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奇怪了哎,平常信號都挺好的怎麼…”寧夏並不知道是有人想看自己的笑話,依舊由性子傻乎乎的嘟囔着。“破手機,偏偏這麼個時候沒信號。做不動了早說嘛,偏偏這個時候沒信號,真該讓你下崗了!”
她就那樣順了他的意,一句話幾乎不差什麼。也許這樣便能看的出他是有多瞭解她,只可惜傻傻的她這會兒在電話的那一端衝着手機發威。
聽着寧夏在那面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語方時佑在電話的這邊已經樂不可支,他剛想張口大罵她傻瓜卻聽見電話那邊已經傳來了嘟嘟的忙音。
其實真正傻的人是他。他忘記了她性子急,一旦信號不好便會立即掛電話重新開關機……
這通電話的分分秒秒有多珍貴,方時佑明明知道了卻還是擋不住一顆玩的心,如今吃虧吃苦頭了也丁點兒怨不得別人。
如此,方時佑做的只能是一遍遍的去撥寧夏的號碼,直到從那個‘已關機’到那陳年舊曲。
“喂!”這次是方時佑搶先開了口,他怕寧夏聽不到再給掛掉,然後拆電池將手機‘鞭屍,’那苦命的他還不知道要再等多久。
“哇,聽到了耶!”某人的口氣中絲毫沒有濃情蜜意。“你看,就是欠敲打了,哈哈哈哈!”寧夏還只顧着跟自己的手機較勁,彷彿已經把電波那頭的人忘了個一乾二淨。
“咳!”聽着寧夏亂嚷,在這邊的方時佑難免有些被冷落的難堪。他輕咳了一聲來提醒,她倒是聽的極清楚,立即反應道,“咦,那邊那麼好的天兒你怎麼感冒了?”
她的反應太過激烈,激烈的讓他招架不住,只能悶哼着應下自己‘感冒’這個事實。
“感冒了還不早休息,打什麼電話!”寧夏責備道。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微微發酸的眼眶讓她愣是流了眼淚。爲了怕打擾了室友休息,剛纔寧夏接下方時佑的電話就跑了出去,穿着的自然是單薄了些。陽臺上沒有暖氣,這夜裡更是冷的難受。剛剛晾上的冬衣在室友成堆晾的衣服裡滴滴答答,成了一首並不和諧的曲調,而灰濛濛的玻璃外,小區裡的萬家燈火早已已經寂靜陰沉了大半。
難得幾句之內扯上了她對他的關心,可這關心方時佑又不夠受用。掙扎了一下,才緩緩的開口,“你,你平常怎麼也不給我打個電話?”
“是不是,你們老闆又剝削你了?”他是明白她們這些小職員的悲哀的,某些公司極無恥的用人,絕對是可以將一個人的功能最大化的。
“哪有!”寧夏反駁道。“我就算是閒着也不敢給你打電話呀。”她說的是實話,她閒着的時候他忙,他忙的時候已經和她的作息時間顛倒了。
“怕耽誤你開會,耽誤你洽談,耽誤你消遣,耽誤你陪美女……”
寧夏無心的一句玩笑來調節氣氛,卻不料方時佑那邊立即變了臉,“你胡說八道什麼呢!”
“沒有嘛。”聽出了方時佑聲音中的不同,寧夏心中竟也是一動,她趕忙軟了語氣下來,小心翼翼的討饒,“難道,難道你們那裡就沒有女賓?我纔不信這世上女強人會少!”
好在寧夏的腦子轉的還算快,一句話便將那句話的意思轉了個彎。
“不少,不少!”方時佑不滿的哼着應道,他知道她再跟自己打馬虎眼,心中便恨她耍小聰明。“反正不會多一個你就是了!”
