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白衣若雪,飄飄忽忽,仿如冬日飄舞的輕盈雪花,染成了春風流翠裡一襲縞素雲裳。閒情攀登翠華山,霏微的雨,山水朦朧,翠色如霧如煙,暗香淡淡,風低縈輕徊,微吹過湖面,湖面起了微波,猶如巧笑佳人,雲紫娟致身於此景,立於綠叢中,令人身心清爽。自然放鬆,輕輕一笑,彷彿至仙界般,自我陶醉着,喃喃自語。“如果能永遠在這裡該多好啊!”
半倚着古槐,陽光斜射着,灑在自己銀白的發上,渲染成金黃。納蘭寂把玩着手上的黃鸝鳥,略勾脣,露出一個魅惑的笑。自從被那人追捕已有數日了吧,真沒想到就自己這麼一具男人的身體對他也有如此吸引力,該怪自己生得太嫵媚麼?脣邊自嘲的笑意漸深。
翠華山,高峰環列,清淡優雅,奇峰異洞,溪水淙淙。身輕如燕,微波凌風,於綠叢中穿梭,時高時低。忽見眼前不遠處,一位金髮飄逸的姑娘正半倚着古槐樹,把玩着可愛的黃鸝鳥,雲紫娟頓生好奇,於是甜甜地打聲招呼:“姑娘好!”這姑娘感覺挺美的,芳菲嫵媚,似水韶華,闌珊紅顏。
聽到了緩緩的腳步聲也不回頭,納蘭寂仍自專心玩着自己手上的鳥兒,卻是被其一句姑娘給喚回心智。自豪又無奈,一絲複雜的笑意掛在臉上,緩緩擡頭。靈眸轉動,銀髮遮蔽住自己大半個臉,使人分不清雄雌,聲音如春風般柔美。“你好!”
見其嬌聲迴應,感覺好親切,疾步如風,雲紫娟忽至其旁,雖然銀髮半遮,仍能感覺其豔如桃李,嫣然一笑,清眸流盼,輕聲道:“姑娘長得真標緻。那個,可愛的黃鸝鳥能借我摸摸麼?”剛說完,微彎身,心急地伸手,欲碰之。
聞其誇耀,不由輕撫自己的面龐,不由啞然失笑。若是女兒身或許倒好了,只是可惜。納蘭寂隨手遞了過去,卻不與其手指相碰,又恢復方纔的坐姿,依舊低首思量自己的心事。
這位姑娘似乎偏愛靜,不太愛搭理人,也罷,摸摸可愛的黃鸝鳥便告辭吧。雲紫娟雙手輕接,細心呵護着,真怕傷到它,一句道謝後,開心一笑,輕輕撫摸着。“謝謝姑娘。不知姑娘佳名?”爾後,撫着掌中溫順的黃鸝鳥,細語道:“小黃鸝,讓我再摸摸吧!”
納蘭寂見其如此呵護着那黃鸝,隨口道:“送你了。”也是,被人碰過的,自己自然是不會要了。見其詢問自己的名字,也不回答,只是站起身來,袍子雖寬大,卻仍能看得出身材修長。走至其身前,緩緩伸手,擡其她的下巴,對上其眸,眸裡笑意深淺不明,卻是另有一種風情。“納蘭寂。”
正頷首自得其樂地撫摸着小黃鸝,聞其一聲“送”,笑不攏口,開心得差點手舞足蹈,雲紫娟忙連連點首,謝道:“真好!謝謝!”今天運氣真不錯。語末,其突如其來之舉,倒讓自己嚇了一跳,暖手觸碰下巴,雙目凝視,感覺蠻怪的。瞧他身材修長,再加上這雙比自己還要大三倍的手,難道他是公子?尷尬地吞吞吐吐試探道:“納蘭寂?難道你是公子?”
只見其臉色有異,吞吞吐吐的試問,不由莞爾。不及思索,只是低頭,迅速在其脣上一印,只是輕輕一碰,納蘭寂便放開她,立於其身側,以行動證明她的疑惑。
雲紫娟正靜待其答,沒想到其此舉,一時呆若木雞,羞而紅雲悄然浮上粉頰,忙定下神,指責道:“啊!我的初吻,你,你,好過分!”心中一絲怒火滋生,隨即輕輕鬆開小黃鸝,緩緩放於綠草上。飄聲移向左側,迅如鬼魅,運力一掌,欲擊其肩,憋氣未出,心中叫罵。
見其驚呆,納蘭寂卻有些一絲疑惑,“初吻?”心中不解,不是吧,難道,難道?見其怒極,一掌擊來,側身躲避而過。仍自疑惑的看着氣急敗壞的她,自己曾相處過的樓蘭女子都沒有像她這樣,怎麼回事?
其側身避開,左掌落空,亦不罷休,收回,半蹲,右腿欲踢其靴,去勢極快,氣未消,雲紫娟怒道:“長得嫵媚,長得俊,就能這麼輕視別人麼?今天我要你付出代價。”滿心抱怨,可憐的初吻,就這麼被人輕薄了。
納蘭寂見其來勢兇猛,卻是讓人覺得無奈,不知道應該怎麼讓人再繼續下去。更不明白這原本溫婉的女子就這麼一會兒怎麼就變化如此巨大。納蘭寂只得小心躲避着她凌厲的招式。“你爲何如此?”他聲音裡有着濃郁的疑惑。
雲紫娟速而騰身躍起,踢向其右肋,不給其喘息之機,只爲給其一教訓,僅用幾分之力。怒髮衝冠,先聲奪人,卻又不想再將事情惹大,天色漸晚,還是就此了結。“你難道不知?我紫娟不是好惹的。算了,傷了你還嫌髒了手。收手,走人。”雲紫娟停止攻擊,回身舉步,欲離,冷笑道。“納蘭寂,下次別讓我見到你,否則……”
納蘭寂莫名其妙地看着這女子,有些無奈,只是習慣讓自己臉上帶笑,柔聲道:“你走好。”
忽想起什麼,轉身望眼已由綠草地飛上槐樹枝頭的小黃鸝,轉而輕細一聲銀鈴般的笑聲,雲紫娟自我安慰道:“小黃鸝,還好你脫離那怪人之掌心,不然只怕香消玉殞,幸虧你飛得快。”爾後,轉身,目光如劍,匆匆向前直行,遠離此地。
納蘭寂依舊半依靠着古槐,目送她離開。閉目,思量着今後。
漸行遠處,再不見那人身影,才緩了步伐,轉爲賞景,只圖心悅。只是這一路上,雲紫娟總覺得那人真怪異,像是不入世道,不,簡直就是不懂世故,與世隔絕般,隨便對別人的親暱之舉,居然還不知爲何別人會生氣,天下竟然有這麼愚蠢至極的人,看來那“扶不起的阿斗”後繼有人了。想着想着,越發覺得好趣,笑意凝在脣角,勾起一抹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