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王棟見屋裡燈光突然熄滅,心想屋裡的人肯定有所察覺了,拍拍鄭華傑的肩膀提醒他小心着點兒,鄭華傑輕手輕腳摸到堂屋門口,輕輕推開門,剛一探頭,裡面刷的一聲,一把鋼刀朝着他的腦袋看了下來,王棟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鄭華傑的衣領猛地向後一拽,擡起左腳踢在門上,楊樹強一刀砍空,又被門框撞住額頭,疼痛難忍,大叫一聲,揮刀撲出來,和王棟鬥在一起。鄭華傑一屁股蹲在地上,嚇得魂飛魄散,心裡埋怨起王棟來,說什麼不就區區一個司機而已,就這區區一個司機差點兒一刀要了老子的小命。楊樹強一把鋼刀舞的呼呼生風,王棟只練過幾年武術套路,之後便開始苦練散打和近身格鬥術,所以也看不出楊樹強的刀法套路屬於哪門哪派,只憑一雙肉掌拼他鋼刀,實屬不利。眼見王棟閃躲騰挪,卻不能近楊樹強半步,而楊樹強倚仗手中鋼刀,越打越猛,把王棟逼的不住後退,鄭華傑站起身拔出手槍對準楊樹強大喊:“放下武器,我們是警察,否則我開槍啦!”

王棟怕他真開槍,萬一開槍,打傷楊樹強事小,卻是會驚動周子風,到時候再要抓瘦猴、耗子、狗子可就難上加難了,當即大聲喊道:“不要開槍!”

楊樹強一聽這兩人竟然是警察,心中猛地一凜,混黑道的最怕跟警察打交道,更何況這兩個警察深夜偷偷摸摸的來到自己家裡,定然沒有什麼好事兒。當下一提氣,一招橫掃乾坤,向王棟攔腰砍去,這一招威力極大,若是被他一刀砍中,登時被砍爲兩截都有可能。王棟不敢怠慢,急忙向後跳出三米閃躲,落地時卻一腳踩到一堆磚頭上,站立不穩,一屁股墩在磚堆之上,十分狼狽。原來楊樹強白天剛買了些磚頭,準備在在院子裡建一個小花壇,磚頭就堆在院子裡還沒動工呢。楊樹強嘿嘿冷笑兩聲,揮刀向鄭華傑砍去,鄭華傑一看我的媽呀,急忙把槍收好,四處閃躲,他怕自己手裡拿着槍萬一走了火就惹麻煩啦,或是不小心掉了讓楊樹強搶了去,那麻煩就更大了。

楊樹強連砍了四五刀都被鄭華傑搏命躲開,心中大怒,使出一招盤龍攪海,雙手緊緊握住刀柄,雙腳交替畫圓,刀隨人轉,由下至上,仿若旋風一般,猛然間騰空而起,緊接着使出一招力劈華山,鋼刀向鄭華傑右肩劈下。鄭華傑看得心驚肉跳,心想這傢伙怎麼突然間像是裝了一個大馬達一樣,身體旋轉的如此之快,自己拼命躲閃卻仍舊感覺他的刀尖就貼着自己的衣服劃過,而這一招力劈華山變換之快,自己無論如何也躲不開了,這一刀劈下來,就算是個大木頭樁子,也要被劈做兩半,更何況鄭華傑這羸弱的小身板。面對死亡鄭華傑這一刻大腦竟一片空白,這一刀下去,自己這二十多年就算白活了。

眼看楊樹強的鋼刀離鄭華傑的右肩已經不足三寸,突然“當”的一聲,飛來一塊磚頭砸在鋼刀身上,竟將鋼刀撞偏,楊樹強雙腳落地,卻一刀砍空,雙手被磚頭震得發麻,看來扔磚頭的人勁力不小。鄭華傑一個就地十八滾,迅速滾出去五六米遠,足見逃生的慾望是多麼強烈,躺在地上連連禱告,狼狽之極。

