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面對一個人的質問總好過八個人,對於陸恩祺的良苦用心,安胥感激不已。
安胥的感激之詞,陸恩祺視而不見,只是苦澀的勾了勾脣,開門見山地問道:“現在可以說了嗎?”
聞言,安胥不再遮掩,坦然承認:“你不是猜到了嗎,我不要她了!”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這個,你到底怎麼打算的,爲什麼不能直接說?”
“我想走!”
簡簡單單如晴天霹靂的三個字,有且只有陸恩祺還能保持鎮定。
“去哪兒?”陸恩祺淡定地問。
安胥驚訝,“你讓我走?”
“你認爲我攔得住你?”陸恩祺的話有些衝。
安胥看了看陸恩祺,雙眸暗淡偏向一邊,聲音苦澀:“我也不知道去哪兒,只要見不到她,哪裡都好!”
“一定要這樣嗎?”
“對不起,恩祺!”安胥道歉,留在A市他做不到真正的放手。
陸恩祺盯着手中酒杯,悶頭不語,安胥握緊拳頭看着陸恩祺,也不說話。
良久,陸恩祺紅着眼眶,幽幽說道:“二哥是天,你是地,天塌了我還可以勉強撐着,地陷了我該怎麼辦?”
安胥眉心微皺,心揪成了一團,“恩祺,別這樣!”
“難道我說錯了?”一種被拋棄的淒涼讓陸恩祺想笑。
安胥語塞,幾次欲言又止。
最後,他只能承諾:“恩祺,我跟你保證,地不會陷,天也沒有塌,破了的窟窿我會幫你補上!”
陸恩祺苦笑,直視安胥,“這算什麼,交換條件?”
安胥心虛躲開陸恩祺的視線,“你非要這麼想,我不否認。”
“好!”陸恩祺收回目光,舉起酒杯,站起身,臉上有着釋然的微笑,“窟窿我不用你補,你只需要保證,二哥回來以後,你事事都聽我的,我就放你走!”
安胥聞言一怔,錯愕地看向陸恩祺。
酒杯一直握在手裡,只要他和陸恩祺喝下這杯酒,他就“自由”了,可是他不敢,真的不敢!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難做!”陸恩祺誘/惑。
安胥咬牙,終是狠下心,舉起酒杯,和陸恩祺碰杯。
喝酒的時候,安胥的眼睛一刻都沒有離開過陸恩祺。
看着陸恩祺解脫似的把酒喝下,那一刻,安胥後悔了!
陸恩祺視死如歸的神情讓他害怕,“恩祺,任性的人不是你,我擔心的也從來不是他!”
聞言,陸恩祺知足地笑了,“哥,有你這句話,夠了!”
聽到陸恩祺這樣說,安胥愈加不安,但很快,陸恩祺便中止了他的胡思亂想。
“跟我說說你的計劃吧,我也好幫你,以後的事以後再煩,眼前的纔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的確,以後的事以後再煩,世事無常,沒準他擔心的事都不會發生也說不定呢!
於是,安胥把話題迴歸到今晚的主題,“我明天送她回去,然後把陸氏的工作交接一下,南極在開採子晶石,我想去那。”
陸恩祺倒了酒的動作頓住,勾着脣角嘲諷道:“跑得可真遠,剛剛不是還說哪裡都好嗎?”
“我……”安胥無言以對。
不理會安胥的尷尬,陸恩祺狀似輕鬆地抿了一口酒,正色道:“我已經和白擎說好了,你想什麼時候交接,直接叫他過來就可以!”
安胥驚訝地看着陸恩祺,原來他什麼都替他安排好了!
偌大的攤子說不管就不管,突然,他覺得自己很不負責任!
“別感激我,是白擎被師父逼婚逼得緊,他主動申請的。還想着給你個驚喜呢,哼,倒是被你驚到了!”陸恩祺苦笑,人算不如天算,天要下雨孃要嫁人,他留不住。
“恩祺,謝謝你!”
“我不要你的謝謝,如果哪天你不愛她了,或者沒那麼愛了,早點回來可好?”
見安胥點頭,陸恩祺稍有安慰,他不畏懼死亡,但不代表他不怕兒女情長生別死離,伸手又拽過一瓶酒,他要藉此麻痹自己。
安胥也沉默,說的輕巧,忘記哪是件容易的事情,他的歸期恐怕是遙遙無期了!
一杯杯酒水下肚,陸恩祺有些醉眼迷離,無意間瞥上滿桌的佳餚,他突然想起最重要的事忘了說。
“對了,她的身體之所以能夠迅速恢復,是因爲我讓紫垚送去的藥膳放了大量的藥材,但一旦沒有這些藥膳,她的身體又會迅速虧空,所以,如果你還擔心她,就不能立刻放手!”
安胥大驚,手中的高腳杯應聲攔腰折斷,“怎麼會這樣,如果繼續吃呢?”
陸恩祺抿脣,定定地看了會兒安胥手中殘破的杯身,然後擡起頭,淡淡地回說:“藥膳是利用溫泉水做藥引配的,沒有溫泉水,藥膳起不到任何作用。這幾天她在陸園調養的差不多了,你把她帶回去,悉心照料,應該不會有事!”
“恩祺,你再給他配些藥,讓她好起來!”安胥一心想在他走之前醫好景玉。
陸恩祺無語,反問道:“哥,你當真糊塗了,這是病嗎?藥是能亂吃的嗎?”
“那怎麼辦?”安胥像個找不着家的孩子,慌了陣腳。
“沒有好辦法,只能靜養,回去之後,如果她只是痛個三五天就沒什麼大礙,以後注意飲食和生活習慣,可以慢慢好轉。”陸恩祺耐心地解釋。
“以後還會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安胥說出心中最大的顧慮,如果每次月經都是這樣,他不敢想象!
“如果這一個月她的身體很好,沒有太大損耗的話,造成痛經的主要原因就該是心理因素,我沒見到她人,也只能是猜測!”
哪裡來的猜測,分明就是事實!
這樣也好,等他走了,沒人傷她了,她就可以健健康康的!
“你回去準備準備吧,明天就走,如果再嚴重也不要把人送到這裡,我會親自去看。”
安胥點頭,陸恩祺又說:“你要走的事我會在適當的時間告訴他們,再回陸園希望你做好心理準備。還有,你兩次擅闖門禁,這個罰免不了,下次來一起算吧!”
“好。”
“那我就不留你了,回去陪她吧!”陸恩祺起身送客,身形晃了晃。
安胥上前去扶,被陸恩祺躲開,“我可以!”
說完,不等安胥離開,先行上了樓。
安胥站在餐桌前,眼睛微微發澀,剛剛陸恩祺的那句“我可以”分明帶有暗示,他怎會不懂?
你放心走,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