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螞蟻
一聲巨響在頭頂炸開，耳朵嗡嗡響。
嗡鳴聲中，隱約又一聲巨響，天花板篩粉似的落下了塵土。
亞費羅娜指揮灰霧，堵在餐廳地下室廚房的樓梯口；
白熊女在她身前豎起一面冰牆，松鼠像條圍脖似的纏在她的腳踝上。
市民抱着頭蹲在地上，不管是巨響，還是眼前的兩個女人和松鼠，都讓他們身體顫抖。
炮聲忽然停了。
好一會兒，正當衆人忐忑地感到希望時，亞費羅娜臉色難看地說：“他們放下槍，準備近身格鬥了。”
打架，灰霧以一打二十都沒問題，哪怕對方是士兵。
但對方沒打算二十打一，三十打一、四十、五十.都有可能，蟲子又不在乎他們。
很快，亞費羅娜就失去對一隻灰霧的感應，被打散了。
“老大！螞蟻！好多螞蟻！”
嘭的一聲，門像學校教育超市裡5塊一個的垃圾桶一樣——還沒飛多遠，已經碎成片。
“嗯！”李淺夏點頭。
不過這要等從這出去再說。
轟！嘎吱！砰！
十二歲小女孩一把奪過水杯，仰起頭，細細小小白白的脖頸上下滑動，咕嚕咕嚕吞嚥。
在身體麻痹與耳朵失聰中，地下入口走進來一羣人。
李淺夏提起血色鋼槍跟上。
嘭！
木蓋被掀開的聲音。
“你們——”
“鍋蓋……聲音……能擋住……無敵！”
楊清嵐冷着臉，假裝生氣地推開她的手，跟着李長晝一起坐在紅松木餐桌的一邊。
“走吧。”楊清嵐面不改色地收回視線，“一支行軍蟻隊伍一般有一二百萬只，這隻蟻后玩家不可能讓每一隻都是行軍蟻，也不能讓每一隻都這麼強大，但還是要小心。”
沒了門，放眼望去，開闊的地界上全是黑黢黢的螞蟻，但大多數的個頭都很小，只有李長晝拇指長短。
李長晝看着自己慘遭蹂躪的衣袖，想着：果然是一個小孩。
“消消氣。”李長晝遞了一杯雪山礦泉水給金髮碧眼小女孩。
“功過相抵，算一個，還剩九個。”李長晝邊取出四張身份卡，邊說。
李長晝沒去臥室，就在沙發上躺倒，睡了起來。
“好的！”松鼠趕忙應道。
三人也想過是不是隻有白卡能免除副作用，但沒有合適的人選實驗。
女人走路的姿勢像極了醉鬼，顯然也是雷吼的受害者之一。
“謝謝老大！”松鼠一下子竄出去，緊跟未來的莫斯科女皇。
亞費羅娜輕蔑地撇了它一眼，但並不討厭它，沒有這種東西，怎麼襯托她對黑霧的忠誠，怎麼獲得黑霧的賞識？
垃圾也有垃圾的用處，勇敢者最好的喝彩者永遠是膽小鬼。
“黑霧大人！您終於來了！”那隻該死的松鼠撲上去，要去蹭黑霧大人的鞋。
亞費羅娜冷冷地看了它一眼，老老實實走在李長晝和楊清嵐身後。
“是春天花會開。”楊清嵐糾正李淺夏。
“你這個二十歲的老頭子懂什麼？”碧回擊道，了不起地抱着手臂，“就是因爲我太年輕，只有十二歲，牙齒纔不好，你明白青春嗎？”
對不起，陶麗；
“我允許你走在我後面，哼！”碧雄赳赳氣昂昂，率先走進分開列隊的蟻羣。
“我出門沒多久就遇見它們，老大……這次.能不能也將功抵過？”松鼠苦着臉。
她們兩人的黑卡倒是還有技能欄，但又承受不了黑霧賜予技能的副作用。
