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跳舞的房子
李淺夏和碧烤了一盤奇形怪狀的餅乾，大家正要開吃的時候，亞費羅娜通報說松鼠來了，白熊女也在。
“讓他們進來。”李長晝放下甜得過頭的餅乾。
很快，六道灰霧組成石墨的分子結構（六邊形），以押解犯人的氣勢將松鼠和白熊女領進來。
“找到了，黑霧老大！有一隊人！”一見李長晝，松鼠便迫不及待地彙報成果。
李長晝沒看它，目光停留在白熊女身上。
白熊女依舊那副懶懶散散的表情，手掌已經接上，身上穿着男款的工裝服，領口露出大片雪白肌膚，一眼就能看出下面什麼都沒穿。
“你怎麼來了？”開口詢問的是李淺夏，她津津有味地吃着餅乾，看來她那塊沒多放糖。
碧邊吃自己那塊，邊時不時偷偷打量楊清嵐，楊清嵐平靜地看着手裡的餅乾。
“他讓我去沒有監控的地方，我沒地方可以去。”白熊女回答。
嘭！
大地震顫，跳舞的房子宛如沉入泥沼般，開始下陷。
那兩面盾牌，大體呈V字型，正是在特洛亞橋上，被李長晝一分爲二的巨龜殼。
碧在他身後使勁吮吸着棒棒糖，全方位無死角地承受如此大規模的子彈轟炸，已經逼出她“吮吸級”的大部分實力。
幾架裝了熱感應，能看穿「隱身提燈」的偵查無人機，在空中發現他們，緊接着，八架攜帶炸彈的無人機，鑽入右側一棟大樓。
“我們有盾牌！”
一眨眼的時間，從外面看，念力罩宛如一顆子彈組成的圓球。
這是她給自己量身定做的實力層次劃分：舔、吮吸、咬碎（讓人不寒而慄）。
緊貼她的亞費羅娜更是差點冷得失去意識，灰霧都屹立在空中不動，幸好免疫熱武器，要不然早被撕碎。
“轟！”
“嗯？”碧根本沒在意這羣人，正警惕着隨時可能到來的轟炸，聽她一說，便從李長晝後面探出頭。
突如其來（對於六名玩家來說）的第四方，讓戰火一時間停下來。
外面的槍聲和炮聲有多危險，他們比誰都清楚，這幾個人居然能衝進來。
碧氣得咬牙切齒：“做好人真他媽煩！”
“不要猶豫了。”楊清嵐說。
拐彎、加速、穿插、漂移、闖關，車裡坐着的人的心，一直在嗓子眼，根本沒有掉回去的時間。
當時李長晝也想過把龜殼帶走，但太重了——非系統物品不能放進揹包，而且有沙皇公主在，不需要另外的盾牌。
“你等等——”亞洲男子還想阻止，那名外國女人已經抱着名爲披薩的獵腸，走出盾牌的保護圈。
說的不是夏語，是不是夏語，那哪國的話都一樣了。
懸浮在空中的碧，捂着腦袋，眼淚汪汪，她撞車頂了。
怪不得蟲子和王東華在這裡集結這麼多火力，這裡被圍住了六名玩家，至少60點數。
壓力和空氣緊壓在臉上，像是一層保鮮膜，讓人無法呼吸。
他攤開手，翠蜂劍從袖子裡滑進掌心。
“好你個王東華！”李長晝猛踩剎車，一個甩尾，斯柯達堪堪停在崩塌大樓的波及範圍之外。
楊清嵐系安全帶的時候，李淺夏目光在車裡轉了一圈，略帶揶揄地笑着說：
“哥，都是女的啊。”
“爲什麼？！”
碎石撕裂空氣，打在士兵防彈衣上，強勁的衝擊將他們全部打倒。
李長晝收起「重機槍」，沿着河邊蹬地急衝，幾乎飛一般跑向被重重包圍的“跳舞的房子”。
哥哥無話可說，默默發動汽車。
楊清嵐早就對自己使用「引斥」，將身後的座椅變成地面，讓自己牢牢吸在上面，就算如此，依然不時被甩向某個方向。
