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嶺大學校團委的倡議發出不久之後,陽朔就發生了一件非常有悖於精神文明建設的事件,而且事件的發生也跟西嶺大學的學生們扯上了一些關係,進而在社會上造成了一定的影響。
當時是在紀念一二九運動文藝匯演之後的一週左右,恰逢週末,西嶺大學的一羣學生乘坐公交車去市郊的小蒙山賞雪。
小蒙山也是陽朔市的一道風景,尤其是山下有個規模不小的湖,此時已經被開發成了水上公園,周圍的綠化什麼的也搞得很不錯,無論冬天夏天,總是有不少人過來遊玩的。
尤其是在夏天的時候,這邊兒更是難得的避暑佳地。
到了數九隆冬,湖面上往往會結成很厚的冰層,大家遛個冰什麼的,玩個雪橇什麼的,都是很不錯的娛樂活動,不過正因爲陽朔的冬天溫度並不是很穩定,所以這邊兒也經常容易出問題,比如說有人掉進冰窟窿裡面什麼的,這種事情沒有少發生過。
但總的來說,並不能因爲有人經常掉冰窟窿,就禁絕了大家去小蒙山遊玩的權利。
學生們乘坐8路車去了北郊,然後換乘新開設不久的27路車繼續前行,到站之後只需步行三分鐘即刻到達目的地。
不過,就在換乘27路車的時候,出了一點兒問題。
上車的時候,有個老太太一腳踩空,身子後仰,摔倒在路上,身子翻滾了幾圈兒,腦袋磕到了路邊兒的馬路牙子上,頓時破了一個口子,鮮血直流。
老太太哎喲哎喲地直哼哼,顯然是摔得不輕,身子也無法移動。
正要上車的幾名學生一看這個情況,就主動留了下來,和站臺附近的幾個路人,一塊兒喊來了救護車,將老太太給送去了附近的醫院。
醫院檢查的結果,是老太太的肋骨骨折,兼有一定程度的內出血,需要住院靜養一段兒時間才行。
大家就問老太太家人的聯繫方式,經過一番周折之後,終於聯繫上了老太太的兒子。
本來這是一件好事兒,但是事情在老太太的兒子到來之後,就發生了變化。
老太太的兒子不但沒有感激衆人的救助行爲,反而一口咬定就是他們害得自己老母受此重傷,不但要求衆人承擔醫藥費營養費什麼的,還要求大家賠償經濟損失五萬元。
大家一聽到這個,頓時都覺得有些氣憤,好心救人,居然被人給賴上了,這種事情放到誰的頭上,都不會覺得愉快,衆人紛紛據理力爭,說明當時的情況。
但是在爭執當中,大家要求當事人說話的時候,老太太就支支吾吾說當時記不清楚了,後來又改口說好像有人推了自己一把,才導致自己摔到受傷,又過了一陣子,等到老太太的兒子喊過來的警察到場之後,老太太的證詞就變成幾個學生推搡,導致自己摔倒受傷了。
“簡直是無恥之尤,居然還有這種恩將仇報的人——”衆人都感到非常憤怒。
實際上,在場的幾名幫忙救助的路人,當時是看得清清楚楚的,知道是怎麼一個情況,但是大家都有事情,上班的要上班,回家的要回家,既然是爭執跟自己沒有什麼關係,看了一陣子熱鬧就離開了。
反倒是警察們似乎跟老太太的兒子認識,很嚴肅地將學生們盤問了半天,然後又留下了他們的聯繫方式,表示要調查這件事情的經過。
學生們遇到了這種倒黴的事情,自然也沒有什麼遊玩的心情了,結伴回了學校。
可是沒過幾天,法院的傳票就來了,說是老太太和兒子一塊兒把他們給告了。
這件事情在西嶺大學引起了比較大的震動,校團委尤其重視,因爲前幾天剛剛提出了加強精神文明建設的要求,現在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造成了很不好的社會影響,以至於有些競爭對手已經開始散佈謠言,說是合併之後的西嶺大學更加墮落了,除了規模變大之外,什麼都變壞了。
林妙作爲校團委現在的實際負責人,對此事自然是高度關注。
等到案子宣判之後,結果就讓大家感到很吃驚,法官判定幾個學生負有責任,勒令他們承擔老太太住院期間的醫藥費和營養費,並擔負五萬元的經濟損失支付給老太太。
在沒有明確證據能夠證明老太太的傷勢跟幾個學生有關的情況下,法官表示,根據常理推斷,假如幾個學生不是肇事者的話,不可能這麼熱心地幫助一個素不相識的老太太就醫,可是現在學生們對於此時非常熱心,那就說明他們是同老太太摔傷有直接關係的。
這個判決下來之後,立刻引起了社會上的很多輿論譁然。
大家都認爲這個判決有問題,尤其是法官的根據常理推斷,簡直就是腦殘之舉,如果說判案能夠如此胡來的話,那這個法院是否需要繼續保留,也沒有什麼異議了,既然大家都可以根據常理推斷,出了事兒之後只需要推斷一下就可以明確責任在誰那裡,還需要法官做什麼?
