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出門沒看黃曆,黃曆上一定寫着不宜出門,不然,我眼前的這個怎麼會出現的?
想想先前我還跟他客氣來客氣去的,還什麼交朋友的。呸,真是我瞎了眼,遇見了這麼一個禍害,沒錯,就是禍害,一副有着好皮相的慣會迷惑人的禍害。
自古碰上了錢財和美色,幾乎就沒好事。你說我好不容易得了賞賜,這一出來就碰上了這麼一個禍害,被他那好看的皮相給欺騙了,所以我現在弄成了這樣的地步,我該怪誰,只能怪我自己。
我真是懊悔,我今天爲什麼要出門,出門就出門爲什麼要來這地方,來就來吧爲什麼還看上畫了,看上就看上吧,人家給我就直接拒絕走人就是,爲什麼還要擺客氣推辭呢?
我在心裡問了自己好幾個爲什麼,可是那麼多的爲什麼,我卻沒有一個答案。我看着眼前的這個人,越加肯定,我一定是被他的美人計給迷住了。
但是情況越危機,我就越不能慌,一定要保持冷靜,不能被對方這麼幾句話給嚇到,誰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確定,說不定就是在騙我呢!反正沒憑沒據的,我絕對絕對不能在這時候露破綻。
所以我深吸了一口氣,表現出疑惑的樣子。
“墨雲止,你是不是弄錯了什麼,豔尋芳我是去過,不過我一直在房間裡喝酒,不曾遇見過旁人,你莫不是搞錯了什麼吧?”
繼續裝,誰不會裝,我最拿手的就是裝了,不然我這麼多年可怎麼過的。
墨雲止還是很淡定。
“哦?我弄錯了嗎?難道不是你闖進我的房間來,說什麼尋找自己那個來青樓尋歡作樂的未婚夫,這鬧出事了纔來躲避的。”
我聽着握緊了拳頭,我能把他打暈嗎?不行,這是人家的地盤,我要是動手,一定會被發現的,到時候鬧大了可就不好了。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墨雲止自顧自說下去。
“那不是你嗎?你還跟我說男人就是這麼一回事,看着這個好又覺得那個好,總是想着能夠左擁右抱三妻四妾的,昨天能對這個女子山盟海誓的,明日又能對另一個女子癡心不悔了。對女子就沒有一句實話。你還說,其實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只會欺騙女子,男人娶妻就是爲了繁衍後代。這難道不是你說的?”
我咬着牙說,“我怎麼會說這樣的話,我自己就是個男人啊,我怎麼可能說這樣的話?”
其實我的心裡我已經把他恨死了,真後悔我怎麼沒帶離飛出門,不然讓離飛把這個人打暈偷偷帶走也不是不可能的。
“你說來青樓的男人都不是什麼好人,要是家裡有了妻室還來這裡的,就更是可惡,吃着碗裡的想着鍋裡的,成親的時候說着什麼百年好合的,可是轉眼間還不是來找其他女子尋樂子你說男人骨子裡就是好色的。”
我要暈了,這人是什麼腦子,什麼記性,我自己都記不住這樣的話了,他怎麼還能記住?接下來他要說什麼。
“你說聽曲子要去南邊,尤其南安那邊,文人墨客多,最喜歡感懷傷秋的,連帶着女子都比其他地方的多些文采,所以更能彈出點情感來,這曲子只有帶着感情,聽起來纔會有意思。”
我當時腦子有霧所以纔會跟他說那麼多,我爲什麼要跟他說那麼多,我是不是吃飽了撐的閒着沒事啊,虧我先前還對人印象很好。
“墨雲止,你是不是喝多了,你爲什麼會認爲我說那樣的話呢?我一個大男的,怎麼會說那樣的話。”
墨雲止看着我,對,我感覺他是看着我,可是他不是眼睛看不見嗎,這樣子難道叫看不見?
“我說過了,我眼睛看不見,可是我耳朵很靈,你就是用藥改變的聲音也瞞不了我。”
我發火了,站起身,一耍袖子。
“真是無禮,我把你當做正人君子,你卻如此誹謗我,真是無禮至極。”
這麼說着我就想走了,這時候不走幹什麼,打起來對方人多,我不是對手啊,既然不能打,我還不趕緊逃,回去找離飛想辦法。
我剛轉身,墨雲止就開口了。
“大司馬,這麼急着走幹什麼,你放心,你是女子的身份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這麼把話挑明瞭,我都被驚嚇的直哆嗦,可是這關頭我還是不能慌,不能承認,承認了我就慘了。
我在心裡面悔恨了不知道多少次,我怎麼就一個人來了呢,我要是帶個人來了現在也不至於這麼孤立無援的,這對方擺明了就是看着我一個人好欺負,這才口出狂言的,我這到底是倒了什麼黴運。
不行,不能這麼被動等着人欺負,這個人顯然不能當他是一般人一樣對待,看着是個溫潤公子,其實很危險,我絕對不能讓他佔了上風,我要想個辦法先發制人。
“你也知道我是大司馬,你知道侮辱朝廷命官是什麼罪嗎?”
