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中,齊可歆一步步走着,交織在臉上的溼潤說不上是雨水還是淚水。她抱着雙臂,卻怎麼也暖不了那顆冰冷的心。
身後不知什麼時候追上來的男人默默地追隨她的腳步,脫下外套,輕輕遮在她頭上,一身淺幽的嘆息過後,她以爲他會開口說點什麼,至少是幾句安慰。
然而,他卻什麼都沒說,只是這樣默默相伴。
或許,他不想在她千瘡百孔的心口上再無端撒上一把鹽,所以才用沉默代替相慰。
走了不知多久,雙腳已經微微麻木,她擡眼看了看灰暗不見光日的天空,邪勾的嘴角淡淡扯出一絲悲涼的弧度,正如她的心情。
買了一束菊花,她就這樣徒步來到墓園。
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鬆落的手掌心飄出一朵朵黃色的菊花,雨水無情肆虐着那微枯的花瓣,很快就在那份想念上包裹了一層悲憐的雨露。
微紅的雙眼望着照片上那淡淡微笑的人,悲愴再次在心頭蔓延開,她突然撲向前牢牢地抱住墓碑悶聲慟哭了起來。
雨,似乎有越下越大的走勢。站在一旁的男人始終輕蹙着眉頭,清雋雅然的面龐上隱隱籠着一絲擔憂。雖然很想上前把她擁入懷裡,又或者乾脆抱起她離開這讓她傷心之地,可他卻隱忍着這股衝動,任她將心中的悲憤和委屈盡情宣泄在雨中。
他知道,如果不放任她這一回,她很有可能一輩子都過不去這道坎。
……
放任的後果就是她在一場重感冒中繳械投降了……
發着39°的高燒,她病怏怏地躺在牀上,活了二十三個年頭,從來都是生龍活虎的,還沒這麼窩囊過。
伊渃&8226;勒佈雷端着一杯溫水走進來,這裡是他的公寓,也許是因爲私心,他沒送她回家而是直接把燒得迷迷糊糊的女人帶回這裡。看她躺在他的大牀上,枕着他的枕頭,蓋着他的被子,心裡竟然說不出的滿足。
“可歆,吃藥了!”
齊可歆半眯着雙眼,聽到他的叫喚只是懶懶地掀了下眼皮,耍賴地不肯起來。
她只是發點小燒,有沒有那麼嚴重啊,還吃藥?很丟臉誒!
一眼就看穿她的小詭計,伊渃促狹地輕勾嘴角,忍着笑威脅道,“你如果不肯吃藥,那我只能把你送去醫院了。到時候,這檢查那檢查,還要打針…不知受苦的是誰?”
齊可歆咬着牙,最終還是妥協,“算你狠!”
吃了藥,也許是藥效來得太快,可歆沒一會兒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伊渃&8226;勒佈雷進浴室洗了個澡,出來時只在腰間別了個短浴巾,大手握着毛巾機械地擦拭着頭髮,雙眼卻沒有半刻耽擱地朝牀上看去。
齊可歆似乎睡得不太安穩,開開合合的嘴巴里隱約飄出幾聲痛苦的囈語,臉上也蒙了一層異樣的潮紅。
他眉頭輕鎖,將毛巾隨意往邊上一扔,大步來到牀前,伸手朝着她的額探去。
怎麼還是這麼燙?季幽那傢伙不是說這藥吃了就會好嗎?
大手輕撫她冰涼的臉頰,被她這樣的脆弱揪扯着心,薄脣裡時而溢出一兩聲輕弱的嘆息,糾結着難受。
……
齊可歆是被熱醒的。
清晨,褪了燒熱的女人緩緩睜開雙眼,嘴裡不知嘟囔了一句什麼,她下意識想掙開那炙熱的一堵牆,似睡非睡的雙眼卻在對上男人赤—裸裸的胸膛時,有幾秒鐘大腦嚴重‘當機’。
當她重新啓動了大腦的思考機能,漸漸意識到她不但和一個男人同牀共枕,兩人還都是赤身的事實,雖然有片刻的怔忡,但她很快恢復了淡然。
嘴角突然噙起一抹壞壞的腐笑,她用手輕輕掀開身上薄被,果然,薄被下的男人‘未着寸縷’。
第一次像現在這樣現場‘觀摩’男性,她非但沒有一絲‘怯場’,還開心地吹起口哨,要不是看不過去的男人及時出聲提醒她他已經醒了的事實,怕是某女指不定還會做出什麼‘驚天之舉’呢。
挾着濃濃鼻音的早安問候讓男人不自覺地咧開嘴角,這樣和她一起迎接清晨真是不錯。
“這位先生,我剛剛纔發現,你身材不錯哦!”淡淡的屬於男人的清香在鼻間縈繞,她一條長腿隨意搭在他腿上蹭了蹭,臉上表情像發現‘新大陸’一般的驚奇。
他一聲輕笑,攬她入懷的同時,在她髮梢落下一吻。看她這神情,身體好了,大概心也不再‘發燒’了吧?
齊可歆這活潑好動的性子是怎麼也改不了了,即使這會兒被男人擁在懷裡,也是一個勁地動來動去。
這可就苦了伊渃&8226;勒佈雷。這一晚上,他爲了讓她退燒,犧牲了體溫不說,還必須隱忍着體內瘋狂叫囂的衝動。總算挺過漫漫長夜的折磨,現在卻被她輕輕一動,再次讓復甦……
“什麼東西頂着我?”齊可歆正在研究男性身體構造和女性的不同,突然小腹處被什麼東西頂了一下,她一臉懵懂地看向伊渃。
藍眸中的熱度不斷攀升,大手摟着她的腰倏地一個翻身,男上女下的曖昧姿勢很快便讓齊可歆意識到她犯了多麼愚蠢的一個錯誤。
好吧,她承認這世上有‘異性相吸’的一個定論,而且,她是個‘自然主義者’(崇尚萬事順其自然的定律)……既然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那就……
“咕嚕嚕……”
什麼聲音?
“咕嚕嚕…咕嚕嚕…”
齊可歆尷尬地看了看自己的肚皮,偏偏是這時候叫……
“呵呵呵呵……”男人將臉埋進她肩窩,忍俊不禁的笑聲持續從薄脣裡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