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七節 診金

看到屋子外面站滿了圍觀者,賽斯的底氣也越來越足。他一邊從地面撿起聽診器,一邊語速極快的威脅道:“你們最好現在就去弄錢。沒錯,通用型血漿的實際價值沒那麼多。但你不要忘了,這裡是木葉鎮。而我,是這裡唯一的醫生。”

亨格瑞冷冷地看了神情囂張的賽斯一眼,轉身朝着屋子外面走去。

他連一秒鐘也不想在這裡呆下去。亨格瑞還是頭一次覺得胖子賽斯的嘴臉是如此醜惡。以前,五十七小隊與賽斯從未有過接觸,對於賽斯的印象,只是來源於其它小隊的僱傭兵。每一個受傷老兵都把賽斯形容爲吸血鬼。那個時候,他們用最惡毒的字句詛咒賽斯,亨格瑞卻只是將這當做一種笑話。他總是覺得,邪惡與卑鄙應該有一定底線,而不是毫無顧忌的擴大。否則,那根本就不能稱之爲人類,甚至就連黑暗生物也自愧不如。

只有真正遭遇邪惡,面對卑鄙的時候,纔會明白善意與良知究竟有多麼可貴。很不幸,這種痛苦五十七小隊正在品嚐,而且必須吞嚥。

就在亨格瑞即將踏出屋子大門的時候,貝拉拽住了亨格瑞的衣服。

她用刀子般鋒利的目光死死盯着胖子賽斯,沉默了幾秒鐘,鬆開手,朝前走了幾步,解開衣服上的鈕釦,然後雙手抓住上衣領口,朝着兩邊用力撕開。頓時一大片潔白光滑的皮膚,還有幾乎整個胸部,完全暴露在空氣中。

“就用我來當做抵押品吧!怎麼樣,夠不夠?”

貝拉的聲音平靜無波,已經拿起聽診器的賽斯卻覺得眼皮跳了跳,身體下面沒來由的騰起一股熱流。

僱傭兵裡有幾個女人並不奇怪。貝拉本身長的不錯,幹練的短髮使她看起來充滿朝氣,厚重的舊式軍服擋住了她的身段,直到扯開衣服,才發現她的身材實在很有料。尤其是胸部,飽滿得幾乎快要從胸衣裡撐開。

有這麼一個漂亮女人當做抵押品,肯定是夠了。至少,她比酒吧裡那些搔首弄姿的女人強得多,很乾淨,某個部位也很緊緻,絕對不會鬆垮垮的,連拳頭都能進出自如。

就在賽斯暗自嚥着口水,想要答應下來的時候,忽然聽到里爾歇斯底里的憤怒咆哮。

“不!貝拉你不能這樣!”

已經走到屋外的里爾回頭瞥見了這一幕,雙眼在瞬間充血,變得一片通紅。他如風一般衝進屋子,如最厚實的牆一般擋住賽斯窺視的目光,不由分說,把貝拉一把摟緊懷裡,狠狠拉起她的外套,扣緊,不無痛苦,及其憤怒地連聲狂吼:“你想幹什麼?你到底在幹什麼?”

貝拉白淨的臉上同樣充滿了血色。她擡起右手,輕輕撫摸着里爾因爲怒火而緊張的面頰,非常柔和,卻極其認真地說:“隊長救過你的命,上次如果不是他砍斷了那頭狼人的爪子,我也不可能站在這裡。隊長現在的情況很糟,我們無論如何也要救他。放心吧!我只是抵押,不會真正與這個該死的肥雜種有什麼瓜葛。你們趕快去弄錢,我守在這兒。快去吧!沒多少時間了。”

里爾的臉色有些扭曲。

事情當然不會像貝拉說的那麼簡單。木葉鎮能夠發展到現在,與嚴格的規矩和制度肯定必不可分。抵押品就是抵押品,無論人或者物件都行。只要雙方認可、接受,有第三方在場證明,契約就可以成立。即便事後反悔,鎮公務所也會派出專人負責追索賠償事宜。比如鎮長王虎,本身就是規則執行人之一。他是木葉鎮幾位不多的“將”級強者之一,也是震懾那些心懷不軌傢伙的重要人物。