墨雲止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我說錯了嗎?”
他沒說錯,可是我不能說他說的沒錯,因爲他沒錯了,我就有錯了。
這人看上去竟然根本就不怕,你說一個商人哪裡來的這樣的膽量啊,怎麼到現在還是無所謂的樣子,真是不好對付。
“區區一介商賈竟然對本官如此侮辱誹謗,你難道沒錯嗎?”
“大司馬若是認爲我有錯,你不如就讓人把我抓起來關到牢裡好了。”
我冷哼一聲,“你以爲本官不敢?”
“你當然敢,只是還請大司馬告訴我,你一個女子爲什麼要扮成男子入朝爲官呢?”
這人還沒個完了。
“本官的官職可是先皇欽點的,用不着你一個平民置喙。”
“那麼大司馬敢不敢脫衣驗明正身呢?”
我當時就怒了。
“你算個什麼東西,竟然還敢說這種話話,放肆。”
墨雲止仍舊在笑着,可是我卻不覺得他的笑多好看多迷人了,相反的,只是讓我覺得害怕,只是讓我覺得驚懼。
“大司馬擔心什麼?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下面的人沒有我的吩咐是不敢你上來的。就是讓大司馬你脫個衣服而已,若是像你所說的,你是個男子,那麼能有什麼,再說了,我又看不見,大司馬不必擔心。”
這人到底是個什麼來頭,我的身份難道泄露了?
我死死盯着他,“你想讓我脫衣服,你還不夠格。”
“大司馬,你是在害怕嗎?”
墨雲止不在意地玩弄他的扇子,“大司馬,你有什麼可害怕的,我說了你的身份我不會告訴別人的,對我而言,大司馬是男是女都與我無關,我就是好奇問問而已,既然你不想說,那你不說就是了,我不在意的,我總有辦法弄清楚的。”
不對勁,事情的發展不應該是這樣的,這一切都出乎我的意料。
本來就是個簡簡單單的事情,爲什麼會弄成現在的樣子。我可不相信他真的知道我是個女子,這麼多年都沒人懷疑過我的身份,就是皇帝陛下,天天見到我也沒懷疑過什麼,一個才和我碰過兩次面的人,怎麼就能肯定我是個女子。
我能確定,之前我在豔尋芳遇見的那位公子就是墨雲止,可是我並沒有和他見到面,只是和他說話而已,他憑什麼就認爲我是那個和他說話的人。說什麼聲音聲音,聲音相似又怎樣,憑着聲音就能認人的,還這麼肯定的,我從來沒聽說過有這樣的人。
還有一點,我從頭到尾都沒有表明過身份,他怎麼知道我是大司馬,姑且認爲我這大司馬在寧城還不算是生人,所以有人認得也不奇怪,興許是店鋪的夥計或者掌櫃告訴他的,他怎麼就那麼大膽說我這個大司馬是女子。
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這種時候都不應該說這樣的,他怎麼就敢說,竟然還要讓我脫衣驗明身份,實在是大膽妄爲。
他的樣子我看不出他是臨時起意的還是早有預謀的,也許,我陷入了一個圈套,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個人恐怕不簡單。
“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只是個普通的店鋪老闆而已,只是個瞎子而已,能對你有什麼危害呢?”
“瞎子,我怎麼不覺得你是個瞎子,不過你也難怪是個瞎子,不然你怎麼會看不出來,我看你不僅是個瞎子,還是個瘋子,所以纔會說瘋話。”
“你不知道嗎?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實的,我就算看不見,可是我比一般人更能明白事情的真相如何。”
我冷笑,“一個瘋子還敢大言不慚,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我的心裡現在是真的着急了,不行不行,這個人我沒法對付,我要求助去,我要找幫手去,不能再待下去了。
“何苦,你那麼急着走幹什麼?”
我沒有理他,繼續往下走。
“何司馬,你當真要走嗎,我想這後果不是你想要的。”
有什麼後果我自負,你有本事就殺了我啊,有本事你就到處嚷嚷去,你想威脅我嗎?我可不怕你。
趕緊走啊!
可惜,我到底還是算錯了。
在我暈過去之前我模模糊糊聽到了一句話,“這可是你自己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