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蘆僧判斷葫蘆案啊——沒想到現在有了現實版了——”陳明洛跟蕭名學抱怨了一通兒。
“這事兒,實際情況究竟如何,現在還不得而知。”蕭名學回答道,不過他對於那個法官的觀點也是非常無語。
你找一個什麼理由不好,偏偏要弄出這麼一個荒誕不羈讓人聽了就覺得非常欠扁的理由來,那不是找的讓人罵嗎?
更不要說,這樣的理由,直接就把法院的形象給搞臭了,法官都是這素質,你叫人老百姓怎麼能相信你們呢?
蕭名學遇到了這種事情,也是感到非常鬱悶,不過他作爲省委常委、省會城市的市委書記,自然要密切關注這樣的事情,於是就在跟陳明洛談話之後,給陽朔市政法委書記打了電話,讓他關注這件事情。
原陽朔市政法委書記費力同出事兒以後,副書記鄧偉就頂了上來,他也是政法口的老人,工作方面自然是熟門熟道,只是這樣也有一個不好的地方,在系統裡面呆的時間久了,關係拉得太錯綜複雜了一些,很多事情想要處理的時候,總會有熟人過來說情,也是弄的人有些束手束腳,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今天蕭名學跟他講了這件事情之後,鄧偉就表示那個法官是有十多年工作經驗的一名法官,雖然這事兒做得確實有點兒不靠譜兒,但是也不是什麼窮兇極惡的事情,就這麼處理了,不利於工作。
“什麼才叫窮兇極惡?!”蕭名學聽了,頓時就火了,“什麼叫根據常理推斷?!如果根據常理推斷靠得住,還要證據做什麼?!鄧偉啊鄧偉,這件事情的深層次原因你有沒有想過?!這已經不僅僅是政法系統的問題了,而是關係到精神文明建設的大事!如果此案就這麼稀裡糊塗地辦下去,該處理的人沒有處理,該表彰的人沒有表彰,該負責任的人沒有擔負起責任,那麼對我們組織的影響會是什麼?!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鄧偉被蕭名學這麼一通兒責問,也是心頭火起,心說你市委書記固然牛逼,可是我政法口上的事情,自由一套現成的規則的,也不是說你想要怎麼辦就能怎麼辦的,於是他就頂着說道,“不管怎麼樣,一審才判了,法院的判決還是有效的,如果當事人對結果不服的話,可以申請繼續上訴,由中院來判定誰是誰非。如果就這麼出手干涉的話,跟法制建設的原則是不符合的。”
蕭名學哼了一聲,雖然說鄧偉很明顯是在維護自己人,但是他一時之間也不能就說必須把那名法官給處理了,再荒誕的理由,既然是法庭宣判了的,那就是得尊重的,想要推翻也行,一切都得按照規矩來辦。
“我會繼續關注這件事情。”蕭名學說道。
“我也會——”鄧偉也頂了一句,然後就發現電話裡面傳來了嘟嘟嘟的盲音,原來蕭名學已經把電話掛了,不由得有些悻悻地說道,“靠!”
蕭名學放下了電話之後,心裡面就開始琢磨起來。
雖然說上任沒有多久,自己就把陽朔市政法委書記、警察局長費力同這棵在陽朔根深葉茂的大樹給扳倒了,但是這並不意味着整個政法系統就變得聽話起來了,事實上,費家在陽朔經營日久,費力同在警察系統和政法系統影響力根深蒂固,很多人都是他提拔起來的,雖然說自己已經利用上一次扳倒費力同的機會,往陽朔警察系統裡面摻了不少自己的人,但是現在看起來,不掌握關鍵的幾個位置,想要牢牢地掌控政法系統,還不是那麼容易的。
像鄧偉這樣的人,呆在政法委書記的位置上,對於自己並不是什麼好事兒。
作爲市委書記,自己的很多政策都需要依靠強力機構來執行的,如果政法委這一邊兒掌控不力,很容易造成下面的人對自己陽奉陰違,出工不出力,長此以往,自己豈不是被人給架空了?
蕭名學忽然就起了將鄧偉給踢出陽朔的念頭來,不過要將一名市委常委給踢出去,真不是那麼容易的,關鍵問題是對方並沒有犯什麼大錯兒,沒有藉口啊。
今天恰逢是週五,晚上的時候,陳明洛將蕭瀟送回了家,順便蹭飯。
最近蕭瀟一直在潛心研究當代建築大師們的代表作,買了很多專業的資料來看,陳明洛幫她收拾了兩個大箱子,走到哪裡就搬到哪裡。
謝露見了陳明洛,難免就要多問幾句,什麼吃得如何,身體如何,明陽家裡面如何等等,事實上這也就是一種習慣而已,她跟戴萱的關係現在很近,兩個人抓起電話來總要聊上半個鐘頭的。
有的時候蕭名學和陳通達都會感到非常鬱悶,因爲家裡的電話線路常常是被他們兩位夫人所佔據了,別人想打都打不進來,而且,你說家長裡短的什麼事情,真的有那麼多話可說嗎?
