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風一邊拉着被子,她一邊跟我扯,嘴裡還念着什麼冰糖葫蘆,看來她是在做夢了,也罷,就讓她睡好了,起身到外面跟夥計說聲不必請大夫了,回眸看着她,故加大嗓門說道:“免得浪費銀子。”嘴上這麼說,但是一邊將手上的碎銀子給夥計,讓他去買糖葫蘆。
不知何時,已經把被子踢到了一側,唐晗茜緊緊地抱着被子。“嗚嗚嗚,都不要我了,都不等等我。”想到好不容易認祖歸宗,可是那是爹孃姐姐都已經不在了,甚至一面都沒見過。“都怪茜茜,連爹孃特意做給茜茜的藥瓶子都會丟。爹孃,你們別怪我。別離開茜茜。”淚水順着眼角落下,沾溼了大塊的被子。
忽地又聽到她愛屋內哭泣着,嚷嚷着,聽她說起是藥瓶子。想起那日她臨走前丟給自己的藥,再拿出來看看上面還有她的名字,莫非這就是她說的那個瓶子嗎?雖說對於她還不是很瞭解,但是看得出她內心的脆弱,憐憫心起,楚凌風走到牀邊將藥瓶放在她手上,輕聲說道:“瓶子還在,還在。”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中忽有些感慨,小小年紀卻獨自一人承受那麼多,上次若不是及時救她,恐怕她現在都性命不保。
“瓶子,瓶子。”唐晗茜聽到有人在耳邊說着“瓶子還在”,不禁摟住了那個聲音。“瓶子,別走。”腦海中出現了自己抱着個大瓶子,爹孃姐姐在天上望着自己。
楚凌風將瓶子塞到她手中,竟被她一把保住,試着用手將她掰開,但是怎麼也掰不開。無奈之下,用手輕輕搖了搖她的身子。“喂,喂,唐姑娘你醒醒。”真是個傻姑娘,瓶子怎麼會走呢?看來她也是太過思念家人罷了。
感覺有人想要扳開自己的手,唐晗茜摟得更緊了。夢中,有人跟自己搶瓶子,便抱着瓶子轉了一圈,欲躲開夢中的強盜。
楚凌風心想,此女子看來是很珍愛這個瓶子,不然也不會將自己抱提那麼緊,怎麼也弄不開。他突想用法子脫開手的時候,一把被她拽上了牀,看着她的眼眸,她呼吸在耳邊讓人透不過氣,頓時面紅耳赤,卻讓自己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看着她青絲拂面,竟有種衝動想去整理,想看看那青絲下的面容,擡起手,但又回過神,抽回了手,視線避開她,不行,不行,不能這樣做。
近日發生了許多事,唐晗茜心中壓抑表面上卻要裝着笑,常常蜷縮在牀頭等着天明,夢漸漸平靜下來,向溫暖處靠了靠,摟着“瓶子”的手也放輕鬆了些,臉在其厚實的胸膛上蹭着,倚着強有力的臂膀,尋覓着舒適的方式,進入了久違的夢鄉。前日,遇到同門師弟在街上賣髮簪,見着好看自己也買了一支,此刻那支散發異香的髮簪因爲頭髮的凌散而掉落在“瓶子”的手邊,而熟睡的自己卻一無所知。
見其頭向自己蹭過來,躺在肩旁,手慢慢鬆開了許多。楚凌風欲起身卻發現將她的髮簪一帶,將她的髮髻弄散,看着她熟睡的樣子,不忍將她叫醒,但若不叫孤男寡女現在這樣讓人看到豈不是會……後果不堪設想,起身慢慢將手撐起,一手放在裡側,一手放在她的外側,腳也開始慢慢移動着,急促地氣息在她的面上呼吸着,突覺得衣服被她壓住,慢慢用一隻手支撐着,另一隻手去扯着衣服。
唐晗茜睡得並不很熟,覺着有東西在拉扯着自己,本能地抱向前方的“大樹”,晃動着腦袋,卻不想把髮簪上的異香給扇了起來,“不要殺我……不要……”再次夢到小時候自己被從唐門拐走,遭人追殺的情景。