在這組奇怪的人身後，走出來一位褐色頭髮的女人，手裡抱着一條臘腸犬。
“這隻蟻后的點數應該不少。”李長晝笑道。
各種亂響中，被衆人注視的車被緩緩舉起。
他們來這裡的車，還停在木屋不遠處。
楊清嵐低下頭，用她纖纖細細的手指，輕輕撫摸曲線秀氣的鼻尖。
松鼠哭喪着臉，回來的路上，它認真想過，自己或許真有黴運。
“氣死我了！”碧沒有一點公主風範，拿起李長晝的衣袖擦嘴。
“哇！！！”松鼠嚇了一大跳，全身毛都豎起來了，看見是李長晝才鬆了一口氣。
和這種老大是誰都分不清、只顧着眼前的動物較勁，簡直浪費她的時間。
“我要跟着去嗎？”白熊女問。
“直接傳送走嗎？”碧左手鍋蓋，右手棒棒糖（還沒吃），肩上挎着她的白色小包包
臘腸犬也不知道本身就那樣，還是被吼聲震暈過去，躺在褐色頭髮女人懷裡一動不動，只有胸口的微微起伏，證明它還活着。
松鼠跟上去，逃離正在被切葉蟻分解的木屋，路過李長晝時，被他一腳踩住尾巴。
沙皇公主還沒發飆，李淺夏唱起起來：“童年花會開~，鳥~兒依然會回來！”
“讓一隻松鼠這麼找，要找到什麼時候？”她繼續說。
“效率太低了。”碧從衛生間出來，她剛纔刷牙去了，爲了將來成爲一名擁有一口原生白牙的美少女。
被他左手摟着的女人漂亮得讓人呼吸困難，幾乎要暈眩，此時正讓人心疼地蹙着眉，拿出一枚血珠放進櫻花一般粉嫩的嘴脣裡；
男人右肩上有一隻白色雪鴞，一隻貓頭鷹竟然露出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樣子，就好像剛纔的雷吼是她發出來的，嚇到了漂亮女人一樣；
而男人背上，趴着一個金髮碧眼的小女孩，小小的嘴裡含着棒棒糖，手裡興奮地舉着一面鍋蓋，大聲說着什麼。
半夢半醒中，忽然聽見呼救聲，隨即感覺到有人輕推他的身體。
驚喜欲狂的亞費羅娜，剛從性感紅嘴裡蹦出一個音節，已經有玩家用哀嚎的聲音，把她想說的話說完了。
技能不管是E級，還是S級，都多多益善，但李長晝白卡上的六個技能滿了，除非有更好的技能，要不然不會替換。
“你——”
就在亞費羅娜心情真的沉重時，頭頂餐廳突然響起驚雷一般的吼叫，凡是有聽覺的，在這聲音中無不全身麻痹。
亞費羅娜偷偷看向白熊女，這個有着一頭白髮的北極熊，始終那副懶散的嘴臉，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會開口說要逃走。
對於一名普通玩家來說，很多；對於一名目標放在第一的玩家而言，很少。
灰霧又被打散三道，剩餘灰霧壓力也越來越大。
李長晝扭頭朝窗外看去。
“同感。”李先生低聲回答。
“不用，保護好自己就行。”李長晝拿走第二張上的30點數，又把身份卡遞給楊清嵐。
跟着沙皇公主？這傻子，沒看出黑霧大人的妹妹，其實是大人派出去監視沙皇公主的嗎？一個階下囚而已。
“年紀輕輕，牙齒不好。”李長晝嘲笑她。
“行軍蟻，”楊清嵐觀察了一下，認出螞蟻的品種，“可以舉起相當於自身體重500倍的重量，捕食時，會形成不同的進攻小組作戰，就像擁有強力武裝的職業軍人。”