楊樹強轉頭一看,扔磚頭的人果然就是王棟。王棟眼看楊樹強手中鋼刀將要劈中鄭華傑,情急之下抄起一塊磚頭朝着鋼刀扔了出去,正好砸中鋼刀,救下鄭華傑。楊樹強沒想到自己買的磚頭竟然成了王棟的武器了,怒吼一聲揮刀向王棟奔來,王棟連連揚手,頃刻間七八塊磚頭已扔了出去,楊樹強不得不揮刀格擋,一時間,叮叮噹噹聲不絕於耳。但磚頭依然阻擋不了楊樹強的腳步,王棟連扔三塊磚頭砸向楊樹強頭部、胸部和襠部,楊樹強不敢大意,連連揮刀格擋,手忙腳亂,王棟順手拎起一袋白灰朝楊樹強面門砸去,楊樹強剛砍落一塊磚頭,一擡頭見一團更大的黑乎乎的東西砸了過來,躲是躲不及了,急忙揮刀向上砍,“噗”的一聲,一刀將一袋白灰砍成兩半,白灰順勢散落,楊樹強急忙護眼向後跳開,右手卻依然緊握鋼刀。王棟迅速衝上去,左手拿他右手手腕,用力向外一扭,楊樹強右手發麻手腕劇痛,只得鬆手棄刀,鋼刀墜落。王棟不待楊樹強反應,右手化掌拍擊楊樹強胸膛,同時擡起右腳踢向鋼刀,楊樹強悶哼一聲,被王棟打出去三米多遠,鋼刀朝窗戶飛去,哐啷一聲,緊接着是屋裡傳來一個女人的驚叫和玻璃稀里嘩啦碎落一地的聲音。原來楊樹強的老婆一直躲在窗戶後面偷偷觀看外面的情況,剛開始她十分焦急,然而這種時候既不能打電話報警,也不能打電話向周子風求救,否則楊樹強

會死的很有節奏,於是她就安安生生的躲在窗戶後邊,既不給丈夫添亂,又可以伺機援助丈夫,本來看着丈夫一直佔盡上風,這麼一眨眼的功夫局勢卻又急劇扭轉,信心滿滿的她卻破窗而入的鋼刀嚇尿了。

王棟雙手叉腰站在院中看着楊樹強,鄭華傑從地上爬起來拍手叫好,站在王棟身後說:“姓楊的,還有什麼本事,使出來瞧瞧。”

楊樹強拍掉身上的白灰,心想幸好躲得及時,沒有傷到眼睛,這會兒聽到鄭華傑叫囂,怒火攻心,揮拳打來,鄭華傑慌忙跑開,王棟低吼一聲來得好,迎身而上,楊樹強沒了鋼刀,王棟便沒有了忌憚,猛跑幾步騰空而起,一腳踢向楊樹強面門,楊樹強不敢硬接這一腳,身子一矮躲了過去,誰知剛一回身,王棟緊接着又一個漂亮的迴旋踢,腳已經離胸膛僅有三寸之遙,楊樹強慌忙向後撤身讓開,心中暗贊好漂亮的腿法!王棟決計不給楊樹強喘息的機會,左腳剛一落地,右腳便已踢出,兩條腿上下翻飛,每一腿足以斃命。楊樹強只有招架閃躲的功夫了,整個人都被王棟的兩條腿密密罩住,想躲開都困難。王棟一陣連環踢,直逼的楊樹強不停後退招架,突然拔地而起一起個正旋踢,楊樹強再次躲過,哪隻王棟的身體在空中旋轉180度,彎曲的左腿猛蹬楊樹強的心口,楊樹強大吃一驚躲閃不及,慌忙起雙臂格擋,豈知這一腳力道極猛,楊樹強被蹬的一個趔趄,差點兒摔倒,王棟不等他站穩,衝過去就是一陣快拳,打的楊樹強暈頭轉向,已分不清王棟到底有幾個拳頭。王棟趁機雙手抓住楊樹強的頭髮往懷裡一摁,緊接着就是一陣猛烈的膝頂,楊樹強雙手護住面門,只聽得“嘭嘭嘭嘭……”王棟兩條腿猛頂十多下,右肘猛砸楊樹強後背,楊樹強後背劇痛,悶哼一聲仆倒在地,王棟右腳猛跺楊樹強後頸,楊樹強迅速打滾躲開,剛一站起身,王棟左手變爪鎖喉,楊樹強忙用右手格擋,同樣伸出左手鎖王棟咽喉。王棟右手抓住楊樹強左手手指用力一掰一擰,反制住楊樹強左胳膊,右手摁住楊樹強後腦勺朝牆上撞去,楊樹強右手迅速墊在額頭和牆壁之間,這一撞自然並無大礙,楊樹強隨即揮右肘反擊王棟,王棟右拳猛擊楊樹強右臂,楊樹強右臂一陣劇痛痠麻,軟綿綿垂下,耷拉着再也使不上勁,王棟再次按住楊樹強後腦撞牆,“嘭”的一聲,楊樹強額頭鮮血直流,忍痛擡起右腳蹬住牆面,身體猛地向後彈撞,王棟借力向後彈跳,待楊樹強轉回身,一拳打在楊樹強太陽穴上,楊樹強兩眼一黑暈倒在地。很明顯王棟這一拳並沒有全力擊打,否則楊樹強當即喪命,王棟見他一味頑強抵抗,再拖下去恐怕要錯過抓瘦猴他們的最佳時機,於是決定先把他打暈再做打算。王棟彎下腰一手抓住楊樹強衣領,一手抓住腰帶,一提氣把楊樹強舉了起來,猛地朝窗戶擲去,哐啷一聲撞破窗戶,正落在臥室的牀上。楊樹強的老婆先是驚叫,一看是丈夫被人扔了進來,慌忙撲到楊樹強身邊檢查情況,只道楊樹強被人打死了,伏在楊樹強身上失聲痛哭起來。