聽了前面有些心慌意亂的四人，看見鍋蓋之後，立馬又靜下心。
“轟炸和子彈奈何不了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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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次心跳，「重機槍」出現在他手裡。
“……”
“越了不起的事，越煩！”李長晝哈哈大笑，手中「重機槍」掃滅一臺又一臺無人機，擊殺一名又一名士兵。
李長晝如擰緊發條的小汽車，瞬間飆了出去。
整輛車先是彈起，然後下壓，彈起的一剎那，車彷彿要像爆米花一樣炸開散架，又聽咣噹一聲，全部下壓了回來。
碧已經很熟練了，手指一勾，取走一人一狗的身份卡。
三名外國人，一男兩女；
兩名亞洲人，一男一女；
還有一條狗，黑色身體，褐色四肢的臘腸。
李淺夏想說的話，被這一頓操作全憋了回去，她也控制不住身體了。
“小心點。”楊清嵐抓住扶手，微微蹙眉。
刺耳的剎車聲，感知高達7點的楊清嵐，甚至聞到了輪胎與地面摩擦產生的焦味。
噠噠噠！
一波新的子彈雨又將他們淹沒，有無人機的火力，也有士兵的火力。
而現在，這裡聞的是武器的硝煙味，品嚐的是恐懼和死亡。
“啊！！！”對面兩名女人嘶聲尖叫。
松鼠雙手死死抓住儀表臺，身體旗幟一樣飄在車裡。
放下杯子，他擦着嘴起身：“走吧，抓緊時間。”
裡面立馬炸彈似的爆發出一陣驚恐哀鳴，這裡居然藏了七八個人，看樣子是經過這裡，準備出城的市民。
烏龜殼確實防禦力出色，擋住了轟炸和坍塌。
“那種被我的坐騎一分爲二的垃圾，居然還有人去撿！讓你們這些賤民好好看什麼是真正的盾牌！”
又聽左側地鳴一般的巨響，一輛裝甲車以碾壓一切的氣勢駛過來。
面對糟糕的路況，自信滿滿得像電影裡戰無不勝的男主角。
“什麼事？”
車上唯一不動聲色，而且還越來越興奮的，只有李長晝。
“還有沒有？”李長晝問剩下的人。
無限子彈的「重機槍」，如一條惡龍般噴吐烈焰，瘋狂掃射。
李長晝沒有去看本能和技能，直接取走三十點數，就把身份卡還給她們。
斯柯達變成在草叢亂石間覓食的毒蛇，扭着身體穿過一切，肆無忌憚得像高速公路上的跑車。
白熊女有肌肉，也高，但整體纖細，和李淺夏、碧、亞費羅娜擠在後排，最多也就腿挨着腿，還不算擠。
“怎樣都可以，別妨礙我們就行，這段時間你保護亞費羅娜。”李長晝放下餅乾，拿起雪山礦泉水咕嚕咕嚕往嘴裡灌。
李長晝在念力罩的包裹下，如一條魚般扎入子彈洪流，逆流而上，跳進颱風的中心——“跳舞的房子”。
“下車！”李長晝打開車門。
跟隨着一起掉下來的子彈，叮叮鐺鐺落在地上。
“等等！”抱着狗的外國女人大喊，“我給你，請救我和披薩，它需要治療！”
靠近‘跳舞的房子’（一棟成爲景點的大樓），周圍的無人機突然多起來，同時還有許多士兵。
外國男子說：“果然是在騙”
他曲腿用力，炮彈一般射向跳舞的房子。
全世界只剩下槍聲。
白熊女一手抓前座靠背，一手撐在車頂，倒是穩穩當當。