十五分鐘過去，松鼠鑽出屋子，小心翼翼地跑了出去。
行軍蟻圓鼓鼓的身體瞬間爆汁，亂七八糟的東西流了一地。
因爲耳鳴，聽不清楚，只有白熊女隱約聽見。
“最好是這樣。”他鬆開腳。
李長晝沒時間和妹妹聊天，他從沙發上下來，大步走向木門，一腳踹出去。
“把所有人聚起來。”他對亞費羅娜交代。
哪怕普通的螞蟻，也能咬死自己了吧？
亞費羅娜臉色也不太好看，螞蟻各種各樣的能力，有的還有毒，她的體質只是普通人，灰霧也只剩3道。
“哐！”重達1.4噸的奧迪A3壓住行軍蟻，不准它走。
這股真實的麻痹感，簡直就像真有雷電擊中身體！
什麼東西？是哪位玩家嗎？
沙皇公主目光轉向她：“淺夏，你——”
李淺夏小鴨子似的跟過來，繼續給她揉捏按摩。
對不起，拿重機槍的。
松鼠鬆了一口氣，擡起小小的前爪，擦掉腦門上的汗。
“休息十五分鐘，繼續去找。”李長晝看完第一張，拿走10點數，把身份卡遞給楊清嵐。
“我跟你說，我最多最多最多一口氣咬碎5根棒棒糖，本來我是打算分好幾天毀掉布拉格的。”
“你沒有派出灰霧警戒？”他語氣很冷靜。
看來黑霧大人不喜歡視他爲救世主的手下，更偏愛沉穩的部下。
李長晝不知道真假，但決定給他一個教訓，或者說恩賜，獎勵它這段時間的貢獻。
他放下杯子，又說：“等到了晚上，蟲子對布拉格轟炸的時候，就是你出手的時候。”
對方的威脅，和對方的身高一樣高。
恢復體力和精力是次要——當然也很重要，主要是剛纔使用「照片傳送」消耗了一點智力，睡覺可以極大的縮短恢復時間。
“我睡一會兒。”扯回袖子，李長晝對李淺夏和楊清嵐說。
“哇！碧好酷！比我老哥都帥！”李淺夏將長槍夾在腋下，騰出雙手使勁鼓掌。
她根本沒考慮到，李長晝能將袖子裡的翠蜂劍變長變大，戳進她嘴裡，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地殺了她。
碧將棒棒糖含在嘴裡，使出‘舔級’念力。
一閉上眼，還沒來得及反思去‘跳舞的房子’一路上做的事，人已經睡着了。
亞費羅娜臉上閃過驚慌，這時楊清嵐解釋：“被螞蟻消滅了兩道，剩下的我讓她收回來了，是我讓她不要第一時間叫醒你。”
“你是有黴運？還是——”李長晝俯視它，“故意的？”
躲在角落裡的市民，覺得她簡直是電影裡的超級女英雄，性感又正義。
李長晝咬住口腔內右側的肉。
它圓溜溜的眼睛滿是不安地問：“黑霧老大，您，有什麼吩咐嗎？”
“沒關係，不是還有你嘛。”李長晝取出雪山礦泉水，給自己倒了一杯，冰涼可口。
對不起，姜；
對不起，塔莉；
李長晝睜開眼，看見妹妹那張俊俏白嫩的臉，還沒來得及問話，耳邊便炸開松鼠的慘叫聲。
重達1.4噸的奧迪A3，被一隻半人高的螞蟻用顎咬住舉起，準備當做武器丟過來。
白熊女搖搖頭——隱約能看出點熊的味道——回答：“還沒到必須逃走的時候，我不用走。”
最後又在路上隨便找了一輛車，開到一棟四周開闊平坦的木屋房，再次休整。
唯一的勁敵.
