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路大瑤試着撥打童玲玲的手機,得到的語音提示是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林葉飛隱約感覺可能再也見不着童玲玲了,心頭涌起一股傷感,無法比擬,無以言喻。

幾個人白跑一趟,只得回來,石大林打了輛車和路大瑤一起回家了,林葉飛漫無目的地走着,也不說話,王婧一直在旁邊默默地跟着,不知道走了多久,林葉飛問王婧:“你渴嗎?”王婧點點頭,林葉飛跑去商店買了兩瓶水回來遞給王婧一瓶,說:“你怎麼不回家啊?”王婧擰了半天擰不開瓶蓋,林葉飛笑笑拿過來擰開瓶蓋重又遞給王婧,說:“你怎麼跟着我呀?”王婧接過水一口氣喝下去大半瓶,看來真是渴的不輕,王棟心裡歉疚得慌,說:“對不起呀,我早該給你買水的。”

“嗯嗯,”王婧點點頭笑着說:“我想帶你去一個地方。”

“去哪啊?”林葉飛腦門上掛滿了問號,這個小蘿莉默默地跟着我走了那麼久的路,渴個半死,最後卻只是爲了要帶自己一個地方,林葉飛實在想不出她要帶自己去什麼地方,去幹什麼。

王婧笑着說:“跟我走吧!”然後打了一輛車,左拐右拐來到了一個水上樂園,下了車買了票,林葉飛手中拿着門票問:“我們來這裡幹嘛?”

“玩呀!”王婧笑得像個小孩一樣單純,“走吧,好好玩一次!”

兩個人先坐上了衝鋒舟,林葉飛從沒有坐過沖鋒舟。小時候看電視裡警察經常開着衝鋒舟在海上追捕歹徒,感覺很帥。現實生活中只見過某些水上景點的救生員或管理員開着衝鋒舟在水面上巡視,那時候還挺羨慕,覺得這個職業非常自由瀟灑。而今,自己就要坐上衝鋒舟了,還真有夢想成真的感覺。

衝鋒舟有專業的駕駛員駕駛,人一上齊就出發,林葉飛最後一個上去的,還沒坐定,衝鋒舟就如離弦的箭一樣竄了出去,林葉飛嚇得大叫一聲一把抓住王婧的手,王婧不停地大笑。

衝鋒舟越竄越快,好像離開了水面一樣,而且開始玩各種花樣,一會兒一字形,一會兒S形,一會兒O形,一會兒Z形,引得舟上的人驚叫連連。如此過了二十多分鐘才靠岸,林葉飛頭昏腦脹,五臟六腑被攪得七葷八素,王婧看着林葉飛痛苦的樣子咯咯直笑,林葉飛坐在岸邊的長椅上邊喝水邊說:“你還笑得出來,這傢伙開得太快了,我根本就沒有準備好呢。”

王婧笑着說:“這衝鋒舟玩的就是速度帶來的驚險和刺激,要是慢悠悠的開,我們還不如去划船好了。”

林葉飛站起身活動全身關節,說:“嗯,不過確實挺刺激的,我以前怎麼就沒想來到這兒來玩呢。”

王婧站起來拉着林葉飛說:“走,下一項目。”

二人又來到另一個區域,這裡停靠着一排大竹筏,每個竹筏上都有這樣的頂棚,還有一張小長條桌子,桌子兩邊是長條凳子,桌子和凳子是固定在竹筏上的,兩根十幾米長的大竹竿是用來划船的,竹筏的前頭並排有兩個水槍,射程有十幾米遠,後頭有一個人工壓水裝置,可以直接給水槍供水。林葉飛上了竹筏看了一遍,說:“我們不會是要玩水上大作戰吧!”

王婧笑着點點頭,過了一會兒竹筏上又上來好幾對男女,都是情侶,旁邊的一隻竹筏也是一對一對的情侶,林葉飛微笑着對王婧說:“有意思!”

王婧不解:“什麼有意思?”