王棟和鄭華傑走進臥室,那把鋼刀還在地上,牆角放着一個手提包,牀頭不遠處一堆碎木頭,楊樹強的老婆雙手纏滿繃帶,哭的悲痛欲絕。王棟把楊樹強的老婆拉起來,說:“別哭了,他沒有死,只不過是暈過去了,一會兒就會醒過來,我們是警察,有話要問你!”

楊樹強的老婆將信將疑的問:“我老公真沒死?”

王棟點點頭,說:“我們是警察,不會傷害你們的,我有話要問你,你要如實回答我。”

楊樹強的老婆擦乾眼淚點點頭,老老實實地坐在牀沿上,王棟和鄭華傑每人拉過一把凳子坐下,王棟擦一下額頭上的汗漬,說:“先說說你手上的傷吧,在我們來之前,你們發生了什麼事兒?”

楊樹強的老婆便把黑無常來到的事情講了一遍。“黑無常也是來問瘦猴的?”王棟吃驚的問,他雖然不知道黑無常是誰,但是黑無常肯定會對瘦猴、耗子、狗子他們痛下殺手,而且又趕在自己前面,但不管怎樣,絕不能讓黑無常去傷害瘦猴、耗子、狗子他們三個,他們應該受到法律的制裁,着急的問:“你們把地址告訴他了?”

楊樹強的老婆點點頭,把楊樹強和和黑無常的對話原原本本的複述了一遍,王棟站起身,說:“我們得走了,你老公很快就會醒過來的。”

從楊樹強家裡出來,兩人上了車,鄭華傑問:“我們下一步去哪兒?”

“極樂宮,去追黑無常。”王

棟說罷一腳油門朝城裡極樂宮的方向開去。

黑無常早已到了極樂宮後院,一眼就看到了停在院裡的銀灰色商務車,車裡有一個年輕司機,平頭、濃眉、小眼睛、單眼皮,穿着普通,看錶情彷彿在等着什麼。過了一會兒,從樓裡走出來三個濃妝豔抹的女人,高跟鞋、黑絲襪、齊B小短裙,身材高挑、前凸後翹、非常正點,渾身上下由內而外透着入骨的風騷嫵媚,空氣中除了她們嘰嘰喳喳的聲音還瀰漫着濃烈的香水味。那年輕司機一見她們出來,忙下車諂笑着打招呼,這三個女人像是跟年輕司機非常熟,一見面便是各種打情罵俏、插科打諢,然後幾個人站在一起抽菸胡侃。

黑無常悄無聲息的鑽到了商務車底下,幾個人抽完煙準備上車,年輕司機拉住一個女人的手說:“思思姐,陪弟弟坐前邊吧。”

那個叫思思的女人微笑着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其餘兩個女人也各自上了車,年輕司機興高采烈的上車,說:“各位姐姐,咱們出發啦!”