儘管只是第一次接觸,里爾已經看到了胖子賽斯的貪婪。不看到真金白銀,那傢伙就算是病人死在面前也絕對不會出手救助。貝拉主動願意成爲抵押品,肯定可以促使賽斯儘快開始手術。然而,他的要價太高了,足足一千枚金幣。亨格瑞雖然說是出去借錢,實際上卻肯定無法滿足賽斯的要求。如果是四百,或者五百,從熟識的其它小隊那裡應該差不多可以借到。可如果數字超過一千……這根本就不可能。

沒有足夠的錢贖回抵押品,就意味着貝拉將成爲賽斯的奴隸。儘管很多人都知道賽斯很卑鄙,是個骯髒的下流胚。可規矩就是規矩,無論你的遭遇再悲慘,契約一旦確立,就必須得到執行。

儘管里爾寬闊的肩膀擋住了視線,賽斯仍然可以從肩膀邊緣看到幾縷貝拉的頭髮。他眼睛裡流露出毫不掩飾的笑,原本以爲只是弄到一大筆錢,沒想到居然連這種美人也甘願自投羅網。想到活力四射的女僱傭兵,賽斯就覺得小腹下面有種火辣辣的膨脹感。儘管他是獸醫,手上卻有幾種此效果強烈的草藥方子。以前在帝國農場的時候,那些藥物本來就是給母牛吃的。主要目的當然是爲了刺激產奶,說穿了其實就是獸用催情藥。連母牛吃了都會像發春的貓一整晚“哞哞”叫個不停,更不要說是直接作用在活人身上。

賽斯的瞳孔深處似乎已經看到,雙眼迷茫的貝拉一絲不掛在自己面前跳舞,做出各種撩人的姿勢。

是的,老子今天可以擁有一個美妙的夜晚。老子也是二階進化人,你們有槍我也有,我承認肉搏打架老子不是你們的對手,開槍射擊卻沒有問題。何況,還有一個活生生的女人在手上。如果五十七小隊這些傢伙敢於發難,老子就首先斃了這個叫做貝拉的小妞。

亨格瑞站在貝拉身後,他感覺身體裡的血液幾乎凝固,凍成了冰。眼前的情況讓他一時間失去了思維能力,甚至要比面對上萬頭狼人還要無助。有那麼一瞬間,亨格瑞甚至產生過,不再去管隊長莫邢馗的生死,也要把槍塞進肥雜種賽斯嘴裡,不顧一切射空全部子彈的衝動。

就在諸如此類念頭瘋狂佔據着亨格瑞大腦的時候,一個失去了左臂,衣袖在半空中晃盪的老僱傭兵走了過來,及其認真,非常清晰地說:“其實,這裡不只是有一個醫生。如果你們願意的話,最好去找找二十二小隊。動作一定要快,我看老莫他已經撐不了多久。”

還有一個醫生?

里爾和貝拉聽到這句話,不約而同轉過身,滿面驚訝,眼睛裡釋放出喜悅而期盼的目光。

胖子賽斯傲慢的表情瞬間變得陰沉,繼而露出猙獰惶恐的成分。這種變化非常精彩,即便是最優秀的演員也無法做到這一點。賽斯感覺有種已經被自己牢牢拿捏住的東西,正從手心裡溜走。儘管自己非常用力,也牢牢控制住每一個方向,它還是表現出比豬油還要滑溜的特性,“嗖”的一下,自己手心已經變得空空如也。

亨格瑞認識這個老僱傭兵,他原本隸屬於十一小隊,因爲重傷殘疾,無法再出任務,現在依靠在小鎮上經營酒館爲生。這種人不會欺騙自己,更不會在這種問題上故意說謊。

更多的證明者出現了。

“是的,你們應該去二十二小隊那邊看看。他們回來的那天晚上我就在場,肯森的傷勢比這重得多,整個胸口都碎了,如果不是當時得到治療,他根本沒辦法在雪橇上趕一整天的路。肯森現在生龍活虎,比誰都健康。”

“賽斯這個肥雜種就是個吸血鬼,他其實什麼也不懂,千萬別把人交給他醫治。除了喝酒玩女人,他什麼也不會。不相信的話,你朝着賽斯大腿上開一槍,看看他會不會止血包紮?還是活生生的把血流乾,手足無措的死掉?”