亞費羅娜目光瞥向同樣跟在李長晝身後的白熊女。
“青春我明白，但十二歲應該是童年。”
李淺夏一邊捏肩，一邊跟楊清嵐一起看，思考上面的技能有沒有派得上用場的。
“北極，你們先走吧！”北極熊不開口，她就開口！
亞費羅娜語氣堅定道：“這件事和你們沒關係，我會留下來和黑霧大人解釋！”
她怔怔地、略帶感動地望着白熊女，忽然神情熱烈下來，笑着朗聲說：“好！我們一起堅持到最後一刻，等黑霧大人回來！”
四張技能平平的身份卡一共70點數，褐色頭髮女人和她的臘腸犬一共30點，這六人提供了100點。
一進去，李淺夏立馬給楊清嵐揉肩敲背，爲剛纔「雷吼」的事情道歉。
“跪拜吧，螻蟻們，我是註定超越葉卡捷琳娜，莫斯科未來的女皇，碧！”
蟻羣像塊黑布，被撕開一條口子。
嘭！嘭！嘭！
天花板瞬間變成蜂巢，陽光從一個個更小的洞裡擠進來，在木屋裡形成一道道細光柱。
他比自己想象的更疲憊。
我會好好活下去，害死殺你們的兇手，請你們一定要保佑我！
“黑霧大人，您信我啊！我對您忠心耿耿，絕無二心啊！”松鼠哭嚎着抱住李長晝的鞋。
“你妹妹適合做幼兒園老師。”楊小姐輕聲說。
延伸到市區的道路已經變成一條黑色的河流，黑河又分出許許多多的小黑河，這些黑色小河從各個角度進攻木屋。
算上楊清嵐和李淺夏的，李長晝現在有400點數。
臭三八，死女人，傻狗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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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計不成，亞費羅娜不得不又生一計。
“一二百萬？！”松鼠身體顫抖。
走出木屋，恰好碧停下腳步，回頭問：“開不開車？”
李長晝沒去看松鼠，目光投向亞費羅娜。
“黑霧大人，”亞費羅娜語氣嚴肅，“這隻松鼠故意帶我們去危險的地方，我覺得有必要懲罰它！”
“是！”
天花板忽然射進來一道光，一隻成年人手臂長短的螞蟻，用強有力的上顎，把天花板切走了一塊！
“切葉蟻！”楊清嵐站在那束光中，宛如最聖潔的女神。
“不，不是的！我只是想快點找到其他玩家，沒想太多就回來了！”松鼠急聲辯解。
李長晝根本不聽她的解釋，正聲對亞費羅娜說：“做得不錯，我沒開口，你就聽她的！”
男人身材修長卻又健碩，面容灑落清朗，挑逗女人心的嘴角，帶着看熱鬧的笑意。
利用「照片傳送」，李長晝帶着所有人，直接從包圍圈離開，抵達一家由李淺夏偷偷放了他照片的醫院。
紅髮飛揚，凌亂不羈地披散在肩頭，挺直的脊樑凸顯出傲人的上圍。
好隊友松鼠果然立馬勸說北極熊逃走，當然，主要是要帶它一起走。
“哼！”
自己人（表面上的）怕弄死，沒弄死，又怕暴露，敵人則沒有合適的時機。
李長晝一腳踢開哭得稀里嘩啦的松鼠，在地下廚房掃視一圈。
不等她使出念力，在楊清嵐的注視下，行軍蟻一個踉蹌就要往後滑去。
幸好這個技能從B級降低了C級，要不然以楊清嵐的體質，在如此近的距離……別說她，李長晝都頂不住。
“哼！”碧不屑一顧，白嫩的手掌瞄準行軍蟻。
“黑——”
“先試着闖出去，看能不能找到蟻后。”楊清嵐說，“碧，這次你走前面。”
“走吧！走吧！”松鼠大喊大叫道，“我們先走吧！”
又過了一段時間，士兵已經衝到樓梯口，僅存5道灰霧在那裡拼死抵抗。
“老哥，”李淺夏無語了，“你這是智力恢復了，還是睡傻了？”
翠蜂劍滑出他的袖子，從針的大小變得趁手。
半個手掌那麼寬，薄得能遊刃於指尖蓋的縫隙間。
側面看是一條綠線，正面看是一塊玉石，只有殺人的時候，它纔像一把劍。
一行人逆螞蟻洪流而上，尋找蟻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