尤其是在學校裡面,幾名含冤受屈的學生們受到了大家的同情。
也不知道是誰先提出的倡議,號召大家廣泛發動起來,尋找當天目擊了此事發生的那些乘客和路人,以證明幾個學生的清白。
於是,這事兒就這麼鬧起來了。
林妙覺得這件事情的影響比較大,又跟目前正在進行的反對不文明現象有關係,就打電話跟陳明洛詳細說了這件事情的經過。
“關於這件事情,你是怎麼考慮的?”陳明洛反問道。
林妙回答道,“無論事實結果如何,我覺得都需要調查一個清楚明白,如果實情是錯在學生,那我們絕對不應該維護他們,但是如果學生們是被冤枉的,對方是恩將仇報,那麼我們自然也不能忍氣吞聲,任由別人敗壞我們學校的名譽。”
“這個我同意,那你有什麼比較具體的計劃了嗎?”陳明洛首先贊同了林妙的觀點,然後又問道。
“我計劃,發動社會力量,尋找當時的證人,查清楚這件事情。”林妙回答道,然後又說道,“周光南書記和陸丙坤校長對此事也非常關注,指示我們校團委應該加強對學生的思想教育工作。”
這個純屬是無妄之災了,發生了這種事情,內情還不得而知,校團委就先擔上了責任。
陳明洛想了一下之後,就對林妙說道,“我相信我們的學生不可能這麼差勁兒的,而且那個法官的判案依據也太可惡了一些,這事兒我們管定了。”
其實,這件案子本來是小事兒,最可惡的就是那個根據常理推斷,按照他的意思,見義勇爲救助路人什麼的,都是居心叵測或者是本身造成了這種後果的人才能做的事情嗎?
要是按照他的那個意思,怕是滿大街上都沒有樂於助人這一種說法了,留下的只有是非口角糾紛爭鬥了,這種說法實在是太荒謬了,陳明洛聽了之後,就有想要海扁他一頓的想法。
“我們校團委方面,是不是也應該做些什麼事情,來促使案情儘快大白於天下?”林妙對陳明洛說道,“如今社會上輿論紛紛,說什麼話的都有。”
“自然是要做一些事情的——”陳明洛立刻決定道,“校團委的工作要開展起來,你先正式過問一下此時,確定幾個學生是否真的與老太太摔傷無關?如果答案肯定的話,校團委可以從賬戶上拿一筆錢出來,在陽朔主要媒體上,以醒目位置刊登尋人啓事,尋找當天的目擊者,同時也跟公交公司進行聯繫,查找當天的車次,看看公交車司機是否對此事有印象?有了結果之後,我們再商量後續的工作。”
林妙點頭答應下來,然後又問道,“那個法官的判決,實在是——”
“腦殘至極!”陳明洛毫不客氣地評價道,“這事兒我會跟市裡面討論的,有了這樣的法官,還指望能夠有公正判案的機會嗎?這種人必須拿下!”
林妙聽了陳明洛的話,不由得吐了吐舌頭,心說陳書記果然是官威極盛,連人家法院的事情都能大包大攬了。
放下電話之後,陳明洛就琢磨了起來,覺得這事兒似乎跟自己記憶當中的某件事情有些相似,看起來果然如同林妙所言,這個社會上的精神文明建設,已然落後了。
如果這樣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地發生的話,政府還有什麼公信力?老百姓還有什麼人會相信政府?個別人的惡劣行爲被無限放大之後,所導致的只能是整個社會公共道德的崩塌。
陳明洛覺得,事情就應該從一開始解決掉,壞人必須受到懲罰,正義必須得到伸張,貪官必須被推倒,法律不能當作兒戲!
現在的這種情況,自己如果不做些什麼的話,日後回想起來,肯定是會感到自責的,因爲自己現在有這個能力解決問題啊。
想了一通兒之後,陳明洛就撥通了蕭名學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