“全是情侶啊!”林葉飛拉住王婧的手說。

王婧臉上佈滿紅雲,嬌羞的低着頭,甚是可愛,林葉飛彷彿明白了什麼,嘿嘿笑起來。

兩隻竹筏上的人都裝備好了,互相約定好到了水中央再打,於是開始分工協作,有人負責划船,有人負責壓水,林葉飛和王婧一起拿着一把水槍,另一對情侶拿着另一把水槍。

剛一到水中央,對方就開始攻擊了,而這邊負責壓水的情侶還沒緩過神呢,慌忙壓水,一陣手忙腳亂,水槍射出來的水就像尿滴瀝尿無力一樣,簡直是順風尿溼鞋啊。而對方的水槍卻是迎風尿三丈,十分勇猛。林葉飛護住王婧對負責划船的情侶大喊快跑,這下你能深刻的體會到什麼叫一潰千里,被對方追着打了幾十米遠方纔罷休,第一回合一敗塗地。對方歡呼着慶祝勝利,林葉飛和另外幾對情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個像剛從水裡鑽出來的一樣,狼狽不堪。

林葉飛衝着大家笑了笑,開始鼓舞大家士氣:“同志們,剛纔是我們沒有準備好,才讓他們搶佔了先機,不過給我們免費洗了個澡而已,哈哈……現在是我們展示威力的時候啦,老虎不發喵,你當我是病危呀!”

“是老虎不發威,當我是病貓。”王婧糾正道,衆人哈哈大笑。

“對對對,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呀!”林葉飛接着說:“我們要以牙還牙,以其人之道還施其人之身,九十歲老

太太抹口紅,給他們點兒顏色looklook,好不好?”

“好!”衆人齊聲應道。

林葉飛一看氣氛調上來啦,接着說:“這一次我們一定會戰勝他們,反正我們都已經溼透了,也沒有什麼好顧慮的啦,我們都是溼人(詩人),溼人(詩人)必勝!”

“溼人必勝!溼人必勝!溼人必勝!”林葉飛帶着大家喊起了口號,對方一羣人樂的不行,看這幫溼人到底能怎樣。

林葉飛接着說:“要打勝仗就必須有戰術配合,下面我來給大家分配一下各自的任務。”

大夥圍在一起聽林葉飛部署:“一會兒打起來的時候我們不跟他們正面交鋒,我們要迅速繞到他們的側面,我和王婧負責攻擊他們船頭的水槍,哥哥姐姐你們倆負責攻擊他們船尾的壓水器,這樣他們必敗無疑,大家有沒有信心?”

“有!”衆人滿腔豪情。

“好,各崗位檢查裝備。”林葉飛站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一隻手拿着水槍,一隻手拉着王婧,大喊:“兄弟姐妹們,爲了世界和平,衝啊!”

對方一看這陣勢,慌忙起身迎戰,瞬間兩隻竹筏就對峙在一起,林葉飛這邊很快繞到對方的後側面,另一對情侶直接攻擊對方的壓水人員,對方負責壓水的人完全沒料到會是這樣,慌忙跑到竹筏中央的桌子底下躲避。這樣一來,船頭的水槍自然就沒有水了,林葉飛和王婧朝對方的船頭一陣猛攻,對方負責水槍的人一看水槍沒了水,立馬慌了神,扔下水槍也跑到竹筏中央的桌子底下躲避,負責划船的人就成了活靶子,實在扛不住也扔下竹竿躲在竹筏中央的桌子底下,林葉飛這邊越打越來勁,兩支水槍對着竹筏中央不停地掃着,直到對方舉手投降。

這一回合打得酣暢淋漓,大夥兒士氣大增,歡呼着擁抱慶祝勝利。

林葉飛笑着說:“兄弟姐妹們,這一回合我們配合得非常好,終於一雪前恥,出了一口鬱悶之氣,但是下一回合就不好打了,他們肯定會瘋狂反撲,我們每個人都要做好心理準備。”

一哥們兒問:“那下一回合我們怎麼打啊?”

林葉飛依舊笑着說:“下一回合我們仍然採取迂迴戰術,但是要隨時準備好硬碰硬,戰鬥到底!”