商務車緩緩出了極樂宮後院,穿過縣城最繁華的街道,拐了幾個彎,便把霓虹燈和喧囂甩在身後,除了縣城,大路上一片寂靜,只有商務車發動機轉動的聲音和三個女人嘰嘰喳喳的聲音。年輕司機左手把着方向盤,右手搭在思思的大腿上輕輕撫摸,思思特意把修長的大腿擡高一些,任由年輕司機的手在腿上上下游走,漸漸的,那隻手就摸到了短裙裡面。

後邊坐着的兩個女人就像什麼都沒看到一樣,仍舊喋喋不休的抱怨說某某客人太他媽能喝了,喝了十幾瓶啤酒一點兒B事兒沒有,然後又點了兩瓶洋酒,最後給的小費卻很少,草,那麼能喝,嗎比的喝的他肝硬化肝腹水胃穿孔尿頻尿急尿痛尿滴瀝前列腺增生纔好,傻x!

“老孃才他媽生氣呢,一老闆大言不饞的說要送我一蘋果,結果真他媽的送我一個蘋果。”

“多好啊,我他媽怎麼就遇不上這麼大方的客人呢?”

“好他媽個屁呀,他送我的是一吃的蘋果,我草他馬勒戈壁!”

“我碰上一客人,戴個眼鏡,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嗎比的剛他媽坐下就開始對我動手動腳,老孃最後一狠心把這熊貨灌得趴到了桌子底下,就這還他媽的抱着老孃的腳又親又舔的,真他媽噁心!”

“嗨,在這種場合,這種戴眼鏡的男人最他媽不是東西,都他媽是憋壞的二貨!”

“還有更他媽不是東西的呢,我碰上一男的,趁我不注意在我的酒裡下迷藥,在廁所裡就把我上了,幸虧被姐妹們發現的及時,沒讓他跑掉,賠了錢才放他走,靠,太他媽陰險了,把老孃迷暈了再上,老孃都不知道什麼感覺!”

“唉,做我們這一行,沒有尊嚴,沒有地位,一輩子被人看不起,等老孃有錢了,老孃就去找個老實可靠的男人嫁了,安安生生的過日子,唉……”

“是啊,這種B草的日子,什麼時候才他媽是個頭啊!”

……

兩人都不再說話,靠着車窗看着外邊,陷入沉思之中,不知不覺睡着了。

“別睡覺,快起來。”王棟把鄭華傑搖醒,鄭華傑一看,已經到了極樂宮了,王棟說:“你在車上呆着,我去後院看一下。”說罷下車朝極樂宮後院跑去,不一會兒又跑了回來,上車生氣的說:“他媽的,已經走了!”

“怎麼辦?”鄭華傑慌亂着問。

“繼續追!”王棟一踩油門,朝城東葦子坑方向疾馳而去。

路上越來越安靜,坐在後排的那倆女人已經輕輕的打起了呼嚕,年輕司機的右手已經從思思的短裙中摸到了胸部,思思一直閉着眼盡情的享受着,最後年輕司機把思思的頭輕輕的摁到了自己得褲襠裡。

車子平穩快速的行駛着,車裡懸掛的平安符輕輕搖晃着,車子穿過幾個小鎮,駛過兩座大橋,又跑過一大片菸葉地,忽地在一個路口停了下來,剎車的慣性晃醒了後排睡覺的兩個女人,年輕司機右手摁着思思的頭渾身一陣劇烈的顫抖,最後長吁一口氣鬆懈下來。思思起身把頭伸出窗外一陣猛吐,回來罵罵咧咧的說:“尼瑪的,全他媽射老孃嘴裡了!”說着拿起一瓶礦泉水漱口。後排坐着的那倆女人聞言忍不住咯咯笑起來。年輕司機,拉好褲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重新發動車子下了大路,順着一條村路向裡緩緩開去,路邊除了思思吐出來的液體,還有一個黑衣人伏在地上,這黑衣人正是黑無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