所以說,男人和女人,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動物,這一點很多人都說明過了。
蕭家的晚餐還是很簡單的,一共五個菜,兩個葷菜兩個素菜還有一道湯,四個人坐下之後,就開始抱着碗開吃,風捲殘雲之後,有服務人員過來收拾東西,四個人就坐在那裡談論事情。
蕭瀟跟她媽媽談論一下亂七八糟的東西,陳明洛就和蕭名學交換一下最近的工作狀況。
“你的精力,還是要放在陽朔重機上,桑副總理和洪總理都高度重視的工作,一定要辦好了,這對陽朔自然是一件大好事,對於你個人而言,也是一筆非常寶貴的政治財富。”蕭名學針對最近陳明洛將精力分散到別處的事情,就提出了批評,而且他也表示道,“這幾天,陽朔重機的老總穆思遠就要回來了,你也該赴任了吧?”
蕭名學對於陳明洛的決定還是比較贊同的,穆思遠不回來,陳明洛就不赴任,這其中的味道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假如穆思遠沒有回來,陳明洛就赴任了,那麼底下人如何對待陳明洛,跟穆思遠本人是沒有什麼關係的,很有可能底下爆發了排斥陳明洛的行動,把他給攆回來,這樣的話,穆思遠是有話可說的,他可以推的乾乾淨淨,跟他沒有絲毫關係嘛。
所以陳明洛一開始就決定了,什麼時候穆思遠回來,什麼時候他纔會正式赴任,就是要讓穆思遠表明他自己的態度,究竟是不是要服從中央的決定?陽朔重機是不是被他給經營成獨立王國了?!
“萬事俱備,就是等着他回來而已——”陳明洛向蕭名學表示了感謝之後,就對他說道,“這一次我已經跟陽朔重機百分之八十的中高層領導面談過了,相信沒有人敢於興風作浪,穆思遠拖着在京城不回來,其實不但沒有影響到我的工作,事實上是正中我的下懷,讓我有了時間慢慢佈局,現在穆思遠回來,已經改變不了大局了。”
蕭名學聽了之後,頓時有些訝然,心說陳明洛遍訪陽朔重機的中高層,這麼大的事情,怎麼就沒有一點兒消息傳出來呢?而且,陳明洛究竟有什麼信心,可以讓這些人都對他言聽計從?
“你是怎麼做到的?”蕭名學想了半天,自問如果是換了自己的話,肯定做不到這一點的,於是就有些好奇地詢問道。
陳明洛嘿嘿一笑道,“這可是我吃飯的本錢,說了就不靈了。”
“切——”蕭名學聽了,頓時一臉鄙視地看着他說道,“小屁孩兒一個,跟我耍起心眼兒來了。”
不過說歸說,蕭名學對於陳明洛的智計百出,還是比較讚許的。
既然是陳明洛表示胸有成竹,那麼穆思遠雖然是陽朔重機的當家人,又是多年的老資格,也未必就能夠抵擋得住陳明洛的攻勢,假如他好好跟陳明洛配合的話,那麼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如果他不識時務,對陳明洛懷有排斥的態度的話,陳明洛也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尊老敬賢,該出手的時候,他絕對會給予凌厲一擊,讓對手永無翻身之日。
旋即,兩個人就談到了今天跟政法委書記鄧偉交流的情況。
“之前處理費力同的時候,下的力氣還是太小了一些——”蕭名學有些遺憾地說道。
如果上一次蕭名學的動作放得大一些的話,趁着拿下費力同的機會,將政法委來一個大換血,也不是辦不到的,只是他當時初來乍到,很多事情都沒有掌握在手中,自然不願意大動干戈,如今有了這樣的覺悟,卻是沒有這樣的好機會了。
畢竟,上一個政法委書記出事兒還沒過多久,這個政法委書記要是接着出事兒的話,那就有點兒說不過去了,會給上面領導造成陽朔的局面很亂的印象,不利於工作。
陳明洛聽了,卻笑着說道,“蕭伯伯,那也沒有什麼難辦的,又不僅僅是把他拿下一條路可以走,想要動他的位置,辦法多得很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