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夏回到病房時只覺得自己的腿像灌了鉛,倒在牀上就睡去,她很累,什麼都不再去想。
一覺醒來,天色矇矇亮,寧夏支撐着下牀拉開窗簾,一片片灰暗漸漸被日光穿透。
落地玻璃窗。這是寧夏的夢想,她一直希望能有一間有落地窗的屋子,可以從裡面一覺醒來。只是此刻夢想的視線來的太諷刺,這醫院的病房,竟然是她美夢的終結。
窗子開啓,晨露尚在,空氣是別樣的溼潤,那股青草香並未闊別多年。
突然間寧夏看見了衣帽架上的自己的包,這纔想起自己的手機。這一週多,她沒往家裡去過電話,也沒給公司請過假,也不知…
寧夏趕忙翻出自己的手機,卻發現早已經沒電了。接上電源,屏幕鑽出熟悉的畫面,寧夏急忙給家裡去了個電話,只說自己這幾天有一個急標要投,被收了手機。
聽說是工作的原因,寧爸爸和寧媽媽也沒多問。他們已經從最初的不放心需要一天一個電話已經修練到了可以安心等女兒的電話的階段了,他們都理解自己家姑娘。
掛掉家裡的電話,寧夏才發現自己手機裡已經塞滿了一條條未讀短信。大略翻看,很多條都來自通訊商的關機來電提醒,有公司同事的也有同窗哥們的。最後一條則是來自祁通妻子的短信,日期是昨天。短信裡祁通的妻子用欣喜卻略帶憂愁的文字告訴寧夏,祁通的事情已經解決,祁通的公司良心發現給了她一筆撫卹金,足夠她安葬祁通和做個小本生意,把孩子撫養成人。
看着祁通妻子發來的短信,寧夏有這不能言說的辛酸。她記起那年在海邊是祁通曾跟她提過,他說他想舉行海葬,把骨灰撒在大海里,永遠和大海在一起……
寧夏想跟祁通的妻子說明祁通的這個願望,可是號碼剛剛按出去又掐斷。畢竟,對方纔是他的妻子,是正經的祁家人,既然事情已經解決,作爲曾經的同學和朋友,她都沒有理由再去叨擾。
感情裡面,沒有誰多誰少的攀比,只有誰讓誰更好的幸福。
寧夏安心了,因爲祁通的事情終於塵埃落定,可是她又有些焦慮,思緒不是的穿越那到牆跑到隔壁的病房。
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說話確實很傷人,可最終,他還是肯幫自己,哪怕他曾用他的高傲踐踏過她的卑微,但寧夏覺得自己仍應該感激方時佑,不是所有的踐踏都會換來一個完美的結果,不是嗎?
無人的走廊,只有日光傾慕下女子的纖影。
寧夏的腳步很輕,架着大大的病號服站在了方時佑病房外。
透過玻璃,寧夏看到方時佑斜靠在病牀上,這很能說明他昨天替自己處理完事情後又回到了醫院。而自己撞見林秘書到邢子婧看見方時佑坐車離開,前後也不過一兩個小時。
說謝謝麼?
寧夏靜默的坐在了方時佑病房外的椅子上。她素來喜歡一些奇怪的味道,就連消毒水也不例外,能讓她的腦子十分清醒。
聽見房間裡有了動靜,寧夏才站起了身子,她看見方時佑正緩緩的下牀。寧夏推開了門快步走了進去,想要攙扶方時佑。方時佑看了寧夏一眼,輕輕的別開了寧夏的手。他徑自去了洗手間,讓一旁的寧夏有些尷尬。
“怎麼,來討好我了?”
一杯蜂蜜經妥當的擺在了方時佑的桌子上,晶瑩光亮的玻璃杯,似乎在訴說着道不盡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