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十歲以前的事情,黑曜的語氣亦變沉重,俊顏上也流露出了憤怒及對母親的同情,心疼。母親的離世,是他此生的最痛。
“這種生活……”龍雪低嘆着氣,如果換成是她,她一定會提出離婚的。
像是明白她的心思似的,黑曜下意識地摟緊她,低啞的聲音帶着保證:“雪兒,我有了你之後,再也沒有碰其他女人,我說過,從今之後,我的世界裡只有你一個女人,我的妻是你,我的情人也是你,不管是什麼角色,什麼身份,只要你想,都是你。”溺水三千,他只取龍雪這一瓢。“我母親不是沒有想過離婚,可她捨不得我,也擔心後母會虐待我,再者,我父親在外風花雪月,卻死也不肯離婚,大概是怕我母親分走黑家的財產吧,呵呵,真好笑,我外婆家也是富裕家庭,誰要他那點臭錢……”
說到這裡,黑曜的聲音轉冷,很冷很冷,帶着濃烈的怨恨,如果此刻給他一把刀,他極有可能會砍人。
龍雪圈上他的腰肢,默默地用她的柔情撫平他的怒火。
“有一次,我發高燒,是半夜燒起來的,我母親被嚇壞了,連忙打電話給我父親,結果關機,我母親只能叫來傭人,那時候,我家裡的司機只有一人,就是負責送我父車上班的,傭人也僅是數名,我母親是個善於居家的女人,她也喜歡自己經營自己的家,卻想不到在遇着危急事情時,會讓她陷入困境。父親那天晚上沒有歸家,那個司機也沒有回來,半夜時分也不好打車,我母親只能和那名傭人輪流揹着我往醫院裡趕,我記得,我那會兒八歲了,我有點重了,雖然燒得有點迷糊,我還有記憶,我睜開眼看母親的時候,看到她一邊揹着我氣喘吁吁地跑着,一邊落淚……到了醫院,陪着我輸液時,隔段時間,母親還會打電話給父親,但是打一次絕望一次。”
龍雪心疼地拉低了他的頭,溫柔地吻着他,吻去他凝聚在眼裡的淚花,像他這種鐵打的無情郎,不是萬分的傷心,他是不會落淚的。他十歲之前的生活,是幸與不幸夾雜着的。
老爺子對他,不可以說不疼愛,可是老爺子對兒子再疼愛,卻重重地傷了兒子的母親。孩子們大都與母親感情深厚,目睹着父親傷害母親,都會留給孩子們不好的印象,或者陰影,黑曜對老爺子當時並不是恨,只是怨,直到他的母親去世,不出三個月,潘曉如就進門,黑曜纔會由怨轉恨。
“我母親病了,是憂鬱成疾,藥石無醫,她擔心在她死後,我父親娶繼室會冷落我,傷害我,病情更重。沒想到在那個時候發生了一件意外的事情,我父親出了一場車禍,需要做手術,我母親就在那個時候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暗中收買了父親的主治醫生,讓醫生在手術時也幫父親做了結紮手術。父親不知道,命撿回來時,調養好身體,還是死性不改,而我母親也無力再看下去,終於撒手歸西。我母親對父親有愛有怨,臨死前才做了那件對不起我父親的事,卻是爲了保證她幼子在失怙時不會被生父冷落,傷害。就是那樣,我父親不管有多少女人,他都只能有我一個孩子,他以爲是老天爺的懲罰,其實也是在懲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