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在機場相見時已經是晚上,寧夏還是穿着他們分別時的那件黑色呢子外套。站在外面來回的踱着步,她時而翻看一下手機,時而擡頭看看大屏幕。終於等到了方時佑出來,寧夏便興沖沖的衝上前去幫他提東西,卻不料方時佑不撒手不說還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寧夏不知道自己又是怎麼惹到了這閻王爺,剛回來就鬧脾氣。
瞧見兩人尷尬,林秘書便趕忙上前解圍,“寧小姐,這活自然是我來的。”
寧夏吐了吐舌頭,氣消了大半,默默的跟在林秘書和方時佑的身後。寧夏心想自己果然是‘純爺們’當的太久,竟忘了他那麼個大男人怎麼會讓她拎走那些東西,哪怕並不重。
寧夏緊走了兩步,上前扯了扯方時佑的衣角。方時佑佯裝怒着卻又笑着,半轉身子強牽住了寧夏的手。
利落的將行李安排裝車,司機和秘書便極有眼力界兒的把那輛方時佑常開的車留給了他。方時佑很紳士的替寧夏開了車門,擋着車門框將她讓進了副駕駛。
有些人就是披着羊皮的狼,一旦上了車就兇相畢露了。
方時佑還沒在座位上坐穩就把寧夏往自己懷裡扯,雙手捧起寧夏的臉兒好像親不夠似的左看了右看了。
“哎呀,不要看不要看,本來就過敏,再看就更紅了。”見方時佑一個勁兒的盯着自己看,寧夏便一把捂住了臉就再也不肯鬆手。郊外的風太利,又含着浮塵太髒,保養的稍有不得當,臉皮兒大爺就要造了反。
“好,不看不看。”方時佑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鬆開手仰在了椅子背上。“反正晚上都會看光光,現在留點兒矜持給你我也不會介意。”他說的極爲露骨,許久不見他竟想看看她羞憤抓狂的小模樣。
聽見方時佑的話,寧夏“呀呀”的掙扎了兩聲,開口罵道:“方時佑,你不要臉!”
他真是不要臉,什麼地方什麼時候都能亂說話,絲毫不懂得遮掩。有一句話說的好,‘有些人就是把左邊兒的臉撕下來貼在右邊,一邊兒二皮臉,一邊兒不要臉’。寧夏覺得這話形容方時佑是再好不過了。她突然想起了那次他們在秦沐生辦公室裡方時佑的行爲和他的話語,讓她當時恨得是真的想把臉都撕下來全貼到方時佑的臉上。
他是二皮臉,三皮臉,四皮臉。若不是臉多他怎麼還有臉瞧見現在她怒瞪着自己的模樣呢?
方時佑噓了一口氣。斜着眼睛瞥了一下寧夏,“好了,逗你的。”方時佑伸手擰了鑰匙打火,“忙了這麼久,我可是累了,要是你有精力,你自己來我也不反對。”
被寧夏的牙尖嘴利刺了那麼久,偶爾逮到個機會當然方時佑也要反擊一下。想到這,裡他便不壞好意的笑了起來,卻不知道寧夏的怒火就要燒過來了。
方時佑這樣的話哪裡能入得了她寧夏的耳朵啊。寧夏羞的順手抓過車子前擋風玻璃上的紙巾盒子向方時佑扔了過去,她只想懲罰一下他的‘尖嘴,’卻沒想到盒子的尖尖角一下子戳在方時佑的額頭上。
方時佑“哎喲”了一聲,伸手就捂住了額頭,腳下利落的點住了剎車,熄了火。寧夏發現自己失手,急忙挪身子過去,“怎麼了怎麼了,打哪兒了?”
方時佑捂着自己的額頭一個勁兒的哼哼,好像很嚴重。“你到底是吃什麼長大的啊,這麼大力氣!”好像是生氣了,寧夏也低下了頭。她只是想扔在他身上的,根本沒想到會打在他的頭上。
“對付我你用的着這麼狠麼!”方時佑怨道。巧勁兒砸過來的,加上盒子又硬,說不疼那纔是他騙人的。
“對,對不起……”寧夏扁了扁嘴,低低的致歉。聲音一下子委屈起來,連嘆息都變了味道。
本以爲男人會挖苦幾句再說些難聽的,或者他難得紳士一次會裝作無事的繼續打火開車。但是寧夏都猜錯了,她只覺得眼前突然一黑,臉就被人扭住了。
方時佑的脣一下子撲了過來,吻在她的臉上輾轉蹁躚,從臉頰到脣角……
“小東西,這麼久不見不讓我好好親親我怎麼能饒你!不見你你倒是學本事了,還敢謀殺親夫了?我看以後是不能把你喂太飽!”
方時佑明明知道這事情是他自己的不對,是自己故意要用那些對她來說極敏感話題來刺激她,讓她惱羞成怒。可是,偏偏,方時佑就愛看寧夏這種抓狂的模樣。恨不得掐死自己,又彆扭的不成樣子。
這也算,他們之間特別的小情調。
情調歸情調,吻是吻,他想要的,一個都不能少。
說不能喂太飽怕她力氣太大欺負自己,可是在口味上方時佑還是以寧夏爲準的。他吻了便鬆了她,而他則從容的駕車,隨入了車流。
開入了市裡,方時佑便問寧夏吃什麼,寧夏張口就是涮肉,一點兒都不含糊。方時佑哈哈的笑了起來,紅燈時手掌撫過她那被自己咬紅了的脣。這丫頭,還真是傻的可愛!