楚凌風剛把衣襬扯出來卻被其順手一抱,隻手力不足,一下將她壓在身下,彼時頭一偏,幸好,沒驚醒她,聞到她的秀髮有股奇特的香味,隨着香氣找去,竟是那支髮簪,自己的身子欲動又須小心,最怕這時驚醒她,將惹不必要的誤會。然,香氣凌人,她的髮絲在他鼻尖觸碰着,鼻子癢癢的,忽地一聲:“哈欠!”一個噴嚏打出,身子一抖,聳聳鼻子,在其耳邊喚着:“喂,姑娘。”
雖然擾聲不斷,卻難得睡得如此甜,唐晗茜就這樣抱着“大樹”甜甜地睡去,孰不知可累壞了身上的“大樹”。
楚凌風對着她的耳喚着,卻無反映,實在無奈,看着一個大姑娘抱着自己不放,卻無能爲力。看着壓在身下的她,做了一個鬼臉,又言道:“你再不放開,我可就不客氣了。”見其未什麼反應,手在其面前晃動着,故又言:“我真的不客氣了。”
睡着正香,似乎聽到一人在耳邊說着什麼,卻也未聽清,唐晗茜似囈語般的含含糊糊的應了一聲。
從未被一個女子這樣緊緊抱着,即使是青宓也只是依偎在自己的懷裡。(可惜她不是青宓!)此時心裡實在是怒火朝天,卻無法言語。被其緊緊抱着腰間,撐起雙手欲往她喉嚨處掐。
恰好此時,水清淺剛進忘川,就聽小二說老闆待在樓上客房許久不出,也不知出了什麼事。連忙上樓,也不敲門,直闖進去,喝道:“楚凌風,你抽風了,在這幹嗎呢?”
話說了一半,眼前一幕卻把她驚呆了,只見楚凌風正俯身在牀上,懷裡擁着一個女子。那女子昏迷不醒,看起來還有些眼熟。忙走上去,一看,怒嘯道:“楚凌風,你混蛋。敗類,人面獸心。”飛奔上去,忙把晗茜從他懷裡拉出,怒氣沖天的望着他,如果眼神化作刀片,恨不得把他撕碎了。
楚凌風本是正欲掐她的脖子,以解心頭恨,便聽到清淺在外喚道,聞言,心慌,這可如何是好,若是讓她看到,那豈不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搖晃着唐姑娘,嘴裡輕喊着:“唐姑娘,唐姑娘。”真不知如何是好,此時房門一陣巨響,看着門口站着她的身影,又看看眼前的姑娘,一臉苦笑,“清淺,你聽我說,這……”還未說完,清淺一把拽開唐姑娘的手,他終得以解脫,忙跳下牀對着清淺解釋道:“清淺,這……”一時又不知該如何解釋,真是有理說不清,事已至此,只能選擇沉默。
一聲巨響震醒了熟睡中的唐晗茜,一睜眼,就見個一男子幾乎與自己貼面,尖叫而起,下一刻,即被清淺拉走。
水清淺怒火燒身,真的沒想到,楚凌風居然是這樣的人,失望,失望,太失望了,難道真是天下烏鴉一般黑嗎?震怒地望着他,目光凌厲如刀,恨恨道:“楚凌風,我真看錯了你。你居然是這樣的人。你心裡想着青宓,可又對別的女子動手動腳。你,你,你太無恥了!”怒上心頭,卻無力用最惡毒的語言攻擊他,只因他的眼神流露中的……
任由她痛罵道,楚凌風站立在房間不動聲色,揉捏着痠痛的肩膀,看着一旁醒來的姑娘,“唐姑娘你醒來就好,”又望着清淺滿眼仇光看着自己,亦不多說什麼,轉身拂袖而去,“不可理喻。”
望着眼前兩人,唐晗茜似木頭一樣站在旁邊,對於之前的事似乎一點也記不起來,男子甩袖怒離,回頭看見清淺生着悶氣,不知如何是好,一切皆待離開此處再說,拉着清淺離開,出門回首望了眼招牌“忘川”,走得匆忙,簪子、藥瓶連佩劍都忘了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