他的語意裡並不是諷刺她不思進取,而是她這樣的人太懂得知足。她並不是不好強,卻在許多事情上有着過於常人的從容與恬靜。
“我可沒那麼個本事!”聽見他應了她的話鋒,寧夏便知趣兒的陪着笑臉兒,再也不敢亂說半句。
“沒本事熬什麼夜啊,怎麼還不睡呢!”讓寧夏無心的幾句話惹的方時佑已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的手臂支撐在護欄上,一隻腳一下一下的提着護欄的底座。
“剛洗完衣服……”寧夏扁了扁嘴,心道我睡了你這電話還怎麼接啊。“大家都睡了,就剩我自己了,我這剛收拾了一下就看見手機……”
寧夏正解釋着,電話那邊的男人就一聲過來將她打斷了,“別人都睡了,你這是在哪兒打電話呢!”
方時佑是知道寧夏的脾氣的。
還記得那次夜裡,那個他扔下嫩模來找她的夜裡,他給她打電話她便掛斷,一連幾次。他的氣本就盛,見她掛自己的電話火就更大了,見她下樓便把菸頭向她扔了過去,他冷着問她爲什麼,她便說室友都睡了要她怎麼接電話。
每次他都會忘記她住在一個什麼樣的地方,那是怎麼樣的一個環境,身居闊宅的怎麼能時時記得蝸居的滋味?但是此刻他卻因爲她的解釋而想起了許許多多……
“沒關係,我在陽臺呢。你放心,不會被她們偷聽的!”寧夏無事一般的笑鬧道,雙腳卻因冰冷只能一下一下的踮起,以此來增加一些活力。
聽見她笑他卻怒了,“不說了不說了,快回去睡覺去!”
不噓寒問暖,他卻能想象的出她此刻的處境。密封不好的陽臺,一個傻姑娘穿着單薄的衣衫擄着袖子在接電話。全是水印字的玻璃上還能模模糊糊的映出某個傻姑娘的一張臉,也許此刻她仍是用卡子將劉海一股腦的束在腦後,留下一個光禿禿的大腦門。
她被他突然到來的怒火弄的莫名其妙,想說些什麼那邊卻已經掛斷。
欣喜的火熱就那樣被潑了一盆冷水,寧夏悻悻的拎着手機回了屋子,脫了衣服就往牀上栽,當然還帶了幾分怨氣。
撈起手機就要關機,她寧小爺可不會傻到某些人會討好着再打電話來。電話確實沒有,只是關機鍵還沒按短信便進來了。
“被子夠不夠暖?好在還沒停暖氣…”是方時佑的關心。他是怕她凍壞,自然也知道他可能並不會領情。
“不暖!”寧夏賭氣的發了兩個字回去,她還沒有體會到他的用心。
“那我回去給你暖被窩~”短信裡讀得出寧夏是生氣了,當然要怪他大少爺沒有把話說清楚。
“滾!”一個字的簡潔有力,無處不凸顯着寧小爺的威力。寧夏心裡罵方時佑這傢伙的無恥,當即就扣掉了手機電池。
“我是怕你着涼……”這樣一條有待發現的解釋短信是寧夏上班以後開了機才收到的,匆匆的跑去廁所打了電話過去那邊卻一直無人接聽。想來也是他在開會她便不再打擾,默默的收了手機回了座位。如此,寧夏神魂顛倒,時時刻刻都有幻聽突發正裝。眼見着這一天的班就要白上了,直到方時佑的電話再次打來,這病才消了,寧夏的人才精神過來。
回京時方時佑依舊風度翩翩,自是看不出有任何的不妥,若非要挑出一二不同那邊是有了更多的發展項目眉宇之間有了幾分不爲外人道的喜悅的。
方時佑那邊如同度了一趟假回來,而寧夏卻悲苦的再一次被調去現場幫忙。方時佑電話裡一次次的叫她不要去,可怎耐得住寧夏實在的脾氣,上面安排了她就照着辦了。荒郊野外,一刮就是一陣風沙臉有些過敏不說,連嘴脣都是暴起的幹皮。
提前打來了電話通知幾號幾點的航班,裡面的意思寧夏當然明白,是要自己去接機。本來寧夏是要坐機場大巴去的,可是下班時林秘書已經帶了人來在樓下等她了,一口一口寧夏小姐,喊得還是那樣禮貌而熱忱。當然,寧夏也明白,如果自己真的做了大巴去了,不僅自己要捱罵就連林秘書也不能倖免的。
一行兩輛車,開的極快。