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笨蛋

“你們問我是什麼時候醒的?”李嚴大馬金刀地坐在病牀上,雙手抱在胸前。兩個少女坐他對面的小椅子上。如果不看他頭上凸起的幾個大包,光看氣勢,一定會覺得這場訊問李嚴是主審官,兩個少女是犯罪嫌疑人。“我當然是在你們說只見過兩面時醒的。”李嚴斬釘截鐵地說道。馮怡表示不信,李嚴只好又小聲說道:“也可能再早一些。另外我再補充說明一點啊!我對人微笑,是我天生對人和藹可親,不是什麼你們所說的自我保護。”

小護士盯着李嚴的眼睛說道:“那就是說,你只聽到我們說,你喜歡微笑嘍?“李嚴遲疑了一下。回答道:“對!”馮怡立馬抄起了剛剛順手拿來的傢伙——一把折凳。說道:“我看你就是一隻牙膏皮,不擠是不出牙膏了,是吧?”李嚴都快哭了:“你們怎麼順手都能拿到這種程度的兇器啊?好好好,真別打了。我真是在你們說到我習慣受傷時醒過來的,別的真的什麼都沒聽到。”兩個少女對視了一眼,一個問道:“相信他嗎?”另一個回答:“他好像說什麼都沒有聽到,那更別說會說出去咯!”李嚴在一旁趕忙小雞啄米般點頭。

“好吧。”馮怡放下折凳:“暫時相信一下你。我們這就走了,你好好養傷吧。”拉着小護士走到門口,又轉頭對李嚴說道:“對了,走之前,你還有沒有什麼要和我們說的呢?”李嚴趕忙說:“您二位慢走,有空常來玩,我就不送了哈。”

“不是這個。”馮怡搖了搖頭,用手指了一下角落裡的折凳。

“哦!“李嚴恍然大悟。一本正經地說:“這個呀!如果有人問我,我當然說我一直呆在病房裡,絕對沒有人進來毆打我。我頭上的大包嗎?是我在牀上睡得迷迷糊糊,不小心掉到牀下撞的。至於爲什麼有五個?是我迷糊了五次,撞了五次。”

“噗嗤!”小護士捂嘴笑了起來,馮怡也忍俊不禁,說道:“好啦!你每次開口都沒個正行。你也別生氣了,打你一點兒不冤枉,誰叫你偷聽我們談話來着?你如果氣不過,也可以現在打還我。”

李嚴聽見這句話來了精神,從牀上一躍而起,卻牽動了傷口,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小護士見狀,趕忙上前扶住他,責備道:“都傷成這樣了,你還在胡鬧。”李嚴說道:“哪裡,我李嚴最是恩怨分明,有恩一定報恩,有怨也從不隔夜。除非實在打不過。”走過來的馮怡聽到最後一句話。瞪了李嚴一眼說道:“你還真是一副江湖做派,如果不聽最後一句,還以爲你真是什麼英雄好漢呢。要報仇就報吧,只准打五下,不準多打。”說完,閉上眼睛站在李嚴面前。

李嚴擼了擼袖子,讓一旁的小護士瞪大了眼睛:“還真打呀?”

李嚴回道:“還有假打嗎?”說完舉起手輕輕的在馮怡腦門上彈了五下。“”好了。”

馮怡睜開眼睛,看着李嚴笑道:“你大仇終於得報,心裡舒坦了吧?”

李嚴也還以微笑。只有小護士在旁邊看看馮怡,又轉頭看看李嚴,終於確定這兩個人都是大八嘎。

到了晚上,當李嚴獨自一人時,意識進入靈臺。靈臺裡的星光消失不見,變得一片慘淡。再看那株幼苗已變得奄奄一息。李嚴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他知道透支自愈能力會有不良後果,但沒想到那麼嚴重。如果這株幼苗死去,那自己肯定會失去自愈能力。可如何挽救,自己卻是一籌莫展。“當初是如何發現自己靈臺之中生出這株幼苗的?”李嚴努力回想,可印象中就是突然就有了這株幼苗,彷彿憑空出現一般。李嚴想了半天不得要領,只有死馬當活馬醫,擯棄一切雜念,盤腿坐於牀前。下頜微收,舌抵上顎,呼吸變得深長而勻緩。

夜色漸深,一輪明月高掛中天。月光從窗子映入,照在少年的牀前。慢慢的,月光似乎被無形的力量所牽引,透入少年的眉心。李嚴無知無覺,心神完全沉浸於靈臺之中。在他的觀想中,靈臺裡仍是毫無生氣。但此時的他心中平靜無波,原來的焦慮、煩躁等情緒都已消失不見,身與意進入一個玄而又玄的狀態。可沒過多一會,這傢伙就停止了觀想,從這種狀態裡退了出來。“好像沒多大效果啊!一點變化都沒有。算了,還是睡覺比較好。”李嚴如此想着,舒舒服服鑽進了被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