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可以選,換了我照樣可以是他的愛人,他的戀人,甚至是她的妻子,而父母卻沒得選。無論他方時佑和他的父母之前有什麼矛盾、有什麼糾葛,都是過去了。現在,我努力了,努力讓方時佑重新回到他的家庭,盡力讓他能夠感受到家庭的溫暖,看着他從家裡回來後漸漸明朗的笑容,我感覺很知足。”
“你應該是瞭解我的子婧,我是個重感情的人,也是個家庭觀念比較重的人。我所說的能放下,不代表我對方時佑的感情說斷就能斷。我不是鐵石心腸,也不是在玩弄他的感情,如果分開,我確實沒有那麼灑脫。但是,子婧,我會爲了方時佑的事情而做出全然的犧牲。”
“方時佑,他真的很想有個家,就算他跟家裡關係不好,但並不妨礙他對家的渴望。”
“所以,這個事情上,我不是讓步。子婧,也許,這能算的上是我表達對方時佑感情的一種方式吧。”
“我愛他,所以我才希望他過的更好,擁有所有屬於他的東西,包括那份他想要卻又不敢去要的親情,父母的慈愛。”
“我是喜歡也好,我是真的愛上方時佑了也罷,我的最終不過是希望看到他幸福和快樂。”
“我曾經見過方時佑提起家裡的事情時的態度,所以,子婧,現在的我,更加珍惜他與家裡的平靜和交流,他沉浸其中的樣子……”
“子婧,我能給方時佑的,其他的女人一樣可以給,轟轟烈烈的愛情,長相廝守的感情。但是父母能給的,卻是我以及任何一個人代替不了的。”
寧夏有些激動。她和邢子婧不愧是多年的朋友,邢子婧的每一句話都能正中她的靶心,中在那最主要的地方。
是的,這段感情,及時分開她也不可能說抽身就抽身。畢竟感情那麼深了,若真的說斷就斷了,那才叫奇怪。
“我說這些,並不是想把自己說的多高尚。子婧,只是我看到了方時佑和他的家庭其樂融融我是真的很開心,我希望這種感覺可以一直延續。就算我們分開,子婧,哪怕,因爲這個,我們要分開,分開到再也不見……”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生活軌跡,就好像行星都在自己的軌道上行走一樣。現在的我跟方時佑,都已經脫軌了,出界了,但是終有一天,終有一天我們是要回歸原軌道的,從此再不會有交集……”
“方時佑,他該有家庭的溫暖,父母的關懷,可人的妻子,而我,也該有我的奮鬥,不是嗎?”
“我的父母依舊愛我,這不應該是我們最好的結局嗎?”
說這番話的時候,寧夏心裡真的很難受。百轉千折的酸楚,似有一隻手在捏她的心臟,幾乎要讓她窒息。
直到後來想起這些時,寧夏的腦海裡也會有那麼一剎那的空白、呼吸僵硬忍不住的顫抖。
寧夏也奇怪,在這樣一份深陷至無法自拔的感情中她怎麼會如此的清醒如此的理智,能將所有的事情全部擺明,也可以同時爲自己和對方安排好所有的出路。
寧夏酸楚的笑了,她靠在一體式浴室的鋼化玻璃牆上,熱水甩在她的臉上,嘩嘩的向下流,裡面隱藏着的還有她眼角流出的淚水,細細一股。
晚上就這樣失眠了,寧夏盯着天花板,黑漆漆的夜裡,明明什麼都看不到,她卻不想閉眼睛。寧夏不想閉眼睛是因爲她只要閉上眼睛腦海中就全是方時佑的模樣,他們曾經在一起的時光,一幕又一幕,宛若歲月最深處的光影,映在那發黃的熒幕上,一幀一幀,慢慢流淌,彷彿要佔滿她的所有會議。
忍不住,寧夏竟把手機開了機,撥出了方時佑的號碼。
“怎麼,這麼晚的打來,要查崗嗎?”對面人是玩世不恭的語氣。隔着手機,隔着那麼遠的距離,自然,自然是無法感覺到這邊人的情緒。
“恩。”寧夏一聲輕哼,卻覺得心裡有重物墜落,帶着自己的心緩緩的降落了,那一種感覺不是七上八下的起起伏伏,而是一種難以言表的安心。
還好,他還在。
“那,我要開始報時間地點人物事件嘍,請女警大人聽仔細了!”在他的生活裡,他是個時時刻刻要被她提檢,被她教育的小壞蛋,而她是她的小女警,要按時吃飯,不要沒命加班,更不許多吸菸……
“貧嘴!”寧夏笑罵道,將頭深深的埋進枕中。
“不敢,不敢!”方時佑亦笑了,向後一仰,倒在了牀上。
“明天早上,來接我,好不好……”低低的聲音迴旋,有些溫暖亦帶着些溫柔,纏纏繞繞判若那指尖的金絲線。
“好!”其實,方時佑也有這樣的想法還怕某些人不同意,也就沒有提,如今被當事人要求了,自然是立刻應允。
小小的聊了一會兒天,寧夏纔在方時佑的催促下掛斷了電話。他是知道她的,早晨那麼愛賴牀,若在不早睡,那麼他們明天就不用走了,不被堵死在路上纔怪。
掛斷電話,關機,寧夏就睡着了,不過這麼一會兒,她卻疲憊萬分,好像經歷了一場戰役一般,而後她就奪得了勝利,換來一場長久的酣眠。
要照顧邢子婧的早餐,寧夏自然是不敢晚起,匆匆的煎了雞蛋和火腿,再在沸水中倒入麥片,動作既麻利又快,分毫都不敢耽擱。
草草的吃了幾口,寧夏就準備走了,剛纔方時佑已經給了她短信說到了。寧夏怕方時佑在樓下等的太久,走的匆匆忙忙。
臨出門前,寧夏去敲了敲邢子婧的房門,裡面有迴應,寧夏就急匆匆的說着,“粥起來熱熱喝,我走了哈!”
穿鞋,出門,下樓,門外,方時佑的車已然是在的。寧夏幾步就衝了過去,在車裡,她伸手就把方時佑抱住。
寧夏有些調皮的把腦袋窩在方時佑的懷裡又是蹭又是拱,好半天才安靜下來,方時佑脣角笑容洋溢,伸出手臂將寧夏輕輕攬住。
“怎麼了,兩天不見轉了性了?”
是的,寧夏此刻的表現確實有幾分轉性的意思。平時,平時哪次方時佑要在如此場合裡和寧夏抱抱或者親吻,他方大少爺都是需要耍不要臉的。
而這次,這次寧夏卻如此主動地“投懷送抱,”實在是讓方時佑“受寵若驚。”
“混蛋,說風涼話!”寧夏鬧,逮住方時佑就是一陣猛捶。
“怎麼敢,抱都來不及呢,你涼嗎,涼我幫你暖暖!”
俏皮話一句接着一句,寧夏笑,方時佑亦樂不可支,兩人相擁,就差一個激動連今天的班也不要上了。
抱着方時佑,寧夏突然明白,自己所有的理智所有的清醒無非是再給現在的濃情蜜意找一個理由。
是,是他們的最終必然是要分開,所以,現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變得如此難得,如此美好,她又怎麼捨得鬆開緊抱着他的手呢?
寧夏何曾不想這牽着的手永遠都不分開?可是,她卻知道,想的事情永遠都是想的,不會成真,也最好不要成真。得不到的,纔是最美麗的,就好像那阿芙洛狄忒的殘缺,留下那一點遺憾,卻成爲了永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