“別拖延時間了,趕緊把老莫擡過去。跟那個胖鬼沒什麼好說的,以前我們都得求着他,現在就不同了。二十二小隊的那個年輕人很不錯,他也是僱傭兵,不會像肥雜種一樣死要錢。”

各種不同論調從幾十個圍觀者口中發出,亂哄哄的,內容不外乎是對賽斯的鄙夷。就真實情況而言,其實沒有幾個人看到二十二小隊當時進城,也沒有太多人與肯森有過接觸。傳言就是這樣,真實與否無關緊要,其中也沒有多少真實的成分。人們只是厭憎賽斯以往的種種做法,就算與胖子獸醫毫無瓜葛,也樂於看到他被圍攻的窘困場景。何況,推動兩位醫生之間的競爭,對木葉鎮也算是一件好事。有競爭纔有壓力,診金什麼的自然也就不斷下滑。像胖子賽斯這種漫天要價的壟斷,只會招致越來越強烈的反感。

……

每個戰鬥小隊的駐地都具有獨立性。隨着人們擡着重傷昏迷的莫邢馗走進小樓大廳,原本安寧的環境裡,頓時響起了陣陣喧鬧。

“你們幹什麼?”

“怎麼這麼多人?究竟怎麼回事?”

“救救他!快救救他!”

當蘇浩聽到聲音從樓上下來的時候,樓下已經站滿了人,沉重的呼吸混雜着硝煙、血腥、雪水和菸草等味道,各種亂七八糟的氣息撲面而來,差一點兒沒把他給嗆倒。

仍然還是亨格瑞走在前面,用尖端急促的話語講述事情經過,用最誠懇的話語請求蘇浩出手救人。

蘇浩一邊點頭,一邊分開人羣,用謹慎專業的眼光,迅速審視着昏迷中的莫邢馗。

不到兩秒鐘,他已經有了結論。

“你們幾個把人擡進去,其他人都離開這兒。手術需要安靜,維摩爾,你負責幫我守住這道門。”

警告沒有起到應有的效果,幾個好奇心特別重的傢伙仍然站在原地不動。蘇浩的臉色瞬間變得極爲難看。他不再言語,而是站在原地不動。亨格瑞等人看到他陰沉的臉色,連忙主動勸阻,把無關人員都趕了出去,重重關上房門。

賴利已經端來了熱水,手術檯只是一張原木拼成的大牀,下面用磚塊墊起,適合蘇浩手術的高度。

一切都很倉促。外出狩獵回來後,蘇浩和其他小隊成員已經料到會有病人上門,卻沒想到竟然來得如此之快,以至於手術工具和相關器材都沒有準備。看着蘇浩從急救箱裡取出止血鉗和各種用具,“叮鈴咣啷”擺進白瓷盤裡,亨格瑞等人的眉頭漸漸皺起,臉色也變得沉重。

相比之下,還是賽斯的診所看起來更加專業。那裡到處充斥着消毒藥水的氣味,手術檯和各種工具也更加齊備。雖然每個人都明白設備並不代表個人技術,可是在對醫生本人一無所知的情況下,都會選擇環境設備看起來更舒服的一方。

這種感覺不奇怪。就像你隔壁搬來一個自稱是擁有國家執照,經驗豐富老醫生的傢伙,但你生病肯定不會找鄰居診斷,而是選擇去醫院掛號。你不知道對方根底,只能按照先前的經驗,在醫院接受治療。當然,這種誤解會隨着時間延續,接觸增加不斷產生變化,可是就當時的情況來看,你永遠只會選擇後者。

蘇浩用剪刀挑開莫邢馗腹部的縫合線,熟練地撥開皮層,一股濃烈的腥臭氣味立刻撲面而來。

蘇浩微微皺起眉頭。

傷勢很嚴重,能夠撐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可問題是,儘管蘇浩經驗豐富,也沒有絕對把握通過正常手法能將莫邢馗救活。這本來就是致命傷,區別只在於死亡時間前後延續不同。即便是最優秀的帝國醫生,現在也無力迴天,最多不過是盡人事,聽天命。

里爾非常擔心,儘管知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醫生,我們隊長有救嗎?”