雪鴞扭動脖子，身體對着前面，臉卻看着一人一狗，防止她們偷襲——貓頭鷹的腦袋可以轉270度。
李長晝笑道：“這種情況我見得多了，在絕地求生恐怖分子訓練基地的時候，我哪天不在槍林彈雨中——坐好了！”
“你們也聽見了，”李長晝沒功夫寒暄，直截了當地說，“喪屍蟲子很快就要轟炸這裡，把你們的點數給我，我帶你們出去。”
下了車，楊清嵐、亞費羅娜還有松鼠，都深一腳、淺一腳，如同踩在雲端。
“東華兄，我那個幾個手下沒有點數，放了他們！”李長晝朝遠去的無人機喊。
無人機整齊列隊，嗡鳴着飛出大廈。
噠噠噠噠噠噠！
快速收拾了一下東西，一行人走出咖啡店，在路邊找了一輛深海藍的SUV斯科達。
李長晝奔跑的間隙，往洞開的口子外看去，一隊士兵正在給火箭筒裝填新的炮彈。
以楊清嵐的感知，哪怕在槍聲的世界裡，依然察覺到附近爲數不少的普通人氣息。
“哈哈哈哈！”她發出一陣爆笑，“居然是那隻烏龜的烏龜殼！”
李長晝把目光投向六名玩家。
天花板拋灑灰塵，牆壁上爬滿蜘蛛網一樣的裂紋。
李長晝前衝的勢頭，被子彈擋住，沒蹦出多遠就落地。
“這不是還有一個男的嗎？”李長晝瞅了一眼松鼠。
“不行！”楊清嵐喝止住她。
媽的，什麼百里香、羅勒葉、迷迭香、黃芥末、gulas都有，血賺。
挑起話題的妹妹卻不好意思沉默，她畢竟是一位心底善良的少女：“我開玩笑的，你千萬不要勉強自己！”
他們對女人說。
白熊女一腳把腳邊的松鼠踹進一家餐廳，自己也跳了進去。
七樓的法式餐廳名叫Ginger Fred Festaurant，平時在這裡用餐，可以飽覽布拉格城堡和佩特任山的景色。
眼前簡直是子彈地獄，任何肉體敢進去，都是被粉碎的下場。
碧落在他背上，同時李長晝伸手一攬，將楊清嵐攬在懷裡，李淺夏搖身一變，變成一隻雪鴞落在他肩上。
唰唰兩道綠光，四張身份卡從龜殼頭部彈出來，和烏龜死的時候一模一樣。
白熊女用冰擋了一波子彈，全身就冷得發顫。
楊清嵐靜心聆聽，半分鐘後，她說：“在七樓！”
如果沒有陽光，眼前的光景完全是一個寧靜到深邃沉寂的夜。
他們瑟瑟發抖地躲在一角，遠離身上拖曳着白色冷氣的白熊女她們。
兩名男子將盾牌合攏，重新組成龜殼，將四人護在裡面。
至於松鼠，它站在儀表臺上，像個掛件。
“謝謝。”外國女人略帶哭腔地向李長晝點頭，站在他身後。
前方彎道，李長晝手在方向盤上一撥，使勁給油門。
楊清嵐看了他們一眼，扭頭對碧說：“你不覺得他們的盾牌很熟悉嗎？”
這一番動作下來，就算是以他的體質，也忍不住微微氣喘。
無人機走後，士兵們也迅速撤退，但這裡不但沒有變得安全，反而更危險，重武器隨時會到來，徹底摧毀這裡。
松鼠什麼都聽不見，眼睛也閉着，它感覺自己隨時會死掉。
“一下子少了四個人，距離500人更近，時間更緊迫了。”李長晝嘆氣，他這次可不是善良。
白熊女更不會靠近他們，外面的槍聲響了好一陣，期間時不時還有炮彈轟鳴，最終才慢慢停歇。
楊清嵐坐在副駕駛，清澈明亮的眼睛觀察四周。
李長晝爲了搶時間，車速越來越快，時速很快超過兩百。
整個大樓忽然震顫。
在他飛起的一瞬間，無窮無盡地子彈打來，密密麻麻。
“東華兄，”李長晝對一架黑色無人機開口，“我都到了這裡，這六名玩家讓給我怎麼樣？”
