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門的人,在莫逍城打死刺刃的時候,終於來了。
進來的首先是國字臉的中年人,他眼睛如牛眼大,腳長手粗,身材高大,看起來很彪悍。他一走進來,剛好就看見莫逍城一掌拍死刺刃的情景,當下大怒,怒哼一聲,二話不說就衝過來,一拳打向莫逍城。
wωw▪ тt kān▪ ¢ o
這一拳,打的是莫逍城的章門穴,勢如奔雷,勁如崩山,快若飛箭,十幾米的距離,才一個眨眼的功夫,就到了莫逍城面前!
百會倒在地,尾閭不還鄉。
章門被擊中,十人九人亡。
太陽和啞門,必然見閻王,膝下急亡身!
在生死搏鬥之中,就有這樣的歌訣,此人一個照面就出了這樣的殺招,顯然是對莫逍城起了殺機,要一招就擊斃莫逍城。
這份狠勁,不可謂不陰毒。
人未到,拳風已到,莫逍城被這凌厲的拳風颳得頭皮都發麻,對方顯然是一個高手,比死去的刺刃還要高超一籌不止!
太極錘。
急忙之下,莫逍城以臂爲柄,以肘爲捶,翻身向着對方捶去。
咚!
一聲沉悶到極點的碰撞聲,壓制過了場上所有人的聲音,莫逍城臉色一白,連退三步,而那人不過退了一步,一看之下,高下立判。
似乎,莫逍城要差他一籌。
其則不然,那人話也不說就迎面奔雷過來,佔了先機,起碼用了八成的實力,加上猛烈的衝勁,把匆忙應招的莫逍城打的粗手不及,吃了個暗虧。
“你是誰?”莫逍城吞下一口氣,目光死死地凝視着對面那人,同樣是一個化勁的高手。
就在莫逍城與他對招的時候,一股柔中帶剛的內勁從對方的拳頭觸電般地傳上他的身體,極其地難纏,要不是他本身到了化勁,能化掉對手加在自己身上的勁,就這一下恐怕就已經內傷了。
莫逍城目光一凝,呼吸一口大氣,身上浮動的氣血被他在兩息之內平復下去,他緩緩說道,“連環綿掌?剛柔相濟、快而不亂、慢而不斷、剛而不犟、柔而步軟,能把綿掌練到如此地步,不簡單啊,化勁境界,差一些就神變了吧。”
對方剛纔打出的,就是河北羅氏連環綿掌,既兼太極拳連綿不斷之長,又具長拳挺拔大方之美,也是中國武術中難得的一門拳法。可惜自幾十年前,練此門拳法的人已經不多,不想今天莫逍城居然遇到,還達到了與他一般的化勁,實在不易。
那人卻是不理會莫逍城的話,揹負着手,傲然道,“你是誰?竟敢殺我手下之人?找死找到我手上來了!我看你也是化勁高手,不知道能在我手下走過十招!”
莫逍城哈哈大笑,“不想你一派化勁高手,本以爲你有大師風範,卻如此地驕橫,目中無人,單這一點,你此生無緣丹道!十招?笑話!便是我莫逍城八成實力,你也絕無可能在十招之內打贏我!”
曾濤目光變冷,“莫逍城?你便是那個在上海膽敢號稱是第一高手的莫逍城!”
莫逍城挺胸傲然道,“不錯,坐不改姓行不改名,我就是莫逍城!報上你名來,我莫逍城出道以來,也不是沒有打死過化勁高手,在我手下,從來不死無名無字的野路子。”
曾濤近來在河北一帶,倒也聽說莫逍城的名頭,說上海出了個化勁高手,打敗了老八極高手的化勁高手高業先,一坐上海第一高手名頭。他這段時間要來上海,倒也想過會一會這莫逍城,看看有幾斤的料水,不想卻在這裡碰見了,還親眼看着對方殺了自己洪門的一個S級殺手。
他歲雖然練的是柔綿的連環綿掌,但恰恰相反,他的性格並不陰柔,而是帶着火爆,一個不喜就要暴起打人,在洪門裡,也有不少人吃過他的拳頭。
今天莫逍城的一番話,已然惹起了他心中的殺機。
“你找死!憑你剛纔一番話,天上地下,無人可救你!你給我記住,取你性命的人叫曾濤,下了地獄之後報上給閻王!”
“死來!”
