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上分成了三派,一派是以魏董鬆爲首,剛登錄遊輪不久的洪門成員。
一派是以莫逍城爲首,身後站着已經恢復一部分體力,可以自己正常站立,正一眼冷冰看着對面洪門十數人的夏婉婷。還有一個卻是在剛纔偷偷跑過來的佟彤,她的高跟鞋因爲剛纔跑步的時候被她扔掉,現在是光着腳,躲到莫逍城的身後,帶着一絲隱藏的敵意望着對面的洪門成員。
而第三派則是以譚少東爲首,站在遠遠一邊帶着驚慌和警惕地看着莫逍城和魏董鬆。
聽到莫逍城把話說絕,魏董鬆滿臉的陰沉,沒有說話,良久,他才說,“莫逍城,你和青幫是何關係?竟如此包庇區區一個夏婉婷?莫非是看了她絕美的容顏?如果你打的是這個主意,恐怕你就打錯算盤了,這個丫頭是青幫堂主夏千的寶貝侄女,待之如女,以他的性格與身份,斷無可能把這丫頭許配給你!”
莫逍城一聽這話,心中一亮,他就知道這魏董鬆肯定是有所顧忌,不敢做得太過分,當下他說道,“你猜錯了,我和青幫毫無關係,我之所以護定夏小姐,並不是說我就是青幫,我不過是在維護自己的朋友。再者,今晚我是夏小姐的男伴,一旦出了事,我斷然脫離不開干係,如此一般,反正左右都是一個得罪,我倒不如一直做下去。當然,我也不是小覷你們洪門,也不是傾慕於夏小姐,作爲一個練武之人,我做好自己本心罷了。”
一番話說來,說得很漂亮,既解釋了自己並不是青幫的人,又說了自己無意得罪洪門,自己不過是因爲是練武之人,本心不移,爲朋友出頭。而且他也說了,自己並不是喜愛夏婉婷,沒有和青幫勾結一起的可能。
有了臺階,魏董鬆的臉色好看了些,剛纔曾濤與莫逍城的一番搏鬥,他已經看出了莫逍城的實力,自己一方雖然能夠殺死他,但也難免不會損失什麼。最主要的,莫逍城是蕭軍亮的人,現在雖是公海,但也離上海不遠,他可不願意惹上蕭軍亮這頭笑面的老虎。
深深地看了莫逍城一眼,魏董鬆走前一步,沉聲道,“莫逍城,你是蕭軍亮的人,我不動你,但你殺了我洪門的人,還庇護青幫的人,這筆賬還是要算的!”
莫逍城凝目不語。
“今天我賣蕭軍亮一個面子,放過你,今晚一過,洪門就會出追殺令,追殺你至天涯海角,中國大陸是洪門的天下,以你化勁的身手,必死!除非你出國遠去,永不踏入中國大陸一步!”
魏董鬆此話一出,殺機凌然,半百的老人,此時卻如一把出鞘的利劍,決擊長空。
全場一片死靜……
良久,莫逍城開口,“好!”
洪門的人走了,聯同着八個殺手的屍體也被帶出去,氣氛冷清怪異,大廳裡就只剩下莫逍城三人,與一幫幹瞪着眼的賓客。
夏婉婷目光復雜地望着莫逍城,沒人知道她此刻在想什麼,時而感激,時而憂鬱,時而又冰冷。
“呼……”
莫逍城長長舒出一口氣,身體竟晃盪幾下,一直苦苦硬撐的他放下心中一塊大石,加上身上中彈,一直高消耗地與人對戰,身體已經有些透支,要不是他丹田中一股氣沒有吐出,早就倒下了。
“莫先生!”
“逍城!”
夏婉婷和佟彤同時大呼一聲,立刻左右上來扶住了就要癱倒的莫逍城。
“嘔……”
喉嚨一甜,一口熱血吐出來,染紅了胸前衣服,也濺到了夏婉婷的晚禮服,莫逍城渙散的目光重新凝聚,他自己站起來,推掉了夏婉婷和佟彤扶住自己的手。
“我沒事,受了點小傷,還死不了。”莫逍城的臉色有些蒼白,難得地出現一種病態。
夏婉婷深深看他一眼,帶着一些激動,“莫先生,大恩,不言謝!算我夏婉婷欠你一個人情!”
莫逍城哈哈一笑,只不過聲音不再從前的爽朗,而是帶着一些沙啞,帶着一種難言的孤寂和惆悵,“人情?欠我一個人情?哈哈,哈哈!”
夏婉婷微微蹙眉,她不知道莫逍城爲何發笑,“莫先生,你笑什麼?莫非我夏婉婷欠一個人情,很好笑?我夏婉婷一生除了我叔叔,你是第一個讓我欠人情的男人!只要你願意,我立刻以身相許那又如何?”
以身相許!