“好,我們跟他們戰鬥到底!”大夥兒羣情激昂。

第三回合戰鬥開始,對方竹筏迅速衝過來,攻勢兇猛,林葉飛把王婧拉到自己身後,一隻手護着眼睛一隻手拿着水槍艱難迎戰,這次對方的速度非常快,迂迴已經產生不了任何威脅了,最後兩隻竹筏頭對頭頂在一起,兩隻竹筏、四條水槍、八對男女、一十六人,在水面上嗷嗷大叫着打在一起。另一對情侶擋不住對方強烈的攻勢,退了回去,林葉飛把王婧推回竹筏中央,撿起另一把水槍與對方苦戰,其餘的人一看林葉飛如此頑強,一起努力爲林葉飛壓水,林葉飛手中兩條水槍頓時威力倍增。林葉飛抱着兩條水槍站在船頭,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勇,大喊一聲:“殺呀!”其破釜沉舟之氣勢完全把對方的水槍手震住,對方支撐沒多久便敗下陣來,林葉飛乘勝追擊,一直追到對方的竹筏靠在岸邊無路可逃方纔罷休,這一戰,完敗對手。

林葉飛和王婧告別這羣短暫的戰友和敵人,找了個陽光比較充足的地方坐下來把鞋子裡的水倒掉,把襪子擰乾。

“好玩嗎?”王婧邊穿鞋邊問。

“好玩!”林葉飛很興奮。

“走,下一項目。”

“好!”

兩人又去玩激流勇進,這個遊戲項目需要穿雨衣,買了雨衣穿上之後,王婧說:“渾身都已經溼透了還穿雨衣,我們是不是有點兒傻啊。”

林葉飛笑着說:“不是有點兒傻,是非常傻!”

玩這個遊戲的人太多了,光排隊就排了很長時間,排隊的時候兩人一直天南海北的神侃,比真正的戀人還合拍,周圍的情侶都投來羨慕的眼神,實際上這是他們第一次單獨相處。

激流勇進實際上就是水上小火車,行駛速度時而平穩緩慢,時而風馳電掣,時而爬上陡坡,時而急速俯衝,水道兩旁還有隱藏的水炮出其不意的攻擊車上的人,玩一趟下來身上溼的透透的,雨衣幾乎起不了多大作用,很多人都是被隱藏的水炮打溼的,但是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兩個字——高興!

兩人從水上游樂場出來,站在路邊等車,王婧說一起吃午飯吧,林葉飛說:“來不及了,回家換完衣服下午還得去學校上課,改天我請你吃大餐。”

“嗯,好。”王婧笑着問:“今天開心不?”

“非常開心,從來沒這麼開心過。”林葉飛一身輕鬆,顯得精神許多。

“我希望你開心!”王婧輕輕地拉着林葉飛的手,雙眼充滿深情。林葉飛心底涌起一股感動的暖流,遍佈全身,直達眼睛,雙臂緊緊抱住王婧,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麼多年來,從沒有一個女孩能夠真正設身處地的爲林葉飛着想,從高中到現在,他一直深深地愛戀着童玲玲,可童玲玲帶給他的只有數不盡的憂傷。而王婧卻如一泓清泉一樣注入他猶如荒漠的心田,用好似夏天吃冰淇淋一樣的清涼滋潤着他乾枯焦躁的靈魂。

兩個溼漉漉的身體就這麼緊緊相擁着,誰也不說話,只怕一說話就會擾亂這甜蜜的幸福時刻。直到公交車到來,才依依不捨的分開,林葉飛看着公交車載着王婧漸

行漸遠,直到消失不見。他記不清曾經有過多少次他就那麼癡癡地注視着童玲玲越走越遠的背影,但童玲玲從未爲他轉過身,也從未向他張開過雙手、敞開過懷抱。如果說童玲玲是霧裡花、水中月,那王婧就是他的私家花園、專屬天使。

林葉飛的心活了,因王婧而活了。

林葉飛回到家,洗個澡換好衣服,隨便吃了點兒麪包、喝點兒牛奶,匆忙趕到學校,現在整個學校的老師和學生都知道他是見義勇爲的大英雄、上過電視、政府即將要頒獎表彰的榜樣人物,所以每個人都對他多了幾分尊敬,離大遠就跟他打招呼問好,這讓林葉飛非常舒服,一種惠風和暢的感覺灌滿全身,連走路都輕盈歡快了許多。

上完一節課後感覺肚子有點餓,就出去尋摸點兒東西吃,在一家包子鋪坐下來點了一籠灌湯包,吃得正盡興,收到王棟發來的短信:明天庭審瘦猴、耗子和狗子三人,敬候佳音。林葉飛按捺不住興奮,一口氣又吃下十五個小籠包,打着飽嗝回學校了。

下午放學回到家,看着鍋碗瓢盆怎麼都不想做飯,也不知道做什麼菜,心想要是王婧在就好了,正想着手機響了,還以爲是王婧,拿出來一看是劉璐,劉璐說要請吃飯,林葉飛推辭不掉簡單收拾一下就出去了。

