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着胖妞走進酒吧。低着頭刷着手機。步伐相比胖妞的大步流星。沉重了許多。
她灰色的大衣掠過眼角的時候我往裡座躲了躲。
……成熟了許多。剛剛匆匆一瞥。好像還化了點妝。不過看着很疲憊的樣子。
她們張望了一下位置。在靠近吧檯的一個卡座坐下了。她坐下以後。可能是覺得座位太硬了。不**分的扭了扭身體。手指交錯向前使勁拉伸了一下。然後才慢吞吞地拿起酒水單看起來。
我的視力不錯。不戴眼鏡。她這麼一動作。我注意到了她的右手小指。
我記得她不怎麼喜歡塗指甲油。果然。右手小指的指甲是灰黑色的。那是她小時候右手被車門用力夾過後的結果。
那時候我下班晚。她白天要上課。晚上也溜不出來。因此約會的時間經常是凌晨三四點。但是初春的凌晨太冷。她不願意在室外吹着冷風。常約會的地點就變成了她家的樓梯間。我們坐在臺階上。摟着對方聊一些自己或者對方的事情。她有一次就說到了自己的手其實是小時候她爸爸沒注意就用力關了車門才變成這樣的事。那時候我也沒怎麼記這事。凌晨三四點。迷迷糊糊的誰會記得住每件事啊。
可是這件事我居然沒忘。
太神奇了。
……
是她。
居然。是她。
真的是她。
我的心狂跳起來。
那。然後呢？
從發現支付寶的秘密再到此刻。我也沒有想出然後是想要怎麼樣。
五年了。
我先前覺得我變得更像你了。你的說話方式。你的喜好。你的性格。在我們相愛相殺（這詞是不是這麼用的來着）的那半年內。你影響了我許許多多。以後的人生裡。我還會想起你很多次吧。
可是我總覺得你走在我的前面。這很礙眼。雖然我一直知道其實你走在我的前面。可是我就是不想承認。我是低你一等的。
……爲什麼我要想這些？有點危險。
……
我一擡眼。發現我握着的酒杯已經空了。只剩下撒在杯口的半圈鹽粒。
臉很燙。
——龍舌蘭吧。再給我一杯檸檬汽水。謝謝。
——好的。
啊。她們在點單了。她的聲音倒是很好辨認。哪怕我現在只能看到她的後腦勺。也能聽得出來。她的聲音不甜。有點低沉。像小男孩。
我挪開桌上的杯子。探了頭望過去。
咦。
是那個大胸女服務員。什麼時候出現的？
我的目光一下子被那對高峰吸引住了。正好。酒也喝完了。
可惜大胸給她們點完單以後。腦後就像長了眼睛。長白腿一邁。幾步就撤回到吧檯後面去了。再也沒出現。
啊——
我沒忍住。重重地把杯子放在了桌上。
……哎呀。
我趕快張望了一下。還好還好。沒什麼人注意到。
不過那個眼鏡服務員倒是很快就走過來了。還是滿臉通紅。
我把身體往後縮了縮。怎麼又是她。
——先生是要續杯嗎？
——啊。
——先生您還好嗎？要不要來杯檸檬水？
——啊。
——好的好的。那我幫您下單啊。
——嗯。
該來的不來。
眼鏡走開以後我舒了口氣。md。爲了不要讓她們發現。還得壓着嗓子說話。
……
等會。我意識到我在在意一個奇怪的問題。
我爲什麼要怕。
酒吧是公共場合。又不是她家開的。我怕什麼。我就是來撩妹的不可以嗎。
……
撩妹啊。
可是。
我盯着她的背影。
我今天就是來見她的不是嗎？
爲了胖妞電話裡的人來的。
對啊。
是她啊。
我不就是爲了她來的嗎？
對呀對呀。
怕什麼。
怎麼了。
見到前男友怎麼了。
能怎麼樣呢。
倒是讓我看看啊。
你能過的有多好。
哈。看你這樣每天這麼狼狽地朝九晚五。還想找什麼優越感。
得了吧。承認吧。
你也是個失敗者吧。
和我差不多。
正因如此。正因如此。
——先生您的檸檬水。
——啊。
眼鏡這次倒是沒再多停留。很快就離開了。沒讓她那張討厭的臉在我面前晃。
正因如此。
我們才能在一起吧。
我理解的哦。身爲一種人。我怎麼能不理解呢？
哈哈。
我無聲的笑了一下。
今晚的目標。我想有了。
《黑車司機上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