,實則心裡依舊提防着這來歷不明的兄妹二人。
“思彤過來給這個大哥看看。”
于思彤噘着嘴,從角落中拿出一個帶有紅十字的急救包,頗爲不甘地站于思誠身後,怨聲載道:“哥,你忘了他剛纔怎麼對你的了?”
“剛纔那是誤會,你一個丫頭片子懂啥,快去給人家看看傷,血都滲出來這麼多了。”于思誠的笑容慢慢消失,似乎在埋怨他這個妹妹不爭氣還這麼小心眼。
于思彤不敢拒絕他的意思,扭捏到顧濤身前,冷冰冰地對他說道:“把布解開讓我看看。”
蕭雅離着老遠就感受到她還沒消散的怨氣,不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有勞了。”顧濤咬着牙,慢慢解開纏在身子上的布條。
一股惡臭在洞裡散發出來。
秦雪看着已經腐爛流膿的刀口,乾嘔了一下,要不是她腹中無食恐怕早已吐了出來。
“怎麼這麼嚴重?”于思彤愁眉似鎖,捏着鼻子,有些嫌棄地道。
這種情況早在顧濤的預料之中。
悶熱潮溼的天氣,沒有清洗傷口的水源,再加上接二連三的劇烈跑動,他昨天晚上就高燒不斷能撐到現在已經是命大了。
更何況他剛纔又泡在死水潭裡,十有八九傷口的感染會在短時間裡進一步惡化。
“我還有救嗎?”顧濤苦笑一聲,不再逞強,用幾乎不報任何希望地語氣問道于思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