劉璐在中心廣場等候,今天打扮的特別漂亮,微卷的黑色長髮散落肩頭,銀白色的流蘇耳墜輕輕晃動着高雅的光芒,輕描淡寫的妝容,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是化了妝的,一身潔白的長裙,手裡拎着白色的小包,腳上穿着白色的高跟涼鞋,最吸引人的是她那全身白如脂的皮膚,清純之中透着性感,甜美之中裹着野性,男人和她在一起,一定會心猿意馬、想入非非。

林葉飛走到劉璐身邊坐下,不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劉璐問一句他才答一句,最後劉璐忍不住問:“你今天怎麼變得這麼靦腆啊?這不是你的風格吧?”

林葉飛自己都不明白爲什麼和劉璐在一起竟然一點兒說話的心思都沒有,兩人在長椅上枯坐了一會兒,劉璐打破尷尬,提議說:“你陪我一起走走吧。”

林葉飛點點頭,兩個人開始在廣場上漫無目的的轉悠,劉璐有意無意的靠近林葉飛,讓自己的身體觸碰林葉飛,後來乾脆拉住林葉飛的手,緊緊地拉住,想掙都掙不開。

“你有女朋友嗎?”

“沒有。”

“我做你的女朋友吧。”

“不行!”

“爲什麼?我長得不夠漂亮嗎?”

“你很漂亮,但是你不能做我的女朋友。”

“那我們接吻吧。”

“不行!”

“我們makelove吧。”

“不行!”

劉璐如此豪放的言語讓林葉飛不知所措,像根木頭一樣被劉璐拉着走。

“我們去開房?”

“不行!”

“要不我跟你回去?還是你跟我去我家?”

“不行!”

“我靠,你只會說不行啊,你是不是真不行啊!”劉璐生氣的嘟囔。

“隨你怎麼想吧,失陪了。”林葉飛轉身要走,卻被劉璐死死拉住不放手。

劉璐央求林葉飛再陪她坐一會兒,林葉飛看着她楚楚可憐的樣子竟然心頭一軟又陪她找個長椅坐了下來。劉璐又開始不着邊際的亂問了。

“你看過毛片嗎?”

“沒有。”林葉飛很無奈。

“嘿嘿,”劉璐笑着說:“以前我去我們學校的男生宿舍,正趕上他們在看毛片,看完之後有一男生站起來說我要去趟廁所,你知道他去廁所是要幹嘛嗎?哈哈哈……”劉璐邊說雙手邊在林葉飛的身上和大腿上來回遊走,後來乾脆摟住林葉飛親了起來,林葉飛一把將她推開,可是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劉璐反倒一點兒都不生氣,接着問:“你不會還是處男吧?”

“是,我是個大處男,你有意見嗎?”

“哈哈,沒意見,那你性衝動的時候怎麼辦,不會是自己擼管吧?強擼灰飛煙滅喲!嘿嘿。”

林葉飛哭笑不得,劉璐開始講男人和女人的情愛故事,好像在自言自語,講完之後又抱住林葉飛說:“我們結婚吧!”

林葉飛把劉璐推開,有點兒生氣的說:“你怎麼老是這樣啊,我爲什麼要跟你結婚啊?”

“結了婚我們就可以makelove了呀,你不是挺傳統的嘛,吼吼。”

林葉飛徹底無語了,碰上這麼個極品的女人,換成別的男人早就衝鋒陷陣好幾輪了,可是自己對劉璐就是沒有一點兒感覺,不知道是劉璐太呆逼,還是自己太呆逼,總之今天晚上這個見面就是太呆逼!

林葉飛站起來說:“我還有事兒,我先走了。”

劉璐一聽,飛身撲過來抱住林葉飛撒嬌說:“我不要你走,我不要你走,我要和你makelove,我要和你makelove,你帶我回去吧!”

林葉飛一把推開劉璐:“請你自重,我先走了,有時間再約吧。”

劉璐懊惱的說:“還約你個大頭鬼啊!”

林葉飛轉身離開,頭也不回一直往前走,遠遠聽到劉璐在身後大喊:“林葉飛,我喜歡你,你就是個大傻逼,大傻逼!”

林葉飛嘴角扯出一絲苦笑:或許,我就是個大傻逼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