薄溜溜的肉片兒像小山一樣的堆在大瓷盤兒裡,一套鍋底裡自然還有配上的幾樣涮品。寧夏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撈起盤子就站了起來下肉,只是張牙舞爪的動作要嚇死個人。
“小心燙着!又沒人跟你搶,你急什麼!”方時佑看見她這副模樣難免要發威來唬她。可寧夏這時候哪裡還聽的下他教書先生的那套古板說教,依舊我行我素。
“小饞貓!”方時佑沒了辦法,便只能由着寧夏。口中嗔上一句,卻甜的比蜜還要膩人。
方時佑嘴上雖然對寧夏又是批評又是教育,可是人卻仰坐在椅子上,由着寧夏蹦躂。
寧夏自己樂的開懷,只是偶爾幾滴滾燙的湯崩在手上,她卻只敢扁扁嘴悄悄的吹兩下,怕極了被方時佑看見了要罵她笨。
她確實也夠笨,他就那樣一直盯着她看,這燙了幾下這麼大的動作他怎麼能看不到。只是他男的見她這麼放得開又怎麼回去管她,放任自由,放任自由才萬歲了。
蝦滑羊肉滑上來,服務員便過來幫忙,方時佑卻擺了擺手讓人退了回去。只見方時佑擼起袖子,端起裝滑的盤子,小瓷勺舀了點兒湯在滑邊兒上一澆,幾下便利落的將滑團成了小球,下了鍋。
寧夏愣愣的看着方時佑,看的目瞪口呆。想她和路子淇都是好涮鍋的人,可是這下滑的手藝卻怎麼也學不來。如今看看這動作嫺熟神太認真的方時佑,暗自感嘆這纔是真正的行家。
“別看了,肉都老了。小心一會兒再把眼珠子涮了!”
瞧見寧夏乾瞪眼,方時佑便笑罵了起來。寧夏趕緊閃身,唯恐方時佑勺子裡的熱湯撲到她臉上。
方時佑撈了肉扔到了寧夏的盤兒裡,“快吃,快吃!要的時候着急,吃的時候吧卻又不積極。你這個革命同志這樣做是不行的!”
寧夏略帶嫌棄的看着方時佑,哼了哼鼻子。
“哼什麼哼,再哼這一鍋你自己都吃掉!”
方時佑再度恐嚇,寧夏卻早已乖乖的低頭吃起來了。
叫來服務員寧夏要了一碗碎辣椒油。那東西上來寧夏的眼裡就直冒精光,好像貓見了老鼠。寧夏剛要伸手去端,方時佑卻瞪了她一眼,提前伸手把辣椒碎拿過來放到了自己跟前。
“幹嘛,又要吃不要命了啊!”方時佑的口氣很是生硬,好像她寧夏是幹了什麼丟他人的事兒。可不她就是幹了壞事兒,不愛惜身體在他看來那就是天大的事兒了。
“哎呀,給我一點兒嗎,吃一點兒沒關係的。”寧夏的眼神跟着那油辣椒的碗轉,好似哀求一般的說着。
“誰說的,要是難受了怎麼辦!”方時佑一臉的不可以,極其不屑看着一臉‘沒出息’相的寧夏。她就是理由多,要是真難受起來又是一副讓人可憐的勁兒,讓人氣不得恨不得。
“上次就吃了一點兒,就沒事兒,哎呀,不要那麼小氣了……”美食當道,寧夏哪裡還管方時佑是什麼眼光看自己,她眼裡只有油辣椒,辣椒油。
寧夏平時對這油辣椒是絕對的情有獨鍾,只是胃之後不好這個口才清淡了許多。只是這家她經常喝路子起來,每次都是多少要上一些才能吃的開懷。現在方時佑不肯給光讓她幹看着,她當然難受的要命。
“上次?你還敢有上次?”一句話不注意,就漏了餡。方時佑的臉一下子拉了下來,手敲了敲桌子道,“說,我不在,吃過多少次了!”
“也沒幾次。”寧夏唔噥道,企圖矇混過關。
“沒幾次是幾次!”方時佑窮追不捨。
“五..五六次……”寧夏小聲道,最盼望的莫過於他方時佑聽不到。聽不到纔是騙人的,方時佑已經有些火了,她的一字一句便聽的更是仔細。
“你們是長在這裡的,還是這店是你們開的啊。”他才走了幾天啊,這還真是沒人管了就隔三差五的來一次了。方時佑狠狠的說着,“爲了罰你的不規矩,這次一點兒都不許吃!不對,你要看着我吃!”
她若不乖,他有的是手段罰她。
說是不給吃,可寧夏就是犯了猛勁直接去方時佑的碗裡舀。她毫不客氣的端着碗就坐到了方時佑的身邊,兩個人就這樣從面對面到了並排坐。
寧夏貪辣,卻忘了自己嘴上爆皮和口子。吃下去一口就得嘶嘶兩聲,卻就這樣還能美的不輕快,倒真是痛並快樂着。連方時佑看着她這副生猛的勁兒也只能無奈的笑笑,做好了她若不舒服就送她去醫院的準備。
難得慣着她一次,沒原則就沒原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