曾濤怒目金剛,身體下蹲,下盤坐穩,狠狠發勁,再次向莫逍城撲身過來。
而就在曾濤與莫逍城粘在一起的時候,從門外再次進來十幾人。
其中一人,年紀五十有餘,穿着唐裝,一身的潔整,一絲不苟,髮型油亮,顯得精神抖擻,兩眼有神。
此人叫魏董鬆,是洪門衆多堂主中的一位,今年五十五,這次來上海,正是爲這所謂的青幫代言人夏婉婷而來。
他並不是練家子,而是一個土生的洪門子弟,他是子承父業,在他父親過世後,資歷不低的他便順然而然地做上了洪門的一個堂主。
魏董鬆做上堂主之位後,四方來客,威望不低,再加他兢兢業業地爲洪門做事,在衆多的堂主中,倒也算得上上等。
就在前一段日子,他有情報說幾十年前敗退到臺灣的青幫捲入而來,首先派出一個名叫夏婉婷的女子到上海,作爲上海的代言人,暗中到處招攬高手,爲之做事,在上層的指示下,便赴身來到了上海。
說到上海,是蕭軍亮的地盤,雖然也有洪門的釘子,但並沒有多少的人馬在這裡。他和蕭軍亮之前有過數面之緣,倒也相互認識,只是後來蕭軍亮不知何因判出了洪門,自己自立門戶到上海起家,上海便隱隱地成了洪門的一塊禁地,一般沒有必要,洪門並不會派人過來。
而今天他來上海,並不太願意,剛一下車,便直奔搭船海上了。
……
卻說到,曾濤和莫逍城交手一起,兩人都是難得的化勁高手,此番一戰,破壞力可不小。而且是在居無定點的海面上,兩人每一次的交纏,勁力相透,就會引起地板一陣震撼,然後就引起遊輪的搖晃。
“好太極!我倒要看看你的太極得到幾分精粹,到了柔即是剛,剛即是柔,兩者相併不分爲二的境界!”
曾濤的掌法纏綿,時而如水柔到極點,把莫逍城纏住,在莫逍城以鬆勁震開的時候,又時而變得沉重,硬打硬開,和莫逍城硬撼。
總而言之,他的打法不拘一格,隨局勢的變化而變化,讓人琢磨不透。
這還不止,最重要的,是他的拳腳極帶蠱惑性,讓人與他對敵時候,打着打着情不自禁就跟上了他的勁,逐漸地被他同化。
跟上別人的打法,這是極其危險的事,一旦被對手牽制住,被對手的拳腳所被動,就註定了失敗!
因而,在與人對敵時,要全心應對,即便是要打中,也不要順勢跟着別人的套路走,不然的話,敗字當落頭上。
現在曾濤正是在誤導者莫逍城,要對方在不知不覺中跟上自己的打法,通話對方的套路,最後隨自己控制,一招就能擺平對方。
“好陰毒一個引虎入內!你打的是好主意,可惜我不會跟着你腳步走!給我破!”
莫逍城冷笑連連,他何等眼光,一下就看穿了曾濤的陰謀,拳腳一震,破開對方的陷阱。
啪啪啪。
……
兩人交手數十招,始終分不出勝負,而這時,魏董鬆制止了兩人如火如荼的打鬥。
“曾師傅,住手吧!”
莫逍城停下,他站到夏婉婷身前,倒要看看這些洪門的人要打什麼主意。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他要逼自己死,一搏便是!
“你是莫逍城吧,我聽說過你。”魏董鬆開口道。
莫逍城冷眼不語。
“這八個殺手是你殺的吧,這遊輪上,除了你,我想不到有誰能夠有這個本事。”
“正是我殺,你便要如何?”莫逍城揚言。他此刻也是打出了火,管不了那麼多了,死就死,十八年後又是一名好漢。
魏董鬆被如此頂撞,眼中一怒,轉而卻冷靜下來,“莫逍城,你是蕭軍亮的人,我不動你,也不計較你殺了我洪門之人的事,只是你身後這個夏婉婷,我便要帶走。”
夏婉婷臉一緊,不過她卻是沉默不語,看着莫逍城如何回答。
莫逍城只是簡單三個字,“可能麼?”
魏董鬆堂堂洪門堂主,位高權重,如此細語低聲地勸說,對方卻不知好歹,他也微微怒了,“哼,莫逍城,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是看在蕭軍亮的面子上,才放過你,不然,你十條命都丟了!你如此不識好歹,打定主意要和我洪門結下樑子了?”
莫逍城臉色波瀾不驚,“我無意與你洪門接下樑子,但你們洪門先惹我,我反抗不行?一句話,要我丟下夏婉婷,斷無可能!你們有什麼手段儘管使出來便是!反正我蕭軍亮孤身一人,怕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