蘇浩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目光隨即重新折返到昏迷的莫邢馗身上:“他的情況很糟,身體裡的血幾乎流乾了,我得先幫他輸血。”

說着,蘇浩擡起頭,示意守在旁邊的賴利把五十七小隊其餘成員帶出去,口氣嚴肅而認真:“幫他們檢查一下,現在需要大量對應型號的血漿。檢驗和抽血時間不能超過十五分鐘,否則,這個人就完了。”

這番話的命令語氣極重,亨格瑞等人無法反駁,只能跟着賴利走出房間,一個個通過簡易透鏡檢驗血型。

結果很快被賴利送進臨時手術室。當他出來的時候,臉色也變得尤其凝重。面對亨格瑞等人的追問,賴利只說了一句話。

“你們的血型與莫隊長不匹配。他是b型血,我們小隊只有肯森隊長才有相同的血型。你們也看到了,肯森隊長受了重傷,正在康復。”

五十七小隊四名成員面面相覷,亨格瑞立刻說道:“我們這就去找人,肯定有人願意幫忙。”

“我並不懷疑這一點,問題是時間上已經來不及。”

維摩爾從旁邊走過來,認真地說:“檢驗血型相當費時,除非使用特殊電子儀器,纔有可能在短時間內完成血型對比。”

黑人庫克莫克頓時咆哮起來:“那怎麼辦?我們該怎麼辦?”

隊長肯森一直坐在壁爐前,他胸口裹着繃帶,看上去比平時臃腫得多:“蘇浩應該正在給你們的隊長輸血。他是o型,可以通用。”

緊張的氣氛很快緩和下來,就連一直咬緊嘴脣的貝拉,也長長舒了一口氣。

亨格瑞的表情終於輕鬆了不少。他從揹包裡拿出此前當做診金遞給屠夫賽斯的那隻錢袋,神情恭敬地遞到肯森面前。

肯森解開錢袋的繫繩,看了一眼裡面的錢幣,擡起頭,注視着亨格瑞:“這是什麼意思?”

亨格瑞不太明白:“難道,你們不收取診費嗎?”

吊着胳膊的何東笑了起來:“這點兒錢太少了,遠遠不夠買一條命。”

五十七小隊隊員剛剛舒緩開的臉色,因爲這句話重新變得陰沉。沉默片刻,亨格瑞以乾澀的語調問:“你們,究竟需要多少?”

肯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擡起手,指了指緊閉的臨時手術室:“關於這個問題,你得等到蘇浩出來之後問他。除了他,我們誰也無法給你答案。”

……

天氣很冷,很少有人能夠在冰天雪地裡呆上幾個小時。蘇浩的手術很漫長,維摩爾與賴利一直以拒絕打擾爲藉口,不讓五十七小隊的成員進去。亨格瑞等人只能站着或者坐着,要不就是與肯森等人低聲交談。如果不是臨時手術室裡亮着燈,隔着房門不時可以聽到裡面傳出來的動靜,亨格瑞恐怕真的會失去理智,不顧一切衝進去。

直到深夜,蘇浩才從裡面出來。

他的臉色蒼白,額頭上滿是汗珠,胸前的褂子全是血污,雙手沾滿血跡,整個人顯得疲憊至極,就連腳步也虛浮踉蹌,如果不是守在門口的維摩爾一把將其扶住,恐怕已經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

莫邢馗躺在手術檯上,腹部的傷口已經重新處理過,縫合線緊密而嚴實,手臂也插上了輸液管。抗生素之類的藥品在木葉鎮一直都有供應,不算是稀缺物資。當五十七小隊所有成員走進手術室的時候,發現隊長莫邢馗的呼吸已經平穩,不再急促,雖然臉色依然蒼白,卻明顯是恢復了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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