莫逍城沒有絲毫的反應,但一直聽着兩人說話的譚少東卻是渾身一震,眼中有些不可置信。
誰都沒有想到夏婉婷會說出這樣的話,這已經不是一般的人情了,以身相許,不說夏婉婷那令人仰望的北京,單是她那絕美的容顏,曼妙的身段,娶得做妻,是一個男人天大的福氣。
要是換做其他一個男人,定然欣喜若狂,趕緊要求下來。但,他是莫逍城!
佟彤也是滿臉緊張地看着莫逍城,她心裡十分地不好受,酸酸的,恨不得自己代替莫逍城拒絕這種荒謬的報答,她已經分不出自己是了郭雲瑤打不平,還是爲自己心中慢慢萌芽的自私……
莫逍城也深深地看夏婉婷一眼,良久,淡淡道,“不用了,這人情先欠着吧,夏小姐天姿國色,天上仙女用之形容也不爲過,而逍城不過是區區一凡夫俗子,消受不起夏婉婷的以身相許。”
夏婉婷眼中一震,心中不知是解脫還是失落,一種無法控制的情緒出現在她的心頭,話不自覺地出了口,“你真的不仔細考慮考慮?我會說出這樣的話,定然不會反悔,日後肯定會一心待你,一生一世!”
“呵呵。”莫逍城笑了,他伸出手撫平夏婉婷臉上的一絲疲憊,這個動作很自然,卻不帶一點情慾裡面,真的如一對友誼深厚的朋友,“你很美,但卻不是我所愛,抱歉了。”
……
……
下了遊輪,莫逍城緊了緊身上已經褶皺的西裝,走出碼頭。
夏婉婷這個名字,已經被他從自己世界中抹去,以後,自己與此人便是兩個世界的人,做好一輩子都不見面嗎。而夏婉婷也感覺到了他的決心,暗歎一聲,收起臉上的惆悵,打通了臺灣的電話。
“逍城,你等等我……”
佟彤赤着腳,兩手提着落地的裙角,向着莫逍城跑過來。
莫逍城轉過身,望着正穿着粗氣追上來的佟彤,無奈道,“佟彤小姐,你不是有保鏢有車麼?還跟着我做什麼?現在我身上可是有洪門的追殺令,你和我粘得那麼前,會有麻煩的。現在已經晚了,快十二點了,你還是快跟你保鏢回家吧。”
呼吸了幾口,恢復了多少正常,佟彤這才正色道,“我是上海合法註冊的企業家,政府高層我都認識,是正正經經的商人,而且上海不是洪門的地盤,他們不敢拿我怎麼辦的。倒是你,你現在是徹底得罪了洪門,你有什麼打算?”
說到洪門,莫逍城有些頭疼,倒不是怕了他,而是年都沒過,他還不到出國的時候,就得罪了洪門,有些麻煩。如果自己再在國內逗留,又可能生出意外。
“走一步算一步,就算出了追殺令,洪門也不可能馬上就來上海找我麻煩,而且我到了化勁,一般的暗殺我並不怕,等我恢復了傷勢,出國便是。”
佟彤點頭。
隨後她又道,“那你今晚在哪裡過夜?”
莫逍城哈哈一笑,“這還不簡單,我也不回家了,隨便找一個旅館過夜就是。”
佟彤又問,“開旅館?你有身份證麼?”
莫逍城一愣,又道,“那我隨便找個天橋睡一晚就行了,哈哈。嗯,不說了,我走了。”
“等等!”
“又什麼事?”莫逍城問。
“反正今晚你救了我,就到我那睡一晚吧。喂,你這是什麼眼神!你別想那麼多,反正你是雲瑤的同居室友,我也不至於親眼看着你無家可歸。”
說到無家可歸,佟彤噗的一聲笑出來。
“不必了,孤男寡女,會引來人家胡亂猜測的,這樣會壞了你的名聲。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再見。”
佟彤跺跺腳,又追了上去,拉住莫逍城的手,“你這人怎麼這樣,我都說你到我那過夜了,清清白白,我都不怕,你怕什麼?難道就因爲我剋死了前夫,外面說我白虎不詳的說法嗎?”
“不是,我這不是……誒,你別哭,我真是服了你!”莫逍城望着佟彤說哭就哭,變得額梨花帶雨的臉,手腳都不知往哪放,“好好好,我答應了,今晚就在你那睡一晚吧。”
……
佟彤的家不是很遠,四十分鐘的時間都到了,她住的是別墅,不是太大,卻五臟俱全。這幢別墅的風格是她自己設計的,體現出一種優雅的氣質。
“怎麼樣,我家好看吧。”
“嗯,好看。”
“你這是什麼語氣,有氣無力地,好像我特意要你誇似的。”
“不是。對了,我今晚睡哪間房,帶我過去吧。”
“你很困麼?澡都沒洗呢,你看,你身上邋邋遢遢,還有血,髒死了,快去洗個澡先。”
“不用了吧,我住一晚就走了。”
“不行!一定得洗澡!”
“唉,你別推,我洗澡,洗澡還不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