“那我就在這裡等着給你們收屍，反正我能在轟炸中活下來。”李長晝無所謂，語氣一瞬間懶散下來。
六名玩家也在打量在這個全身掛着人和寵物的男人。
松鼠還要說什麼，被李長晝問了一句怎麼走，又連忙回答：“跳舞的房子。”
布拉格的生活像是停止了，店鋪全關了門，街道上安靜得沒有聲息。
亞費羅娜緊閉着眼，不僅身體，感覺五臟六腑都在晃動。
“大樓裡還有市民！”
“不可能！”拿盾牌的亞洲男人，想也不想地拒絕他的提議。
不出手真的是爲了不減少人數，其次也是防止這幾個人有特殊的本能和技能。
在空曠的街區還好，到了障礙重重，甚至還有市民在撤離的鬧市區，他依然沒有減速。
“有危險我會逃走。”白熊女很坦誠。
楊清嵐雙眸變藍，只瞥了眼，哐噹一聲，裝甲車直接滑進路邊商鋪，完整的大玻璃如水面一樣浪花飛濺。
剩下的兩名女人，看李長晝乾脆利落地歸還身份卡，似乎也很心動，但被兩名男子阻止了。
“很好，這兩名乘客，請買票。”李長晝攤手。
“哥——”李淺夏大喊。
李長晝沒有繼續跳躍，他一邊快速移動，不讓坦克瞄準自己，一邊攤開手。
不等她們調整，喪屍蟲子操縱着一隊士兵，朝這邊圍剿過來。
一聲炮響。
也不知道王東華是否還關注這裡，也沒有無人機回答他。
碧舉起手裡的木製鍋蓋，宛如舉起她公主的桂冠。
突然一個下坡，斯柯達飄了起來，四個輪子真的離地，然後猛地落在路上。
“嗤——吱！”
地面上，亞費羅娜被白熊女扛在肩上，一邊忍受顛簸之苦，一邊指揮灰霧撲滅士兵和無人機；
松鼠在地上一邊哭喊，一邊狂奔，時而在汽車上跳躍，時而翻身躲過飛來的碎石，像極了好萊塢大片裡男主角的寵物。
李淺夏也不再挑事，嘀嘀咕咕地和碧聊天，時不時詢問白熊女成爲妖精的感想。
“走！”李長晝說。
“改的，可以改的！”松鼠嚇得直立，像是捱了「引斥」一樣靠在車窗上，“我看見過這樣的技能，可以變性的，我早就想做雌松鼠了！”
“好。”王東華知道自己拿他沒辦法，根本懶得浪費時間，“喪屍蟲子正往這裡運送威力更大的武器，我現在要撤走攔截的無人機，你小心。”
士兵與無人機在這裡無情交火，每時每刻都有士兵死去，每分每秒都有無人機被擊落。
兩個男人手持盾牌，擋在女人和狗的前面，狗受了傷，閉着眼躺在一名外國女人懷裡喘氣。
轟隆一聲巨響，右大樓忽然崩塌，無數的裂石，鋼筋，玻璃……暴雨似的砸了下來。
劇烈的晃動中，李長晝一動不動，雪鴞探爪，扣住抱着狗的女人的肩膀，細細的爪子，如機械手臂般固定住對方。
“跟着我們同樣危險，你要想清楚。”李長晝接過楊清嵐遞來的餅乾，沒想就咬了一口。
“煩死了，讓我來！”碧說着就要咬碎棒棒糖，將附近夷爲平地。
“你就找這樣的玩家給我？”李長晝一邊加速，一邊問身體飛得與地面平行的松鼠。
李長晝彎腰，抓起一把崩塌大樓滾落的碎石，奮力擲了出去。
“走吧！”李長晝收起劍，騰出來的右手扣住女人的肩膀，縱身一躍，衝出跳舞的房子。
四張身份卡被念力包裹，緊跟上來。
身後轟的一聲巨響，房子又捱了一炮。
七樓看似完好無損的龜殼，在劇烈的晃動中裂開，裡面的人也是。
依舊是4000的二合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